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武林大会
作者:
严榆 更新:2021-10-21 04:16 字数:15356
未时已到,各大门派掌门和其座下弟子按江湖地位分别坐入事先准备好的区域,当然为首的是武当少林,其次不醉阁、觅音亭,接下来便是其他门派,此时所有门派均已到齐,唯有一处尚无人来,那就是云岭宗。英雄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各门派,都在纷纷讨论,话题自离不开觅音亭门下的到来与云岭宗为何仍无人来。
觅音亭区域中则是一片安静,不过苍月很快就道:“王姑娘你手上的手链很漂亮。”
王家婧笑道:“是吗?它是觅音亭的象征物,几乎每一个觅音亭的弟子都必须带着它。它叫做‘宝月’。”
苍月身子微微颤抖道:“取月光能祛除夜间黑暗之义以名之。”
王家婧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苍月正要回答,场中一阵轰动,向场中看去,见念苍生率峨眉弟子走入场中,表明英雄大会即将开始了。
念苍生站在广场中朗声道:“承蒙各位掌门英雄,看得起我们峨眉派,前来赴约,真是万分感激。”场中一片安静,众人皆知他还有话要说。念苍生顿一顿道:“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应该知道此次英雄大会的目的吧!四年前魔教再度重现江湖,五大门派与慕容山庄联合前去探查,可回来的就只有在下一人而已,其余门派则投降了魔教。现在想起当时的惨状仍是心有余悸,历历在目。魔教一日之间便连灭四大门派,一大世家,不仅仅是依靠他们多年来的精密部署,百无一漏的计划,更重要的是他们上下一心,纪律严明,团结互助,形成一股强大而坚不可摧的力量。在这之后魔教先后控制了整个蜀都,并把四大世家拉入旗下,这样他们便拥有了牢固后盾,经济来源以及物质基础。所以从四年前一直到今日,魔教势力越来越大,不少大小门派纷纷投靠他们,正道力量日趋衰落。如今,在场的各大门派都已陷入了魔教的包围之中,倘若我们还是一盘散沙的话,不就的将来正道就要从此灭绝。”说到后面语声渐渐高亢激昂,不少人听得人心血沸腾大声呼应。一声雷鸣盖过所有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朵:“今日各大门派前来为的就是商讨如何抗魔,我认为所有门派要联合一致,组成同盟,一心抵抗魔教,不知各位是否赞成我的建议?”
跟着胡炎离座而起走入场中又道:“同盟之中不能群龙无首,我还建议推选一个武林盟主,领导群雄,我们大家均以盟主之命是从。”话音刚落,场内顿时哗然,议论不停。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已有一半以上的门派同意胡炎的建议,于是念苍生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这办法可行,那就请诸位推选一位英雄出来担任武林盟主之职。”
群雄中早有人叫了起来:“少林空勿大师,仁德兼备,修为高超,武林盟主非空勿大师莫属。”然空勿大师道:“恩师将贫僧等四人取名为‘勿问凡尘’本就是要贫僧与另三位师弟可以脱离苦海,修成正果。江湖争斗贫僧原是不该过问的,但这次是关于正道存亡大事,贫僧不得不破例前来,而武林盟主是万万当不得的。”
人丛中又有人道:“武当派的东方白羽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此刻他老人家不在,这武林盟主自因由武当袁掌门担任。”
袁明笑道:“我向来清闲惯了,像武林盟主这等拘谨的职务,我可不想做。”
众人一奇暗想:“不知有多少想做武林盟主而不可得,这两位竟然是争着不做,当真奇怪。”
接着有人叫道:“玉生烟前辈!”
有人叫道:“云岭宗宗主保霄朝最好。”
有人道:“峨眉派掌门念苍生,少年英侠,又是唯一与魔教交手存活下来的人,我推举念掌门。”
又有人道:“就是丐帮帮主武勇。”
更有人叫道:“紫阳门门主,天涯楼楼主。”
一时众论纷纭。
正乱间,胡炎高声道:“众位若是不能选举盟主,我们便以武功定胜负如何?”这话一说大家果然纷纷叫好。一顿饭功夫过去,场中赫然建起一座高台,各门派分别坐在距高台数丈远的地方。这时丐帮中有一名大汉纵身而上,落入台中道:“我乃丐帮八袋长老孙友亮,不知哪位英雄要来请教?”峨眉阵营中一人飞跃上台正是念苍生,只见念苍生道:“孙长老,得罪了。”话声一落没神出鞘,但见剑光一闪,气贯长虹,孙友亮顿时自台上摔下。
场外众人震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这位年纪轻轻的掌门,竟能在一招间击败成名江湖十多年,以一套虎擒狼鞭称霸河西走廊一带的丐帮长老孙友亮。眼看孙友亮庞大的身躯将要落地,突然横空冲出一人,左手伸出抓住孙友亮后衣襟轻轻一提,孙友亮立刻从那人头顶飞过,顺势滑入丐帮营地稳稳站住,可见这一提之力是何等精纯、沉稳。大部分目光自孙友亮身上移回台中。这时台上站有两人,一位自然是念苍生,另一位衣着破烂,然他面容干净,头发胡须梳得整齐,两眼神光炯炯,宛如寒锋利刃,却是丐帮帮主武勇。
念苍生倒转剑柄抱拳道:“武帮主有礼。”
武勇伸手轻轻抚胡须道:“念掌门出门不凡,一式回风舞柳剑便能败我帮一名长老,倘若你七十二路剑法使完,我丐帮还有活人哉?”
念苍生道:“武帮主哪里的话。”
武勇把衣袖一收,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棒往袖中滑出,武勇手握打狗棒旋转几圈道:“念掌门,我就以手中这条竹棒来领教念掌门的高招。”说完竹棒送出点其面颊,念苍生忙使一招“铁板桥”身体往后倒下,但那棒身仍是一晃又朝念苍生面颊攻去。这下念苍生面颊不禁吃惊,心念一转没神斜刺武勇手腕内关穴,可惜武勇还是一晃棒身,剑尘便差了少许,而他的竹棒的去势不改,继续击打念苍生面颊。好像无论念苍生如何变招闪躲,他的竹棒都以绵绵不绝的方式,攻击对手面颊。
场下众人看到武勇此招巧妙无比均是啧啧称奇道:“不想丐帮中竟然有这等奇功,难怪它可以稳坐天下第一大帮的宝座。”
武勇这招“斜打狗背”虽妙,可念苍生也不会如此不济。他凝定心神,运剑如风,一招“小楼昨夜又东风”把全身要害护住,身形前冲迎上武勇竹棒,便要比他与自己兵刃相击。这一下很明显看出武勇的弱点所在,要知武勇所用的兵器乃是竹棒,而念苍生手中的没神却是一级的地神兵,两者相碰强弱胜败显而易见。不过这完全是占有神兵利器的优势,如此破解敌方招式并非上策,但在高手交战之机,能以一己之长攻彼之短,实乃上上之策。武勇面对念苍生针对自己的攻击,不得不纵跃闪避,只见他临空飞起绕至念苍生身后,一招“按狗低头”棒身向敌后颈按落。众人眼中武勇此招可说是转守为攻的最佳办法,但没有人想到这一招早已在念苍生的计算之内。棒头距念苍生后颈仅有一寸,而武勇却感觉不到对方内劲的阻挡,心知不好,就要撤招,可惜他始终慢了一步。就当棒头离念苍生的后颈只有一寸时,念苍生使出“鬼门关外莫言远”没神往他左肋下穿出,刺向腹部鸠尾穴。此招突如其来,出其不意,武勇全凭本能回棒抵挡,眼看兵器就要相撞,忽然念苍生的剑势顿住,武勇随之一愕,紧跟着念苍生身形逆时针旋转,左手连击,眨眼间功夫,武勇身上的腰腧穴、肩井穴、太乙穴均被点中,他的身体立刻一软,竹棒无法握住,掉落地下,这样一来胜败已然分出。
念苍生连败丐帮两大高手,部分门派被其威势所摄,不敢在上场挑战。等了半天,武当派中飞来一人,那人白净温雅,书生打扮,一点不像江湖中人。不过那人还未说话,袁明便叫道:“文佳,我们武当派岂可乘人之危。”
念苍生看着眼前的男子道:“原来你便是‘书生剑侠’云文佳,你我二人虽并称武林双剑,却是从没有见过。今日能见到兄台,真是愉快,云兄请出招吧。”
云文佳笑道:“念掌门客气,你先战了两场,内力损耗,我此时就算侥幸胜了你也是胜之不武。不如念掌门先下台休息片刻,待我也连战两场再来和掌门一分高下。”
念苍生没有回答就又一人跃上台中道:“你二人不必推让,就由老子来一个打你们两个。”
众人听了大惊,万万没想到世上竟有此等狂妄之人,视武林新秀为无物。在场的诸位武林同辈中,会有这般狂妄的非胡炎莫属。但见胡炎矗立场中,宛然若神,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仿佛使人觉得他天生就应该狂妄,也只有他有权力狂妄。听到这句话,念苍生不禁怒气升腾,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就连斯文的云文佳也面露怒色道:“好,那在下就得罪了。”话音一出,身后的佩剑立即飞出,直射胡炎咽喉。胡炎身形不动,左掌探出以中指二指夹击宝剑。这时云文佳已握住剑柄,手腕一翻,剑势顿变,反切胡炎手指。但胡炎变招奇快,五指弹出代指为爪,剑锋直上,便拿对手脉门。此招狠极、快极、准极,云文佳刚要起剑倒刺胡炎掌心时,胡炎的手爪忽的暴涨箍住云文佳的脉门,云文佳只感半边身体酸麻胀痛,整个人软了下来。
各门各派见胡炎这招龙爪手,刚猛无铸,迅捷绝伦,全无破绽,无不暗中称赞,更甚者竟直接一声喝彩。就连念苍生也是自叹不如:“云文佳出手迅捷,准确与我不相上下,而胡炎却能迎剑而上,手臂灵动剑锋伤不得他分毫,反被他轻易拿住脉门,这般境界却是我所不能,我想刚才他抓的是我,我也定时躲避不开的。。”
胡炎手臂一震,把云文佳抛回武当派内,云文佳少说也有百四十斤,而他这随手抛出的一下,便令云文佳飞过十多丈的距离且速度飞快,破风声响,可见他内功深厚若斯。这是云文佳身上所具力量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袁明却在云文佳到达面前时,抖了抖衣袖,云文佳就觉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外力立刻消失,身形稳落地上,众人见了袁明这一下则是更加吃惊不已。
胡炎目光移向念苍生,念苍生被他这么一看,心下一凛,不禁退了半步,便是这一退促成了念苍生的失败。当时念苍生精神戒备不敢丝毫放松,但那一退让他心神微分,然在高手面前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都足以造成失败。胡炎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身形展开欺到念苍生身旁,等念苍生反应过来挥剑反击时,胡炎的手掌已在其肋下部切下。
从胡炎上台后的连串动作快得令部分人目不暇接,他们唯一清楚的只有胡炎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就击败当世两大青年高手。胡炎立于台上高声道:“还有没有人想上来与老子比一比?”声音仿拟晴天霹雳,使人耳鼓生痛。所有人见到这等气势兼之他武功高强竟良久没有一人上台应战,于是胡炎又道:“……”嘴唇刚刚张起,突然一女子说道:“既然没有人要和你打,那就由我来对付你吧!”语音轻柔温柔,与胡炎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而这女子自是觅音亭的王家婧。
胡炎见上来挑战的是觅音亭的人,心中暗喜:“好,老子终于可以教训教训你们了。”口中说道:“**的真爽老子正想尝尝觅音抚弦指。”
胡炎虽然满口粗话,可他却没有先动手,而是将这个机会留给了王家婧。要知道先出手和后出手在高手过招时差别是很大的,因此王家婧自不会放弃对方送给她的大好良机。王家婧身形展动,如箭离弦般朝胡炎射去。当到达胡炎身前一尺时,王家婧食指点出,一式‘轻拢慢捻抹复挑’却具三种变化击打胡炎天突、巨阙、关元三穴。胡炎见其攻势凌冽,脸色稍变,内息随心而动,以龙爪手扣她手腕神门穴。此爪快若奔雷,眼看就要擒下对手。王家婧手臂缠绕小指攻出,正是‘轻拢慢捻抹复挑’的第一变。这样一来胡炎一抓不免落空,可谁知他身体微曲脚下用力,整个人顿时陷入地下,如此王家婧少泽指气尽数从他头顶滑过。刹那间胡炎身形暴起,同是一招龙爪手扣她神门,不过现在王家婧招已使全,无法再变,唯有硬受胡炎一爪。
场外高手看到胡炎单凭内劲钻穿擂台均是一声喝彩,就连向来看不起胡炎的袁明也道:“好内功,此等年纪就能有这手雄浑的内功,实在难得。”但是胡炎武功的可怕之处并非在于浑厚的内力,而是他每一招一式的计划都能分毫不差的算准对手攻势。空勿不由道:“不变应万变,一招破三式,这样的武学修为更加难能可贵。”
看来所有人都认定胡炎立刻就可取胜,不过他们忽略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王家婧出自觅音亭。局势瞬息万变,这一秒本稳占上风的人,难免下一秒就会落入下风,所以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轻易断定输赢。
胡炎的手爪离王家婧的神门穴不到半寸,只要再进那么一点儿,胜利便能收入怀中。忽然胡炎脸色大变,急速收招,霎时间漫天银光点点,好似一粒粒晶莹的珍珠。众人见此异景无不惊诧难平,至于胡炎收招的速度始终慢了少许。银光乍现突显不觉间,胡炎只感到右手疼痛,一看之下霍然发现半条手臂已是鲜血淋淋,莫名的恐惧使得胡炎脸色出奇的难看。胡炎忙把手臂穴道封住,以免失血过多,然后看向四周,见周围全部银光皆消失不见,才朝王家婧那里望去。但见王家婧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炎道:“算你反应不慢,不然你整只手都得搬家了。”
胡炎怒道:“你这贼婆娘,竟然暗箭伤人,难道你就不怕被天下豪杰所耻笑吗?”话刚出口立觉两股掌风左右袭来,掌风来得好快,胡炎正想闪避却已来不及了,只见掌影在眼前一晃即止,方才看清楚出掌之人。馨月手掌停在胡炎迎**半寸前,正被另一只手架住。馨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冷冷道:“叫你师兄说话尊重一点,不然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伴随发出。赫然是胡炎脸上吃了两记极重的耳光,众人见胡炎双颊高肿,十道红印清清楚楚的显在脸上,都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像胡炎这等级的高手毫无反应就被人扇了耳光。本来按胡炎的个性,现在定是要冲上前去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惜他此时被两耳光打的目眩神晕,两耳嗡嗡作响,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好像不是自己的,这般模样岂能再和人拼命。
孟然伸手扶住转眼便待倒下的胡炎怒目而视馨月,但馨月仿佛没有看见缓缓走下台去,孟然目眦欲裂扭头强压怒火,对王家婧:“我来领教领教觅音亭的暗器功夫到底如何强法!”他虽是把话说完才展动身形,但在所有人眼中他的动作几乎与声音同步。王家婧见孟然原是在数丈外和自己说话,哪会想到他的话一完人影就到面前,惊讶之余竟然忘了防御闪避。孟然同样使得一招龙爪手,然他这招的速度快出胡炎何止十倍,龙爪已要抓中王家婧,这一时刻突见一点银光隐没,当下退回。果然在孟然抽身而退的瞬间,王家婧身前又一次出现点点银光,不过这些银光却是连孟然的衣袂都没有碰到一点。
孟然退回,正好赶上胡炎下坠之势,出手抱起便将他再次扶正。胡炎这一进一退可谓是电光火石,看得众人应接不暇,目摇神驰。王家婧平心静气,飞身跃起好似仙女起舞,中指弹出,便有一粒银珠流星般击向孟然冲阳穴,无名指跟着一弹又是一粒银珠飞往孟然隐白穴。冲阳、隐白分别与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相连,是人体下肢内息运转的重要通道如被击实,那一双腿就将从此作废。双腿是孟然全身上下最珍贵的部位,他绝不能让它们有一丁点儿损伤,于是向上窜越避开这两下攻击。王家婧看到孟然纵身临空,心下暗喜挥出右臂手腕轻颤,空中立刻出现一张银网朝孟然头顶罩下。虽然说那是一张银网,但此网却是以众多利器所聚合而成,倘若它落在谁的头顶,那么那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像孟然这档口情况,可说是凶险万分。他身体临空全无着落,加上头顶银网的攻势,同时又须照顾胡炎,如此他仍能完好无损的话,比白天见鬼,还让人不敢相信。孟然临危不惧,手上用力把胡炎掷出,借这一掷的反作用力身形自左移出,想脱离银网的攻击范围,不过孟然想错了一点,他身体在那种环境下都能移动,而银网为何不可呢?
王家婧见孟然身形忽然左移,并无丝毫讶异,就像如来佛不会因为孙悟空能够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而感到惊讶,因为如来佛清楚的知道,不论孙悟空一个筋斗多少千里,他都不可能飞出自己的手心。王家婧面容淡定,右手岁孟然移动而移动,空中银网便始终不离孟然头顶。
众人眼中,孟然已是必败无疑,根本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就算是孟然自己也差不多肯定自己是毫无胜算,他抬头望着银网面色空前的苍白,心中不甚恐惧。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当他们面对未曾有过的危险时,往往会激发出自己体能的极限和潜能。
就在银网距孟然眉毛寸不到时,孟然急中生智,倏忽间竟然瞧出银网那细微的漏洞,立刻改变身形,朝银网冲去。场内之人见状无不吃惊,紧接着但见孟然身体平卧于空向左飘出数尺,然后身体斜倾上移,跟着他也是这样一扭、一摆、一摇、一移、一转、一绕便不知觉间穿出银网。场中人一时呆若木鸡,不但不明白孟然是怎么穿过银网,更不明白他何以能凭空变向,身法奇诡精妙,比起鬼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是王家婧,她原已是稳操胜券,万万没想到孟然能穿出银网,震惊下思绪顿时紊乱,手足无措,不晓应该怎么做。孟然趁此机会,飞身攻上,以左掌击她胸腹气海,右手成琢戳其风池穴。这两下是孟然惊惧,盛怒下所发,一时忘了力道的收放,两式均是使上了十二成动力,此时王家婧却是动也不动,就如一根木桩等待别人来打击它。场中有人一声惊叫,不忍看到香消玉殒的局面,可惜这一幕已成不容改变的事实,因为在场所有人中,无论是谁现在想解救王家婧都已经赶不及了。
孟然的双手如实地触碰到王家婧的身体,就在这时孟然眼前竟然有一只蝴蝶正在飞舞,扇动着它美丽无暇的翅膀。孟然不禁心神失守,被蝴蝶的姿态吸引,灵台的清明不复存在,而招式不由稍滞。等孟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两招早已落空,心中惊骇莫名,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跃回擂台,赫然看见一男一女立于台中。这时场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那男子身上,因为这位男子在众人眼中就同神一般。其实神也是人,只是做了做不到的事,所以成为了神。而眼前的男子便是做了那件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将王家婧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王家婧惊魂甫定,目光望着救她的男子,男子淡淡微笑,那嘴角构成的完美弧度与他麻木的面容丝毫不配。良久空勿大师口念佛号打破沉静道:“阿弥陀佛!苍月施主此举实是无量功德。”男子正是苍月,他把面上的面具取下,露出了他那无瑕的面容,说道:“大师眼力惊人,在下佩服之至。”
随后对孟然道:“孟然十几年不见,你长大了。”
孟然心情激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而台下的林虹妤飞奔上台欢悦道:“苍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
苍月没有回答,只因胡炎先道:“你还问他做什么,他早就不是不醉阁的人了,如今还帮着觅音亭的人,显然是想与我们为敌。孟然,不用理他,出手打死那贱……”说到这里猛得想起脸上红肿的掌印急忙收口。
苍月笑容消失,冷冷道:“不醉阁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狗,张口就咬人。”
林虹妤被胡炎一说不敢和他说什么,依依不舍的重新回到座位。孟然热血上涌忍不住扑向苍月,和他紧紧相拥,根本不理胡炎的存在,道:“二哥,你近几年过得好么?为什么四年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咦!三姐没和你在一起吗?她过得很好吧。”
苍月像大哥哥一样轻抚弟弟的脑袋道:“你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叫我回答哪个啊?”
孟然傻笑道道:“哈哈,是啊,我忘记了。”这时的孟然是如此的纯真和刚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苍月又恢复了他温和的笑容道:“孟然,既然上了这个台,我们俩来比划比划吧。”
孟然一听怔怔地望着苍月道:“二哥,你真的要为了她们跟我动手么?”
苍月道:“不,我是代表蜀山派来向你挑战。”
话刚刚说出口,场下顿时一片喧哗,本来武林中人都认为蜀山派已是彻底灭绝,没有一个传人留下来。这时突然有人称自己是蜀山门人,不禁大为吃惊,议论纷纷。只听袁明高声道:“这就难怪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是深藏绝技,看来蜀山派有望振兴啦!”
苍月道:“蒙袁掌门吉言,蜀山派定然会再次鼎立武林。”袁明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孟然想了想道:“好,二哥我们就来场公平的比试。”
苍月道:“比试手上功夫难免有所误伤,我两就比比腿上功夫吧。”
孟然道:“如何比呢?”
苍月道:“你刚才不是穿过了那张银网吗?我们就比谁可以更快地穿过银网。不过也不仅仅是穿越银网那么简单,你我二人同时从擂台的一边起跃到另一边,途中会有银网阻拦,谁先到达对面谁就赢,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谁碰到了银网或者是脚落地就算输。”
众人听到这比试方法都是一惊,要知道擂台两边相距五六丈,虽然不长,但要一边闪避障碍物又得不令脚落地,这就非常困难。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一步,那他的轻功足以和仙人媲美。
孟然道:“倘若我们都没有过去怎么定胜负?”
苍月道:“谁远谁赢。”
孟然沉吟片刻便答应下比试。于是苍月对王家婧道:“麻烦王姑娘帮在下一个忙,请你把先前的银网在场中多制造几张。”
王家婧道:“那银网只有一张,我造不出来。”
苍月道:“哦?真的?”
王家婧道:“当然,我的身上如何能装下那么多东西。”
苍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暗器绝不是随身携带的,每次你发射暗器时,天空中总会闪烁光芒,并且光芒时隐时现,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暗器我是从没有见到过,所以它一定不是用一般材料制成的。而冰粒却正好可以做到这种效果,它靠反射,反射阳光散发光芒,因它是在移动的,所以光线也跟着交织,使人的眼睛出现误区,不易看清光芒的位置。我想觅音亭必有一门奇特的内功,能够抽取空气中的水分,运用体内阴寒的气劲使其代凝成了冰。不过,这些都只是合理的推测,你同样可以否认,因为还需要有一点证据来充分证明这推论是正确的。”说到这里苍月弯下腰去,用手触摸地面道:“地面是湿的,没错吧,王姑娘。”
众人听他说地面是湿的都感到奇怪:“这样的天气,又没有下过雨,地面怎么可能是湿的。”忽然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
王家婧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苍月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苍月道:“很简单,用心想不就可以了吗?”
王家婧叹了叹气道:“诶!那我就帮你一下吧!”语声中藏着丝丝的担心。
苍月自是听了出来,笑道:“不必担心的,我向来是不做没有把我的事。对了,你造出银网来后可不能暗动手脚,不然败的那个就将是我。”
王家婧苦笑道:“我如能动手动脚,又怎么会败给他。”
苍月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王家婧望着苍月最后吐出三个字道:“你变了!”
不错,苍月是变了,现在的他已把心中的死结解开,再无半分杂念,身上放出的气息也变得清新脱俗,仿若仙人。而他心结的解开,仅仅是因为记起陆莹莹从小便和自己在一起,至于之后的事情只是很巧,很巧的巧合罢了。
二人都已站在场边做好了准备,他们面前是数张银网错落参差排列着。在常人眼中,就算让他们脚踏实地地来穿越眼前的障碍都无法做到,更何况苍月等二人是要临空穿越,两人身影同时展动,却运用着截然不同的身法。
孟然身影摇摆,身形迅捷无比,在众人眼中就像有无数人影在银网中穿梭跳跃。一招“我舞影零乱”当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而苍月却是平稳缓慢的离地飞起,并没有多大动作,朝银网中的一个个空隙钻去,速度明显不及孟然。但这仅仅是开始,并不能表明苍月永远落在后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看上去孟然是大占优势,可如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孟然已是满面汗珠,似是非常疲劳;苍月则仍是脸色如常,静若水月。这就是两种身法所造成的结果,孟然使得是速度型的轻功在银网中穿梭,速度固然很快,但由于这种轻功所耗内力也是极多加上身体大范围的移动,无论是谁都难以坚持很长时间。
至于苍月使得轻功则是以平稳为主,因此速度不是很快然他所走的路线大多为直线,需要走的路程和损耗的内力均比孟然少,不过苍月这种轻功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很好的控制体内真气。假设你不能很好地控制真气,那么在飞行的过程中,真气稍有偏差,就必须落地重新调整。这样两人的轻功都各自有自身的弱点。胜负之数就看谁能保持更长的时间,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孟然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就当所有人都料定他能获胜的时候,孟然的身形忽然一阵颤抖,整个人如泥般落了下来,摔倒在地不再动弹,竟然是力竭虚脱,昏了过去。不醉阁门人一惊本要冲上前去,但偏偏胜负未分,若这时上去就代表自己认输,心中着急只能坐在台下。现在情况对于苍月极为有利,他只需坚持到最后便能获胜,当然前提是这中间没有意外发生。苍月非常稳健的向终点行进,在别人眼中,苍月姿态悠闲,潇洒,但他自己却非常清楚他并非那么轻松,因为他发现自己前面正存在一个难题,一个可能他也不能解决的难题。
在孟然倒下的瞬间,苍月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赢了。可是一瞬间过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发觉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线——银网之间的缝隙正变得越来越狭窄。如果这事是在开始时就发生,苍月很容易就可以解决,可惜他现在是发生在结尾,苍月体内的真气不再是说改就改的。也就是说这时的苍月无法变动身形,只可以眼睁睁的望着自己走进死胡同中。
场内一些眼光敏锐的人也看到了这点,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苍月虽是不愿承认自己会输,但不得不渐渐绝望。离苍月的失败只存一线之隔,而此时袁明忽道:“无极为道之体,太极为德之用。经曰‘道之于德,若衣之表里’无极与太极亦互为表里。合于拳术,无极即未用之前,手足无往来动作之节制,身心未知开合顶劲之灵活,但顺其自然之性,流行不已。文佳这可是无上心法,你当牢牢记住。”众人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均不明白袁明何以现在要传授心法给他的弟子。当然其中也有明白的,空勿大师便是一个,而另一个自是苍月。
袁明的话语传入苍月耳中,顿时苍月脑中灵光闪现,全身一松体内正反气旋不由相互碰撞,立刻生出股新的力道,苍月便是接着这正反相击的力道展开化蝶飞步法,交错而走,眨眼间功夫就越过了那最后的障碍。苍月这一下所运用的就是“身心未知开合顶劲之灵活,但顺其自然之性,流行不已。”这一句心法。
众人感到眼前一花,等再次清晰时,见苍月已在另一边的擂台边,不由得一声喝彩。接着空中传来长啸道:“年轻人,功夫不错,待老夫来会会你。”这话说完场中就多了一人,他身材魁梧,长眉胜雪,鼻子钩曲,好似鹰嘴。他一入场,场上的银网立时消散,化为水滴,而苍月则是感到一股劲风扑面,心下凛道:“此人内功高强,怕是不易对付。”
袁明见了白眉老者笑道:“保宗主来的还不算太迟啊!”
苍月听了心中稍平:“原来是云岭宗宗主,难怪有这等功力。”
保霄朝道:“是不算迟,至少没有错过打架。”然后对苍月道,“年轻人,我看你刚比完一场就让你休息下,再来与老夫交手。”
苍月抱拳道:“多谢前辈,但晚辈并不需要休息。”说话间俯身将孟然扶起,把体内真气从气海、檀中两穴输入孟然体内,不多时,孟然便即醒转,起身后道:“二哥我输了!”随后走下台去。
苍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道:“孟然,孟然,我……”
孟然道:“二哥无须多言,我明白。”
苍月心中酸苦也不能多什么,这时保霄朝道:“好,年轻人有骨气,老夫就让你一会,由你出我们比什么。”
苍月灵机一动道:“宗主是否看见了先前的轻功比赛?”
保霄朝道:“当然……喂,你可不要说跟我比轻功,老夫实在是佩服你的轻功,若此轻功就不必比了,老夫这就认输。”
苍月道:“宗主放心,晚辈绝不会再比轻功,先前晚辈和人比试轻功内力有所损耗,如果我这样就与宗主比试,实在是瞧不起宗主,况且就算宗主赢了晚辈,也定会被人说闲话。”
保霄朝道:“确实如此,但不比武,那应该比什么?”
苍月道:“习武之人除了要武功高强外,还得有宽广的眼界和精确的判断力,这样临阵对敌才可以从容应对,随机应变。”
保霄朝道:“有理。”
苍月心喜道:“所以这次就比眼界和判断力,刚才宗主说看到了晚辈和人比试轻功的过程,那就请宗主说一说晚辈何以一定能胜,如果宗主说对了,晚辈输,说错了,晚辈赢。”
保霄朝想一想道:“好,如此比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过,老夫就同你比一比眼界和判断力。”
苍月知他中计,面上不动神色,心里暗喜道:“宗主请说。”
保霄朝道:“不醉阁的那位年轻人使的是‘我舞影零乱’,这种轻功以速度见长,却不能长时间运用,所以他只要用这套轻功就必败无疑。”
苍月道:“宗主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我胜他的原因,可这未必能够说明我一定赢。”
保霄朝道:“如果你知道他一定会用这套轻功,不就行了吗?”
苍月疑惑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他一定会用这套轻功?倘若他没有用这套轻功,我又怎么知道能胜他?”
保霄朝一时语塞暗想:“不醉阁的人叫他二哥,那他应该是不醉阁的弟子。知道同门师兄弟的武功招式不足为奇。不过他如果是不醉阁的弟子又怎么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再加上向来看不起不醉阁的袁明竟然帮了他,如此他自然不会是不醉阁的弟子,然这样的话他就不可能知道那人会用哪套轻功,就不能保证必胜。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他使得武功均是似是而非。”
保霄朝现在想的问题,便是苍月设下的迷阵。只因苍月开始就算准他没有看出自己的身份,而且他来的很迟,便不会听到刚刚大家议论自己的事,所以苍月的身份在保霄朝心中就像一团迷雾,还有外界的干扰,使得保霄朝更分不清方向。
保霄朝冥想良久,却仍没有得出答案哭笑道:“年轻人,老夫认输。”
苍月听后道:“宗主果然守信,说得出做的到,这等豪气已是无人可比。”
保霄朝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年轻人你将来前途定是无可限量。”
苍月道:“宗主过奖。”
又听袁明高声道:“人,既无虎狼的爪牙,亦无狮象的力量,却能擒狼缚虎,驯狮猎象,无他,唯智慧耳。苍月,你能知此道理,‘天下第一聪明人’你是实至名归。”
保霄朝奇道:“你就是‘偷神’苍月?”
苍月谦虚道:“‘偷神’不敢当,苍月正是晚辈。”
保霄朝轻点额头,一纵身,坐到替他留的座位上后,便不再说话。
这时场内再次陷入安静,已没有一人上台向苍月挑战,看来武林盟主的位置实是非他莫属了。可苍月没有这样认为,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必会上来和他争夺武林盟主。一切不出苍月所料,最终那人还是跃上擂台。
众人不想还有人要挑战,一起朝那人望去。苍月向那人淡淡一笑道:“你始终是必须上来的。是吧,馨月姐。”
馨月面无表情道:“师命难违。”说着身形微晃,两人迎面相击。
二人身影倏忽分合,片刻不停,变幻不定,直把众人看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觅音亭的传人,武功竟是高的已臻化境。霎时间,他们已交手不下百招,均摸不清对手底细。馨月“觅音抚弦指”连连攻击,但都不能攻进苍月的防御圈。忽然馨月招式改变,本是一招‘夜送客’倏尔改为‘秋瑟瑟’随后又变成‘欲语迟’然后是‘声声思’、‘江浸月’、‘弦凝绝’、‘如私语’、‘花底滑’、‘冰下难’、‘暗恨生’十式连环打的苍月左支右绌,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可奇怪的是,每到危机关头,苍月总是以匪夷所思的身法,化险为夷。馨月这时右手疾伸,食指指尖点向苍月腹部气冲穴,气冲穴是足阳明胃经的胃下口支脉,至关重要,如被击中定然伤及脾脏。苍月突然腹部后缩自其指边滑过。但这一招‘轻拢慢捻抹复挑’,却是诱敌声东击西之计,只见馨月左手五指刮他下关、人迎、风池、天柱、翳风五穴,手夹劲风,指气强横,苍月顿感面门刺痛。苍月一招‘一曲红绡不知数’确有出其不意之妙效,可惜苍月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什么,在关键时刻脚竟然一软,就地滚开刚好避开,馨月凌厉的杀招,众人看在眼中均替苍月捏把汗。
然而苍月今天实在是鸿运当头,接连几次都像这样躲过攻击,大家看的是诧异不已。袁明和空勿大师却是相视一笑,碰巧被云文佳看见忙问道:“师傅是否看出了什么?”
袁明目中闪过欣喜道:“铁拐李独步下云梯。”边说边朝苍月指了指,于是云文佳便向苍月那里望去,片刻后惊道:“铁拐李独步下云梯。”
原来苍月那看似巧合地躲闪其实是一套精妙的武功。每次当对方攻向他面门时,他的一只脚都会在关键时刻自然弯曲,正好避开对手攻击。动作看上去有些可笑,一瘸一拐好似铁拐李一般。此时云文佳得袁明题点立即醒悟道:“他使得就是蜀山‘醉八仙’。”
袁明道:“若不是‘醉八仙’他如此左歪右倒的又怎么能避‘觅音抚弦指’看来觅音亭的人只有靠它才有望胜过‘醉八仙’。”
云文佳奇道:“它是什么?”
袁明道:“千江有水千江月,明日月下千朵樱。”
苍月又一次闪过馨月的进攻说道:“馨月姐,你如还要打下去,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馨月并不答话,攻击更加凶狠。苍月无奈叹息高声道:“醉者,醉也,号八仙。八仙第一式‘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说完苍月身影冲出,可到得途中脚下一个踉跄,看似便要跌倒,谁知苍月在跌下刹那功夫向前进了两步,左拳出击直捣中宫。拳势足有千斤之力,如被击中必定胸骨断裂,于是馨月退回右掌反挑指尖点他腰眼。然而苍月身形轻摇,馨月只觉眼前一花,等再次看清时,苍月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身后话声传来:“第二式‘铁拐李旋肘膝碰醉还真’。”却是苍月身后攻来,身形旋转以肘撞打馨月后心。馨月脸上色变,但随即镇定,脚下用力向右窜去,空中翻过身体欲改被动局面。
苍月变招奇快,一招落空便换下一招,口中再道:“第三式‘汉钟离跌步抱捏兜心顶’。”馨月眼中只见苍月蹒跚而来,速度快绝。苍月双臂张开,扑向馨月,馨月面上微红本能后撤,这是苍月速度剧增闪身贴近馨月,双手手臂内合,手腕倒绕便已捏住馨月内关、外关二穴。馨月惊骇之余忙运劲挣脱,可哪料她尚没用力,苍月就先放开她的穴道,她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黑影袭来正中当胸。馨月顿感胸口血脉膨胀,仿佛要冲破身体的束缚,随后喉头一甜,鲜血夺腔而出,苍月见状抽身跃开,并未追击,让馨月有时间调理伤势。
场下众人见苍月一击三招妙达巅峰,无懈可击,均是赞叹不已。孟然和保霄朝更暗想道:“若我与他过招,也终会败在此招之下。”这时场下之人大多对苍月肃然起敬。
苍月凝立原地缓缓道:“馨月姐,还要打下去么?”
馨月目中精光闪烁,不问可知这一战仍要继续下去。
馨月右手渐渐举起,二指指天。然后身体倏地临空飞起,众人大为吃惊,想不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多时,但见天空中飘下朵朵樱花,樱花纷纷落下,越来越多,落英缤纷煞是漂亮。苍月被面前的美景吸引,不禁看得痴了,至于其他人都陶醉其中。
片片樱花从苍月身旁飘过,忽听“嘶”的一声,苍月的手袖裂开,鲜血浸出。苍月只觉手臂有丝疼痛方才清醒,疾快跃起闪躲。可惜他终是晚了一步,此刻整个擂台都飞舞着雪白的樱花,苍月身体完全处在它的笼罩下。但见苍月身形曲折,异常艰难地避开要害位置,不过身体大部分地方都被樱花割伤。血流不止,一滴滴落到地上,只看得场下众人心惊肉跳。
苍月并没有理会那些受伤的部位,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他凝神静气达至天人合一至境,临空下望找准落点,欲想脱离樱花的控制,伺机而动。然当他身形落地时,不知为何脚下一滑,站立不稳,便要摔倒下去。众人见状大多惊呼出声,苍月却是坦然自若,面色不改,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之势。电光火石间,苍月右掌拍出,以手撑地,身体回旋而上,直奔馨月。
馨月见他冲来并无慌乱,右手掌心转内,食指指尖对准苍月,顿时樱花似活物般朝苍月攻去。刹那功夫便瞧不见苍月身影,全被包围在樱花圈内。到了这地步,大家替苍月感到惋惜,很可能因此血染樱花。随后所有人竟突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空中一条人影破空闪现,无疑便是苍月。苍月弹腰错步,仿如醉汉身形摇荡令人难以捉摸,空中道:“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
馨月震惊下忘了防御,苍月顺势变招道:“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手臂蜿蜒袭击,掌成鹰爪拿住对手咽喉。此时馨月已有反应,两指递出正是‘双龙夺珠’取其双目,苍月跨步身让指尖擦面滑过,再道:“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身形一个加速,流星一瞥,欺身到馨月身旁。本来这三式一招克敌致胜轻而易举,最后一式近身切对手腰眼更是易如反掌,可苍月不知怎么中途变招‘拦腰破’改为‘拦腰抱’,苍月轻搂馨月纤腰将一股深厚内力注入,馨月立觉血脉畅通受用不尽。二人伴随漫天樱花下落,宛如仙侣下凡,美得惊心动魄。只看得众人心驰神往,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处之地。
原来苍月以手撑地之时,感觉触手处一片潮湿,心念电转计上心来:“樱花、银光皆是气化为冰所造,我只需将体内热劲贯遍全身,那樱花靠近就会自然融化蒸发。但樱花所运用的内劲与馨月自是心脉相连,倘若我硬破此招,必定会损伤她的心脉。况且她奉师命来夺武林盟主,如不成功,不免会重回觅音亭,这样璐儿的下落就打听不到,看来唯有那样做了。”
苍月和馨月二人将要落地之际,苍月对馨月一笑,手臂放开,身形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跌落擂台。场下立刻一片哗然,众人只知道苍月和馨月先前是以内力相拼,但苍月不敌所以为内力震伤,退下擂台。
苍月将伤口止血后,耳边传来两声温柔的问候:“你没事吧?”语气焦急甚是关切。
苍月微笑道:“多谢两位姑娘关心,倒是我得恭贺馨月姐夺得武林盟主。”
王家婧道:“你真的没事?”
而普星道:“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上台挑战?”
苍月眼光望向王家婧心跳不觉间加速起来,忙道:“我自然没事,我看是不会有人再上台了。”
半晌时分过去,果真无人上台挑战,于是台下的年苍生一跃而起,落在台上朗声道:“是否已没有哪位英雄想来挑战?”场下一片安静,无人回答,念苍生连问两声仍无回应,提高音量道:“如此,觅音亭武功技压群雄,按之前所定约定,我们自当奉她为新一代武林盟主,各位可有异议?”
场下鸦雀无声,念苍生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开口正要说话时,苍月道:“我代表蜀山派承认觅音亭门人馨月做武林盟主。”这样苍月就为大家起了头,所以很快又有人道:“我也同意!”接着是少林、武当之人同意,随后在场的大部分门派都已同意馨月做武林盟主地位。
这样念苍生肃然道:“那从今往后,各门各派都须以盟主之命是从。”
台下众人高呼道:“惟盟主之命是从,惟盟主之命是从……”声音回荡峨眉山谷中,良久不绝。
蜀山城,魔教总坛,大殿之内站着两道身影。一道身影缓缓步向门口,抬头望夜空道:“月亮还是看不见啊!”人影背负双手,站立原地,似是站了很长时间,因此背脊有些僵硬。他身后一人道:“初一本就看不到月亮。”
那人点了点头讷讷道:“又是一个初一过去,记得那天也是初一,夜空也同样像今晚这般黑暗。”
身后的人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
那人目中露出怨毒之色,语气却渐渐哀伤道:“当然那天我们都不会忘记……我要把那天中我所受的耻辱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们。”话说完后,一切重回寂静,可这种寂静会令人很不舒服。因此他们二人都需要打破寂静,那人回过头来目光冷酷道:“姚恺威,事情都办妥了?”
姚恺威道:“教主放心,所有的事均在我们掌控中。”
狂魔道:“谨慎点,此次我们输不起,也不能输。”
姚恺威道:“是,教主。”
黑暗淹没了峨眉城、峨眉山,甚至是周围所有的一切。可在这黑暗中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瞳,犹如两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炫目的光芒。这双眼瞳的目光来自远出收回停在近前,眼光注视的地方,依稀可辨有三条人影。
“重天,找到了吗?”
“是的。”
“他在哪里?”
“蜀山城,和剑圣的弟子在一起。”
“哦!当年真的是他把他救走,只不过他……”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父亲相信‘三圣心’会毁了我们的族人,而我却偏偏不信。”
“但……”
重天的目光突然变得寒烈,暗影中一人急忙咽下话语说道:“是。”
听完满意的答复,重天闭上了。双眼于是世界再次变回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