“你这样不行，高音区太快了，你不要让手指的力度总是压的太重，这样我没有办法带动你的声部。”卫河皱着眉头指出了秦涵雅的问题所在，如果说两人各自去弹奏自己的那一部分，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现在的关键是他们的曲子属于二重奏，不可能自己弹自己的，开始的几次对方频频出错，虽然现在好了不少，但是在他看来还远远不过。
  秦涵雅也是有些紧张的用纸巾擦了擦手，眼睛朝着对方的脸上瞄了一下，随后就立马收回，这之前的相处对方看起来还是个随和的男孩子，怎么一弹琴就变的和她爷爷一样，心里有些紧张，弱弱的回答：“我下次一定注意。”
  “再来一次吧，这才第一首，你得加油了。”卫河之所以严肃也是为了对方好，这三首曲子放在演奏会之中的效果不低，如果不练好场上失误的话，那么绝对得不偿失。
  因为卫河是友情帮助的二重奏，对方占主调，两架钢琴，总是得有一架辅助的，他很配合的去跟随加带动对方旋律，尽量让乐曲的效果达到最佳。
  这一次效果还好，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但还是达到了卫河的最低标准，他又想对方提了几点建议，有毫不留情的批评，也有某些地方还需要改进，反正这一刻，在他眼中只有演奏水平如何，也甭管对方做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了。
  秦涵雅有些小委屈，但是她不说，没想到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在这方面的要求居然这么严格，两人的排练更像是卫河单方面的为对方教导各种技巧，这一刻仿佛是化身成了一位看啥都不顺眼的老师。
  就差说一句“你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之类的话了。
  不过在这样的严格排练下，两人的配合是飞速的上升，第一首或许还会有很多毛病可以挑出，但是等到第二首二重奏的时候，两人都是已经互相的适应了彼此，所以要顺利的多。
  等到卫河满意之后，对方也是开始了练习起了自己独奏的那几首曲子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四点了，起身穿着外面走去，这个时间段已经是有工作人员陆续的出现在了偌大的音乐厅之中，布置灯光摆放设备什么的。
  看到卫河从里面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大多数是瞄了一眼之后继续自顾自的开始工作，此时廖宁河秦卫国坐在最前排的观众椅上，两人低着头在交流着什么，表情有些带着一丝高兴，看到卫河出来，秦卫国也是第一时间朝着他招了招手。
  “怎么样小河，练的顺利吗？”等到卫河坐下，他关心的问道，同时还不忘递给对方一瓶农夫三泉。
  “还不错，合奏的部分已经可以了，独奏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卫河接过水，坐在两人身边，灌了一口入嘴，真的是清凉解渴啊。
  秦涵雅的独奏曲子他倒是没有看过，好像就算看了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难度的，毕竟自己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几首属于这个世界的钢琴曲，不过对方居然选择了那几首，应该是不太可能是没有把握的。
  “你演奏的时候有什么习惯吗，需要我和工作人员说一下吗？”廖宁搭话道。
  这个所谓的习惯就是钢琴的高度之类的，一般来说都是统一为一个高度的，当然如果想要改的话，可能加长椅子的高度之类的，还有就钢琴的牌子，这东西卫河倒不是特别的讲究，只要能用就好了。
  “没有，对了廖院长，我的那首独奏资格可能不会演奏曲子，不知道可以吗？”卫河看了秦卫国一眼，随后问道。
  “不演奏曲子？那你打算干嘛，这种好机会可不能放弃掉哦。”廖宁推了推眼镜。
  “我想唱一首歌。”这是他打算送给秦卫国的，之前就说过，这一次也算是和对方透个底。
  “唱歌？！”对方发出了奇怪的疑惑，随后想了想，并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个演奏会是秦涵雅发出的，他并不能完全的做主，一般来说演奏会是不会存在歌唱这种主题的，毕竟都写着演奏会了，演奏不是演唱，倒不是说不可以，反正还是得和邀请人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小河，你真的……”秦卫国眼神有些变化，看着对方欲言而止，他还记得对方说的那一句话，好好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为什么就要想着给自己唱一首歌呢。
  “大爷，没问题的，到时候我和你孙女说一句，她应该会同意的。”卫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之后，就起身往外走去。
  “哎！工作牌拿着。”廖宁看到这一幕没问什么，他似乎看出些什么，但是选择沉默，同时是朝着卫河丢了一块工作牌，音乐厅是不能自由进入的，他可不想到时候去门口接对方。
  “谢谢老板。”卫河答应了一句就出门了。
  “这傻孩子说啥呢。”什么谢谢老板？他是魔音的院长。
  “小河这孩子就爱开玩笑，不用理他。”秦卫国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动。
  “对了，那小子的资料我都已经报上去了，用的是我们的推荐名额，不过上面看完之后还得审核一下，你知道的，像这种没有任何资历背景的，过程还是有些麻烦的。”说到卫河，廖宁干脆也就继续聊关于他的话题了。
  像他这样的分区协会会长是可以和上面要洛芬奇比赛的名额的，不过卫河毕竟在之前没有任何的资历，甚至可以说是突然转出来的，没有老师，他们能做的就是给对方尽量申请了，如果想的话，对方应该是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的。
  “实在不行我去和老家伙们说，这样的天才不能埋没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很长一段的准备时间吗？让小河先把名气打响了，以他的水平，这一点想要做到还是很轻松的，水平也是惊人，没道理会不接受。”秦卫国喝了口水说道。
  其实想这种大赛，每个国家的名额有限，大部分都是给一些本土一些著名音乐家的弟子所拥有的，如果你没有任何的人脉和背景，空有一身好技术，还不足以说十拿九稳，当然，惊为天人的水平除外。
  秦卫国口中的老家伙，就是老一辈的音乐家们，很多都是已经属于半隐退的姿势的，年纪要比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要大，其中一些都是建国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的了，那年纪……
  得比音乐协会的创办还大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说话的地位是很高的，毕竟就算不得不去承认，资历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影响很多东西。
  秦卫国虽然看不惯这一点，但是他年纪也大了，不好说什么。
  “拉上老梁多说几句，应该是没问题的，你以后没事可以拉着小河这孩子出去多认识一些人，让他自己也能够积累一些人脉。”廖宁点了点头，希望今晚的演奏会可以顺顺利利的。
  ……
  刚刚出门卫河就接到了来自颜大爷的问候。
  “喂？”
  “小河啊，你在哪啊？”颜胜良爽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带着一丝怀念般的问候，他已经一天没见到对方了，要不是孙女说今天一家人去看演奏会，他可能得闷死在家里，小李只会拖地浇花什么的，一点人生趣味都没有。
  “我在魔音呢，咋了颜爷爷。”卫河抬头看了看天色，黄昏临近，路边种满了排排的枫树，放眼望去，一片的生机绿，这条路如果到了秋季末的话，一定会很美，路上行人不少，大部分都是魔音的学生，还有时不时开过的车辆，有这么一瞬间，他都想着要不要在这住下。
  “刚好我也在魔音呢，你晚饭有安排吗？”仔细听的话，电话那头可以听到阵阵的小步走路声，颜胜良此时正坐在孙女的车上，摇下窗户看着魔都音乐学院的校门，每当有人路过都会瞅上几眼，看上去古怪的很。
  “没什么安排，你在魔音吗？”卫河穿着左侧的魔音看去，距离大概得有一百多米吧，他能够看到一些进进出出的学生，同时还窥视到了一个熟悉的车影，是颜乐清的那辆白色轿车。
  “乐清说如果你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其实这是他的意思，不过看着后视镜下颜乐清那双十分好奇的眼睛，以及对方竖起的耳朵，他就故意这么说了。
  果然，颜乐清在听到自己爷爷的话之后差点没坐稳，有些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
  听到是老板的意思，卫河果断的点了点头：“肯定有时间的呀，怎么可能会没时间呢，我刚刚出来，哎，我看到清清的车了。”
  在蹭吃蹭喝这方面，他可能有着非常强悍的天赋，这在前世没机会体现，但是如今……嘿嘿嘿，卫河屁颠屁颠的就朝着对方走去。
  后排的颜胜良看到了对方，有些开心的打开车门迎接，就好像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孙子一样。
  “哎呦小河，一天不见，你又长个了啊。”
  “蛤？”
  “没事，先进来坐吧，你是刚刚从音乐厅里出来吗？”两人坐进车里，颜胜良开始了关心的问道。
  “对啊，要排练一些曲子，不过已经没事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记得演奏会不是七点才开始吗？”卫河坐上车，先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下前排驾车之人，对方的一双眼睛也是正隔着后视镜看他呢，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脸皮厚的卫河没有第一时间移开目光，倒是颜乐清先是脸色一红的将视线移到了方向盘上面，她略显平淡的声音响起：“吃什么？”
  卫河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只是朝着旁边的颜胜良看了一眼，对方收到目光之后，却是挤了挤脸颊，又将任务推给了他。
  想了半天，卫河却是什么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一家大臣烧烤，可是那种油腻的东西，对老人来说还是不太好的，所以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还是你选吧。”
  “好。”颜乐清点了点头，就开车上路了。
  之后她就变得异常沉默，颜胜良倒是习以为常，时不时的会和卫河搭话：“小河，这一次的个人演奏会是秦疯子那孙女的嘛？”
  “对啊，怎么了吗？”卫河自然的回答。
  不过对方的表情就稍微变的有些严肃了，他撑起靠着的身子，随后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说道：“等什么时候你也开个个人演奏会，到时候让乐清给你帮忙。”
  “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卫河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明白过来，看来是这位老爷爷帮他孙女吃醋了吧。
  路上卫河顺便打了个电话给秦大爷，和对方说了一句自己出去吃饭了，晚点回去之后，三人才下车，一个小饭庄。
  看上去似乎是常客，颜乐清要了个包间之后，三人才齐齐坐下，这一次卫河被颜大爷挤到了对面桌，和他孙女坐一起。
  点过菜之后就是日常的无聊时间了，颜胜良闭目养神，似乎是在休息，倒是身边之人，看了他两眼之后有些霸道总裁式的问道：“晚上回去吗？”
  听到这一句卫河有些受宠若惊，突然又有些害羞，咳咳咳……不过最后他还是把品如的衣柜给放下了，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不过可能会晚一些，演奏会结束之后还有事情要谈。”
  “需要等你吗？”
  “不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到时候顺便把车也开回去。”卫河摇了摇头。
  “行吧。”说到这一句，颜乐清就不再看他了。
  这顿饭吃的很平淡，三个人的架势大概就和一堆夫妻带着自己的长辈出来一样，没有任何言语的表示，倒是显得温馨。
  不过卫河却是吃的有些不自在，因为对面的颜胜良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一直往他的碗里夹菜，甚至都已经看不到底下的米饭了，好在他胃口好……
  颜胜良中途因为有事去了趟厕所，就留下他们两人，一个安静的细嚼慢咽，一个是拼命的消灭自己碗里的食物。
  “对了，这个给你。”突然想到什么，颜乐清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卫河接过，奇怪的问了一句。
  “改好的音乐之星策划书，你是导师，提前先看一遍，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之后我们再谈合同。”
  居然还改过了？看来对方真的很重视这个节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