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剑圣
作者:
严榆 更新:2021-10-21 04:15 字数:15671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萧矢的生活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老是想着可能会遇到心,日子久了,想的就越厉害,终于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她,但是他自那天后就没有再见过心。
春去冬来,一年快似一年,转眼间已过了四年,前三年中萧矢过着平凡的日子,然而在第四年里就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是萧矢又遇到心,并且他们不知怎么成了亲;第二件事是足以震动世界的大事:唐盛宗****病逝;第三件事也同样重大:秦王李梓豪政变。三件事刚巧发生在同一年,看来萧矢今年又走桃花运,又走梅花运。
深秋的寒风刮在萧矢的身上,他站在长安外的东灵山山顶俯视长安全貌,长叹道:“变了,一切都变了。只剩下一天,全国百姓的命运就将决定,而决定权却是掌握在我手中。”
七天前,心被人劫走,萧矢四处追寻,终是找到了心,可是心却是落在李欣阳手中,命悬一线。萧矢无奈下问道:“齐王把我引来不会是想让我看你杀我妻子那么简单吧?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李欣阳道:“萧御医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啦。现在京城大乱,大哥要铲除异己,二哥要保全性命。一个要稳定政权,另一个要夺取政权,所有人都认为未来天下定是落在他二人其中一个手中,但他们忘记了我的存在。萧御医如肯配合,天下将唾手可得。”
萧矢道:“我若不配合呢?”
李欣阳笑道:“你认为你现在可以说不吗?”说话间,一把钢刀架上了心的脖颈。
萧矢点点头道:“说。要我做什么?”
李欣阳仍是从容的微笑道:“告诉天下,父皇是李梓豪害死的。”
萧矢知他还有话说道:“愿听下文。”
李欣阳道:“你是父皇身边的御医,害死李梓豪的好友,这样就可以说,你受李梓豪所托,下毒害死了父皇,然后以自己御医的身份说父皇是病死的,可是你最终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于是说出李梓豪的所有罪行。”
萧矢心下动容:“原来是你毒死****。难怪当天****驾崩时没有让我验尸。”口中道:“想法不错,不过我还得考虑几天。”
李欣阳道:“没问题,只是……”说到这里,见他手中取出一白色药丸塞入了心的口中,萧矢惊到:“这是……”
李欣阳道:“你应该知道这药是谁配制的吧?”
萧矢道:“毒手药王徐俊翔。”
李欣阳道:“那你就该清楚他制的毒除他外无人可解,你随时医圣也不例外。”
萧矢道:“不错。”李欣阳道:“那你就快点考虑,最好是在八天之内,不然毒性发作,我也没办法。”
萧矢道:“八天够长的啦。这几天劳烦你好好照顾心,她如出什么问题,后果怎样你是明白的。”
李欣阳道:“这个当然。”谈话结束,萧矢展开身形立时消失无踪。
李欣阳见萧矢走远,放下架在心颈上的刀道:“你的新丈夫也不见得多爱你,你生命悬于一线时他还要考虑八天。哼!是我早答应了。”
心笑道:“所以他是萧矢,不是你。”
李欣阳的计划非常周密,唯一的一个缺点便是需要萧矢的帮助。全国上下众所周知萧矢是李梓豪最最好的兄弟,若是萧矢说李梓豪下毒害死****,我看可能四大将军都会将信将疑,更何况旁人,那时候本来支持李梓豪的人必然倒戈相向。说实话,李梓豪无半分夺位之心,现在在李思宇的紧逼下,他也只是勉强抵抗,但那时就不同了,他已是背上弑父的罪名,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他,他死倒不重要,可他不忍见跟他多年的部下与他一同送死,就会拼尽全力使部下杀出长安保全性命。不过不管怎样,李梓豪都是死定了,而李思宇在李梓豪全力的反扑后也是强弩之末。李欣阳却是丝毫未损,这般力量悬殊,李思宇想保命就须退位让贤,才能令李欣阳放过他。试想一下,如李欣阳这般弑兄弑父的人真登上帝位,天下的百姓要怎么活下去?他将会成为第二个商汤、秦始皇和杨光这等暴君。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叫萧矢能不考虑吗?答应的话,是背弃兄弟之义,背弃百姓之仁,背弃国家之忠。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徒,萧矢肯做吗?他的心可以承受这些东西吗?不答应的话,心就要死去,不过这最多是说他无情罢了,但大家要知道萧矢有多爱心,叫他无情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这种情况被郭靖碰到的话自是以义为先,不能顾对黄蓉的爱;换成是断手前的杨过,自是选择小龙女,视国家大义为无物,等到杨过做了神雕侠后,选择也就有所改变,他必是选国家大义,后与小龙女一起死去,所谓生不能同**,但死能同穴,他们便不枉此生。最后一种选法可以说是相当好了,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不过杨过是杨过,萧矢是萧矢,侠不会成圣,圣同样不会成侠。
距第八天过去还有两个时辰,萧矢动身朝约定地点行去。果然,李欣阳、心早等在那里,众人见萧矢走来,知道决定性的一刻将要来临。
李欣阳先沉不住气问道:“萧御医,可想好啦?”
萧矢道:“八天那么长的时间,叫我如何想不好。”
李欣阳叫是从取出一瓶药道:“这便是解尊夫人毒的解药。你只要答应,她就可立刻服下。”
萧矢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你还是不要对我有太多期望。”
李欣阳冷冷道:“你是不想救你妻子命了?”
萧矢道:“我都说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我若救她,天下百姓谁去救?所以说任何事都有它的代价。”
李欣阳道:“这么说你是要救天下苍生,代价是心的命咯?”
萧矢道:“你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心听他这话一出,脸色霎时惨白,李欣阳却仍是面色如常道:“不知萧御医什么意思?”
萧矢道:“你们还要继续装作不知道?”
李欣阳道:“你说什么?”
萧矢道:“你该听过赵梓涵这个人吧?他是全国最懂得收集情报的人,同时他也算我的朋友。在心走后,我就请他伴我去找心的资料,结果我得到的情报是,心是你的七夫人。四年前心突然再度出现,还说要与我成亲,那时我已知道不对,于是又请赵梓涵帮我打听打听,果然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个天大的阴谋。从我遇到心,到心的消失,心的重现,与心成亲,都只是你们的阴谋,为的就是今天,让我救心的性命答应你的要求。你定以为女色能让我沉迷,可惜你想错了。”
听着萧矢说出事实李欣阳也不诧异淡淡道:“是,没错,就如你所说这是个阴谋。但其实你说那么多话无非是要告诉我,‘你对心下的毒是假的’,对不对?”这回萧矢平静的面容也泛起波澜,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欣阳竟能看穿他的想法。其实李欣阳也不敢确定这个想法,只是他看出萧矢说话时眼光有闪烁,和以前的他极为有异,索性来了这么一句,谁知竟击中萧矢要害。李欣阳见萧矢久不说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道:“你可是医圣啊!我怎敢用假毒来骗你?不怕被你揭破破绽前功尽弃么?”
原本萧矢是想通过说出李欣阳的阴谋早被自己所知,这样李欣阳就会认为自己是将计就计,好识穿他的行动,到时候计划失败,无论心服的毒是真是假,凭她的身份,李欣阳都应不让她死,自己的目的便可达到。谁知李欣阳歪打正着的一句话,顿时反客为主。萧矢何等眼力何等医术又怎会看不出毒是真是假,说他认为心服下的毒是假的,言外之意是:“你仍关心心,希望她服下的毒是假的。”既然知道萧矢并非一心想识穿李欣阳的阴谋,更多的是他真心爱心这个信息,李欣阳还可能替心解毒吗?眼看要成功,可惜就差那么点,仍是失败告终。
萧矢知道心中的毒是真的,也知道他不答应李欣阳不可能给心解毒,但他还是道:“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听了这话李欣阳瞳孔收缩盯着萧矢道:“你要想好了,你不答应,心定是毒发身亡,我可不会妇人之仁。”
萧矢道:“我没有奢望你会替心解毒,只是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而置天下苍生不顾。”
李欣阳冷笑道:“好,我就成全你的大仁大义。”说完强过手下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在地上,药瓶顿时粉碎,这药水特别奇异,流出药瓶就瞬间蒸发。
心自从知道萧矢早识破自己的身份后便愣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像木头一般。这时听到药瓶粉碎的声音方才苏醒,见到解药全都蒸发惊到:“你不是说不论萧矢答不答应都会给我解药吗?”
李欣阳平静道:“不这么说你肯服毒吗?本来萧矢答应,大家都没事,可现在你们两必须死。”声音和谐,不想竟是杀意浓郁,四周守卫听到死字立时举起弓弩对准萧矢,变化突生,萧矢尚未反应,数以千计的箭同时发射。说时迟那时快,萧矢疾运太极气团,阴阳相交,刚柔齐使,千箭力劲虽强,竟不能跃过气团分毫,尽数反拨回去,这一下看似简单,可若功力不纯,反应稍慢半点儿也要受万剑穿心。
众侍卫见箭反弹回来,忙举弓再射,裆下回箭,他们本占有的先机霎时无存。裆下众箭不过是片刻的事,而在这片刻间,足够萧矢逃脱且带走心,等侍卫准备第三次发箭时,萧矢和心已远在射程范围外。李欣阳看得须发皆张,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跺脚。
萧矢带心飞出数里,逐步放慢速度,知道确信没人追,才停下呼出口气。萧矢可算从千百箭雨中侥幸逃出,怎不叫他心惊肉跳,当时他要是出一点点小失误,就不会或者站在这里,他现在多喘口气也属常事。心等他呼吸正常道:“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萧矢道:“我是大夫,天职就是救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人死。”
心难过道:“但我骗了你。”
萧矢道:“天下骗人的人多得数都数不完,我又怎能因你骗我就见死不救?”
心泪水已不能控制的涌出道:“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定会弥补对你的亏欠。”
萧矢道:“不需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
心抽泣道:“希望下一世我能真正的做你妻子。”
心目光注视着萧矢,注视着他那独一无二的双眼,显现出无限的悲伤、痛苦,只因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双眼睛。萧矢没有躲开她的视线,良久都未动一动。此时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如萧矢动了,便会有一惊天动地的事发生。
写到这里,萧矢果然动了,事情也随之发生。
萧矢眼神倏然改变,右手瞬间探出,封住心周身穴道,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然后坐下,双掌贴在心后背上。
心只觉一股刚猛内劲贯体而入,在四肢百骸涌动,由于之前萧矢封住心心脉附近的穴道,每当内劲到达那些穴道位置时,均绕道而行,过了一盏茶时分,内劲全部集中到背部的督脉上,这时萧矢撤出右手按于督脉中部,左手仍接着传输内劲,随后他变幻体内运功方式,本是全阳劲的内力分为左阳右阴。阴柔气劲在右手中以超高速旋转形成强大的引力场,如黑洞般吸收世间所有物体。方圆数十丈内的物体受到吸引尽数飞来,却停在距萧矢一丈的地方,那地方似是有一无形的气墙可以挡住一切。聚集于心督脉的内劲在引力的作用下被拉出体外重回萧矢体内,因萧矢左手输入的劲力护住了心身体中的气,所以除督脉以外的内劲其余皆不泻出。引力场忽然消失,大地重新正常运作,引力场的中心有两人相靠而坐,他们丈外是一片混乱,而丈内却是一片平静。萧矢倒在心的怀中,嘴角有蓝黑色血液溢出。
心的泪珠一滴滴落在他脸上,萧矢缓缓抬起右手抚摸着心的脸道:“哭就只能哭这一次。”心握住他尚有余温的手道:“你不该这么傻,死的人应该是我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萧矢笑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做与不做。若我有能力救一个垂死的人,但没有救,那我活着比死难受多了。我救你是处于医道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如果把你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你不用太过伤心。”
心道:“我……”
萧矢打断道:“毒手药王果然是宝刀未老,我技不如人死而无怨。再说了,我可以救你,你却不能救我。救你是我自愿的,你无需自责,既然你无法救我,就要好好珍爱着被我救回的性命,要知道这命不仅仅是你的,也有我的一份哦。答应我,不论怎样都必须活下去,直到老死,代替我走完我没能完成的人生。”
心道:“我……”
萧矢又抢道:“不用,我知道的......”话说完,萧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最温柔的微笑。可是心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只觉握着的手忽然变重,又见萧矢的眼皮逐渐盖下……后面的事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例外,而造成这种结果是因为,萧矢自红木桌上惊醒,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喝黄粱酒,做黄粱美梦。小兄弟这一梦收获实在不小啊!”
萧矢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道:“原来樊大哥是蓝梦族的后裔。我自幼便听师傅说,这一族中有一种神奇的功夫,我确实是三生有幸,竟能亲身体验‘入梦大法’。”
这里正是萧矢昏倒的塔内,与他说话的便是樊亭毅。樊亭毅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道:“小兄弟能领悟:‘杀生成佛,舍生成仁’八字,真不简单。第一关你算是通过啦,快上二楼吧!”
萧矢又不明白道:“樊大哥是什么意思?”樊亭毅手拈胡须,莫测高深的道:“等你到六楼,定会知晓。”萧矢听罢朝樊亭毅施礼后就动身走上第二层楼。
二楼与一楼不同,大的空间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放几把椅子、桌子就完的。二楼摆放了不少的装饰品,每件装饰品都恰到好处的映衬出二楼的风雅气息,由此可知二楼的主人必也是风雅之人。与一楼同样的一个位置放着同样的桌椅,只是一张桌上放着的是黄粱酒,另一张桌上放的是棋秤、棋子;还有,坐在旁边的人一个是男子,另一个是女子。女子听到脚步声抬起研究棋型的目光,打量上来的青年,同时萧矢一样在打量着她。女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看不出她真实年纪,她那眉、那唇,俱都含着柔柔笑意,有无限生动的光韵渐渐散开。看来二楼主人便是她了,萧矢明白此节,上前行礼道:“晚辈冒昧打扰,请前辈见谅。”
女子含笑点头道:“你能上得二楼,我应高兴才是,哪有什么打不打扰。小伙子不用拘礼,我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叫简旖,你称我姐姐便可。”
萧矢道:“在下萧矢,不知我要如何才能再上一楼?”
简旖道:“不急,不急。你先过来陪姐姐下盘棋。”
萧矢道:“我对棋可实在一窍不通,不敢与姐姐这般高手对阵。”
简旖道:“棋都没下又怎知谁高谁低,唯有比较比较方能下定论。”
萧矢知不与她下一盘,这辈子都不用想再上一楼,只好道:“仅仅一盘。”简旖可算是个棋痴,听他答应,高兴不已道:“好。一盘就一盘。”这样萧矢才坐到棋秤旁,往里一看,见秤中落子已有不少,想是个棋局来要他破解,不由得眉头皱起。萧矢所说属实,他的确不通棋道,若上楼的条件是破了这棋局,萧矢就算是玩完啦。正踌躇间,简旖道:“你执白子,我执黑子,现在到白子落子。”
萧矢也就拿起枚白子准备落下,可半天他仍是举棋不定,简旖于是看出他实不懂棋,说道:“落子何须像你这般麻烦,子落错不过是输,子落对不过是赢。输与赢无不是过眼云烟,看得太重反伤自身。”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矢灵台顿时清明,杂念尽去,他举棋不定的手终于落下,简旖看他落子位置,浅笑道:“不计较胜负固然很好,可若是随便落子,不经思索就不好了。要多看看周围的事物,难说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说话间已落下黑子。
萧矢听出她话中有话,像是在指导自己,可又有些不像,开始细细品味其话中真谛。他品味归品味,手上倒没有片刻闲下,接着往棋秤中下子。保持着灵台的清明,使得他的精神状态达到极致,思维迅捷远胜先前。不多时,萧矢似有所悟:“她要告诉我的是,每件事情都需尽力而为,这样不论成败与否都可以无怨无悔。但是我真的不会下棋,再怎么尽力也是无用。不过她后面那句话应是指点我方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要多看看四周,要多看看四周……”不知不觉萧矢无意识的抬起头,忽然明白过来。
一子落下,简旖诧异,随后会心笑道:“好。”接着也落下一子。一段时间过去,萧矢越下越快,面容从容淡定,反是简旖越下越慢,落一子差不多要用一炷香的时间,额头上早满是汗珠。本是极占优势的黑子以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落于白子控制中,从局势来看,白子不出五步便能结束战斗,简旖非常清楚这点,然她偏偏不信没有反败为胜的方法,苦苦寻找始终没能找到。萧矢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简旖仍没落子,忍不住道:“输赢有什么要紧,既是尽力而不能为,又有什么后悔?”
简旖抬眼望着他,眼中流露出嘉许的神色道:“我认输。”萧矢道:“不敢,若不是姐姐指点,我怎能明悟?我实应谢谢姐姐。”
简旖道:“这都是你自己看出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萧矢微笑道:“我是否可以上三楼呢?”
简旖道:“第二关你是通过了,但是后面几关并不简单,你务必要用心应付。”
萧矢向简旖谢道:“姐姐放心,我定会到达六楼。”
简旖望着背影逐渐消失的青年感慨道:“师父后继有人啦!”另一个声音道:“那是当然,小子能连过你我二人的关卡,必是有师父指点。”
简旖回头看着往一楼缓缓而上的樊亭毅道:“怎么?”
樊亭毅道:“你这里的所有字画、诗文和摆设,我不晓得看了无数遍,就是没看出师父留下来破解这盘龙虎踞棋局的方法,那小子才用多长时间便看出,不是师父指点是什么?”
简旖点点头道:“他确实不懂棋理,可他下的每一步偏偏奥妙无穷,除了这种解释说得通,其余都不行。”
他们两人自不知其中玄妙,要知道,这部棋谱是剑圣所留。
什么人可以被称为圣,至仁之人方可为圣。什么又是仁,永远是以德报怨,仁爱天下万物便是至仁。要做到这一步是很难很难的,你想想如果有人杀了你全家,你却不能报仇,还要好好待他,这种人谁能做到?
大家也不要认为不报仇是这人淡漠亲情毫无人性,生命是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上天都没有权力控制,更何况凡人自己?杀人者固然该死,但因为这样你就有权杀他?那么你和杀人者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为正义杀人,另一个是践踏生命,这种区别还是很大的。奇怪,正义是杀人,邪恶是杀人,大家都是杀人,你又怎么分辨正义和邪恶?因为被正义所杀的那人该杀?那邪恶所杀的人就不该杀吗?不见得吧。总之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是不对的,是圣人绝不会做的,这并不代表圣人纵容犯罪,他们对犯罪者的处罚是与众不同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邪恶之辈,他们都会给这些人改过的机会,有一次就会有二次,有许多次。若他们仍不知悔改,不用任何人动手,也会遭到应有的报应,这就是圣人的想法。这种想法自不是没有根据,以自己喜好为主。释迦牟尼也说过:“众生平等,万物皆可成佛。”既是这样,恶人就肯定有善心,只要他能开发善心,便能从大奸大恶变成大仁大义,不能变的话就只得以死来维护其他人的生命,不过他的死是自食其果,其他人可没有动过手,所谓的自食其果是突然染上重病或者天上掉下块陨石,碰巧落到他头上。反正圣人是不会杀生的,因为以暴易暴永远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唯有仁爱才能减少杀戮走向和平。自古都称孔子为孔圣人,而我自己认为孔子的儒家学说不过是小圣,可见要成为真正的圣不是凡人所及的。
剑圣可以被称为剑圣,足以证明他是非凡之人,身上具有一种非凡的能力,这种能力只有与他同级的人才能看到,与圣同级的只有很少的四种:一神,二魔,三王,四侠。樊亭毅和简旖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出剑圣用他这种能力所做的棋谱?不过现在的萧矢还不应该是上面五种当中的一种,他为什么能看出以非凡能力所书的棋谱呢?大家记不记得萧矢最主要的一个特点,如果记得那个特点便是答案,至于他为什么又那样一个特点,大家看下去就可知道。闲话少说,介绍了半天什么是圣,萧矢已经到了三楼。
三楼和下两楼可是大大的不同,它偌大个空间内竟空无一物,只有个皮肤黝黑、满脸虬髯的大汉。萧矢见他须发皆是红色,知他不是中土人士,想来定是胡人,不知为什么会被请到三楼做守护者。萧矢上前道:“阁下出什么难题,在下都会尽力完成。”大汉高声道:“臭小子,阁下是你叫的吗?”萧矢一奇心道:“下面两位,一个要我加他大哥,一个要我叫她大姐,都不喜欢辈分过高。我叫这人阁下不是正应照他们的规律?”正想出口解释,却见大汉已运掌攻来。大汉一掌平击本不应令萧矢到口的话又收回去,然他的掌力不得不使萧矢一惊,大意不行,才闭口不言。
这平击一掌的掌力竟是从四面八方袭来,把萧矢包围于中间,掌力分散,可均是萧矢生平罕见,足以知道大汉内功雄浑强劲。自萧矢练成太极拳后是第一次遇着这等厉害人物,有心想试试自己内力。他原来的几次出手都是刚柔并用,现在反是运起纯阳内劲,便是要以强克强。萧矢丝毫不理往其他方向袭来的掌力,目标全部集中在大汉掌上,倏地一掌拍出,双手相交,两股劲力相撞,中心位置的气体顿时向周围气体冲击,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数丈外方得平息。两人因对方内劲强横都被震退数步才稍稍减轻翻腾的气血,大汉暗惊:“臭小子有如此内力,难怪可以有恃无恐,专心一致的对付主要攻击,而且还能辨清虚实,看来轻视不得。”大汉起身再击回去。虚实脚刚站稳便见大汉又攻过来,还是同样的一掌平击,不容萧矢思索,掌已至面门半尺前,当下举掌迎上,忽觉眼前一花,虽然这段眼花的时间非常非常短暂,可当萧矢眼前再次清晰时,差点没被吓死。之前他清楚的记得大汉攻来的是左掌,眼花后竟不知怎么,换成右掌。若说他借萧矢眼花的瞬间换掌,那他的速度也太快多了,他如果有那么快的速度,第一掌就该击中萧矢,不用多施第二掌。
萧矢的眼睛并不一般,也正因为他不一般,才能感觉到眼前一花,像是其他人的话,明明是看到左掌攻来,等到击中,赫然发现攻来的原来是右掌,根本不会有眼花的过程。
大汉这一掌乍看与前一掌相同,其实大大不同。第一掌是实掌,第二掌却是虚掌,目的不过是为了诱敌而已。大汉诱敌之法别具一格,掌至前段尽是虚影,不免使人产生错觉,造成错误的判断,就连萧矢也被骗过,当掌至后段,竟化虚为实,这时对方的错误已成,无法挽回。就是说,从一开始大汉出的就是右手,只是由于你的视线被对方诱导,把右手看成左手,一般人通常是等到掌击中自己才能醒悟,而萧矢提前看出,也证明他眼睛异于常人。
这时萧矢判断已错,掌已击出,无法收回,眼看就要横尸当地,大汉的掌却不自觉的偏出少许,少许差错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掌虽不击面门,但仍可打中萧矢左肩,而萧矢不退反进,出掌招式不变,把自己的左肩硬是朝对手掌上送。别人看见必认为萧矢疯了,用自己身体去接人家一掌,纵然他的一掌可以打伤对方,自己也不好过,如此玉石俱焚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该做的。
当局者可没有这样认为,大汉眼见要将萧矢头颅打爆,不想掌上突生一力,硬是把自己掌势带偏,正奇怪间,掌击中萧矢左肩,这下惊讶非同小可,他感到触手处竟是空空如也,而眼前的萧矢却实实在在的站立着,这一掌也确实印在萧矢左肩上,接着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大汉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要穿破萧矢的身体向前冲出,大汉心摄神飞间又觉掌风袭来,本能使他撤掌后退,就在收力的瞬间,强大的推力沿掌心传上,只感胸口一闷,身体便倒飞而出。大汉站定调息,见萧矢并没趁胜追击道:“你是武当哪位门下的弟子?”萧矢道:“在下乃东方白羽门下弟子。不知阁下是否认识师尊?”大汉道:“好。不怪有这般武艺,先前那招野马分鬃御力、卸力、借力都达极致。不知其他几式又如何?”声落身起,又攻过来。
萧矢手缓缓抬起,正是太极起手式。大汉欺到近前身形一变,便从萧矢面前消失,萧矢不慌不忙一招白鹤亮翅攻往右方,大汉刚好自右杀出,见进路被封,招式立变,由直打颈部换为斜劈下腰。对方变招,萧矢同样变招,使搂膝拗步夹住大汉手刀,朝反方向扭转,大汉力收不及,身势顿偏,中门大露,萧矢手挥琵琶击往胸部。哪料到这不过是大汉卖出的破绽引萧矢来击,看到萧矢中计,大汉双手一收,箍住萧矢手腕,可惜你有张良计,萧矢就有过墙梯,一招倒卷肱,先送,后拉,再翻,轻易摆脱大汉的紧箍。大汉怎会让萧矢轻易逃脱,一脚踢向萧矢下盘,避无可避之下,一招拦雀尾后发先至踹向大汉小腹,大汉只得转守为攻,萧矢再得上风,单鞭、云手、高探马、双峰贯耳、下势独立、十字手连续使出,大汉唯有挨打的份。
身为剑圣弟子,大汉岂会如此不济,他这样做为的是希望萧矢生出轻敌之心。因为之前过招,大汉就已清楚萧矢实力不在己之下,若能令他狂傲自大,取胜则不是难事。果然,经过几番强攻,萧矢精神逐渐松懈。大汉见时机到来,一直压抑着的力量在顷刻间爆发。此刻萧矢力已松,忽遇强猛力道不及反应就被震得气血翻涌,想要调息却因大汉的反扑无法分神。大汉一掌强似一掌,一拳胜过一拳,萧矢节节败退败象将成,不能分力疗伤,使得自己内伤逐步加重,在大汉强猛若斯的狂攻下鲜血再难压制,夺腔而出。
这般下去,萧矢必败无疑,掌风呼呼声响,萧矢险险躲开。虽说躲开,但掌风拂面,仍是割肤生疼。倘若正面击中那还了得?疼痛使得萧矢渐渐清醒,想出一反败为胜之法。可是不论是如何精妙的办法都应先避过大汉这次的攻击再说。
拳随声至,声如雷鸣,这一拳夹带惊雷之威而来,乃萧矢生平仅见,与先前几轮攻势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面对这等惊天地的招式,萧矢反是越趋平静,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风声大作,雷响震耳,整个空间都已被笼罩于招式之下,萧矢不闪不避,眼看拳击而下,拳距萧矢心房不到半寸,突然一团火焰涌出,竟将萧矢包裹其中,尽管拳中注入了大汉全部的浑厚内力,还是无法抵御火焰奇高的温度。拳与火焰相接,所蓄真气霎时溃散倾泻,大汉之前作出的努力就因这一下尽数付诸流水。
大汉百般无奈收手快退,要逃出火焰能及范围。刚才萧矢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现在重夺优势又怎会轻易让你逃走,不给你点教训岂对得起自己。萧矢催动一元功,火焰化为火龙飞追大汉。大汉但觉自己爱伸出火炉之中,遍体生疼,而脚可没有因此减慢分毫,向右跃出一丈又向左跃出二丈甩开火龙。谁知火龙瞬间散开化为无数水珠撒往四面八方,把大汉进退封死,没有办法,大汉强运真气,形成防御网来挡住从天而降的水珠。水珠虽小,力量可着实不小。大汉拼尽全力才勉强挡下。萧矢见单独的变化不能克敌,便使出自己尚未练成的五行阵。阵法用起,大汉果然左支右拙,形神狼狈,可惜阵法未成漏洞甚多,大汉仍可接着点点空隙逃出。虽是这样,大汉也是完全丧失了主动权,萧矢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战斗中能立于不败之地就相当于是胜了,“反正不管你怎么攻击我,我都没事,一旦有机会我可置你于死地。”萧矢暗想。大汉却又是另一番心思:“你现在虽是不败,然你阵法不成,无法取我性命,纵使你内力雄厚,这般运用,力竭只是迟早的事。”就是他这一想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明明知道对手处于绝对的优势就应专心应敌,哪能想什么胜不胜的问题,这不是分了心神?天赐良机,萧矢怎会放过,正当大汉在想他的如意算盘时,萧矢倏现眼前,他此刻心神分散又要注意阵法的变化,哪还顾得上萧矢的行动,顿时措手不及。
萧矢一招左右穿梭身形一分为二,大汉心中慌乱,难辨虚实,只好后退,哪料到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同时从后赶来截断退路,大汉双拳齐出击向两个萧矢,谁知道两个都是虚像,紧接着大汉感到一股凉意自背脊升上,双拳竟落入萧矢手中,只见萧矢转身翻手,腰往下压,大汉立时飞起,手肘内扣,头下脚上自空中摔落于地,正是转身搬栏锤与海底针的连用。大汉只跌的眼冒金星,尚未恢复之机,萧矢左手朝大汉腹部撞去,大汉离地而起足有十丈高,同时萧矢也已飞窜而出,忽然异变生起,身处高空的大汉求饶道:“算你小子厉害,我认输。”
既然对方认输,萧矢自不会赶尽杀绝,右手衣袖挥出卷住大汉身体使其问问落地,拱手道:“阁下武功高强,承让啦。”
大汉一脸失落道:“你可以上第四楼了,不过这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元功以内力为主,若你********在使用自然能力上,就是选功之短,删功之长。”
萧矢心道:“有理,难怪我内功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执着于自然的奇特力量的运用,舍弃了本源。这些特殊能力不过是起辅助作用,最根本的仍是内力。像师父那样功力的人,我无论把自然的特殊能力运用到多么精妙奇幻的地步,对他都是没太大作用的。奇特能力的产生源于自身内力与自然力量结合,把自然力量化为己用,这样就具有了特殊力量。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全是由一原点衍变而来,正如一元功,特殊能力是自然力量的分支,我却执着于分支,忽视了原点,把强大的力量分解成小块小块的,岂不是愚蠢之至?”
经大汉提点,萧矢对一元功的掌握又上升了不少道:“阁下金玉良言,在下定当谨记。”
大汉点点头道:“小子上去吧!”
萧矢再次谢过大汉,依言上到了第四楼。四楼和三楼总体上说是一模一样,唯独给人的感觉是背道而驰。三楼空空荡荡,四楼同样是空空荡荡;三楼站着个须发皆红的胡人,四楼坐着个满布皱纹面色阴冷的老婆婆;三楼建筑材料是极品石木,在萧矢与大汉交手后,只留下点点痕迹,若是换了其他地方,在强大的气流运动中早尸骨无存啦,四楼建筑材料却是极上等的木头,人踩上就发出“吱吱”的声音,搞不好走不出几步就裂开个大洞;三楼给你的是安稳空旷,四楼给你的是阴森压抑,总之一个是感觉不错,另一个是感觉非常不爽。
老婆婆看到萧矢上来,阴冷的面容缓和说道:“小朋友年纪轻轻却偏偏上得四楼,实不知是福是祸。”
萧矢一头雾水,不明白老婆婆说些什么,上前道:“老婆婆这楼要考验我什么呢?”
老婆婆用她那不存人味的语声道:“小朋友,这楼不考什么,你上五楼便是。”
萧矢听了这话虽然奇怪,但想一想这明明是好事,管那么多做什么,于是道:“那婆婆好好休息,我去了。”说着踏上上五楼的楼梯。脚刚放落便觉身体瞬间失去力量,第二只脚立即停下,回头望向老婆婆。
老婆婆还是坐在原地,她没有回头看萧矢却开口道:“小朋友,你还是回去吧!这座楼梯是师父留下的遗物,有着不简单的神力,只要做丁点坏事的人都不能上去,一意孤行只是自取灭亡,以前曾有很多人来到过四楼,可都止步于此,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你回去比较好。”
萧矢道:“他们是否都是因为上这楼梯而死的?”
老婆婆道:“正是啊!”萧矢心中一惊,凉气袭上背心,深陷沉思中。
老人见他思索,并不打扰,一人坐,一人站,良久良久都没有谁动一动。日已西下,暮色渐浓,老人点燃烛火,光亮处赫然见萧矢一步步的向上走去忙道:“小朋友……”
萧矢打断道:“天下间哪有人没犯过错,我想令师也不例外。我相信这一生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丝毫无悔,难道会怕上这区区的楼梯?老婆婆,以前上来的人知道为什么上来吗?”
老婆婆道:“不上到六楼的人不可能知道。”萧矢道:“既然这样,为了拿到答案回去见大龟,我必会上到六楼,婆婆下来时再见。”
老婆婆欣慰的长叹道:“小朋友,你又闯过一关。”
萧矢上楼梯时也没有把握,心中总存着不安。要知道婆婆说的如是真的,他就死定啦。加上一开始那种脱力的感觉,本没事的人都被吓得有事了。所以萧矢是在用他的生命在赌,筹码就是他医圣之名。
果然,最后是他赢了。
上得五楼,便看见点点烛火,一人正坐在塔窗旁观赏塔下的景色。那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来注视着萧矢。他面目清矍,神色凛然,气度高雅,约五十来岁,萧矢行礼道:“前辈恕罪,晚辈打扰前辈了。”那人道:“哪里哪里。我正觉无聊,谁知小兄弟就上来陪我,实应庆幸,恕罪就免啦。我姓李名鸿翔,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萧矢道:“晚辈姓萧单名一个矢字。”李鸿翔道:“萧兄弟,你能上到第五楼,确实不易,前四楼靠的是能力、信念,而这一楼你要靠的就是运气,比起前面的考验,这一次是由不得你做主的。”
萧矢道:“敢问前辈要怎样试试晚辈的运气?”李鸿翔走到塔内书架旁随手去下本书道:“你就猜猜这本书有几页吧?”
萧矢向李鸿翔手中的书看
了眼笑道:“晚辈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好。”
李鸿翔道:“何以见得?”萧矢道:“前辈手中的书是否是《千金方》?”
李鸿翔低头一看道:“是孙思邈写的《千金方》。”
萧矢道:“这就对了,我七岁那年就看过这本书,孙思邈先生是我所敬重的大夫之一,他的书我不知看过多少遍,特别是前辈手上的《千金方》,从七岁一直看到十七岁的,里面有多少字都清清楚楚,何况有多少页?”
李鸿翔道:“若真是这样,你有可能通过这关。”萧矢道:“请前辈看一看这本书是否有452页。”
李鸿翔拿起书数了不下四遍道:“小兄弟,很可惜,你多说了一页。
”萧矢仍是微笑道:“前辈刚才数页数的时候,大概是用力过猛,撕下一页落在前辈衣襟里,不信可以看一看。”
李鸿翔道:“小兄弟眼力不错,跟我来吧。”
李鸿翔到书桌边把灯烛抬起,引领萧矢向六楼走去。
点燃六楼四周墙壁上的挂灯,本是漆黑一片的空间顿时亮如白昼。一座高台,高台上插有一把丈长的巨剑,通体黝黑,隐约间似有蓝光浮现,台下是五个蒲团排列而放。李鸿翔望着巨剑,眼眶竟然湿润起来,一滴滴泪水自他英俊的面颊滚下,忽然推了萧矢一下道:“去,向那把巨剑磕个头。”萧矢知他泪水出自真心,虽不知是为什么,但非常听话的给剑磕了九个头,到底为什么要磕九个头,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全是因为一种特殊的感觉。
当萧矢磕下第九个头时,“砰”的一声,巨剑竟从台上倒下,花岗岩所制的地面碎石纷飞,裂出道与剑型一模一样的形状。声音甚响,萧矢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半天才有恢复,心也被吓得直跳不停。接着听见身后传来五人的声音道:“师父终于找到他的传人,他在天之灵也应高兴了吧!”萧矢茫然回头,赫见五位楼主分别跪在他身后,而且均是泪流满面。
萧矢霍然起身蹲到五人面前问道:“五位前辈何以如此?”只听五人道:“樊亭毅、简旖、肖宇、公孙叶、李鸿翔,拜见主人。”萧矢惊得脚步不稳,幸亏有左手撑住才没有倒地道:“前辈说什么?”
李鸿翔道:“主人,你现在是我们的主人,不需前辈前辈的这般叫我们。”
萧矢道:“我什么时候成为各位的主人了?”
李鸿翔道:“我五人乃剑圣弟子,奉师尊之命,再次等候能上得六楼并可使神剑倒下的人,若此人来到,就是剑圣传人,我等自当尊他为主人。”
萧矢突然跪下一拜道:“晚辈何德何能,岂敢做前辈们的主人,前辈快请起身。”
樊亭毅道:“小弟不用推辞,你可知道这五次考验的意义?”
萧矢道:“樊大哥请说。”
樊亭毅道:“小弟先起身再说。”
萧矢道:“要我起身,除非大家都起身。”
五人同声道:“主人不答应做我们主人,我们就长跪不起。”
萧矢道:“各位抱歉,我已是武当门下,若做剑圣传人,那不是背叛师门吗?这等不忠不孝之人,晚辈能做吗?”
肖宇高声道:“主人是东方大师的弟子。东方大师几十年前就离开了武当,所以他的弟子不可算是武当弟子。东方大师性情随和,胸怀广阔,不拘俗礼,且他和家师乃至交好友,主人能做剑圣传人,大师定相当高兴。”
公孙叶接着道:“小……主人这样就不是背叛师门之人,更不是不忠不孝之辈。”然后五人齐声拜道:“望主人答应。”
萧矢见众人行大礼,赶忙还礼,知道不答应是不可的了,只好道:“婆婆莫要再叫我主人,我答应你们便是,不过有个条件。”
众人道:“主人请说。”
萧矢道:“我们之间互相尊重便可以了,没必要非叫我主人,大家怎么顺口怎么叫,反正只是个称呼。”
樊亭毅笑道:“兄弟果是没忘了我这大哥。”
萧矢道:“大家同意吗?”众人道:“主人之命定当照做。”
萧矢道:“好,樊大哥可以说了吧。”
樊亭毅道:“每一楼的考验都是为了检测是否具有继承剑圣的素质。我用‘入梦大法’是要考察你的人品、心性。你知我是蓝梦族的,想来对我们一族多少有些了解,应该清楚‘入梦大法’的能力。”
萧矢摇摇头道:“我只是听师傅说过,其实也不太清楚。”
樊亭毅叹口气道:“不知道也是常事,我这一族早在百年前就几乎灭绝,若没有师父,今天可能连一个都没有了!算啦,这些都过去很久,想它也无用。兄弟入梦大法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它是种能侵入别人梦境,控制梦境,使梦半实化。在梦里我总共测试你三次,你三次都很好的通过,证明你确有一颗赤诚善良之心。特别是你在对待真义假情之间的问题,竟肯舍身成仁,而仁便是圣的基础。”
简旖接下头说道:“我测试你的是悟性,我在那楼住几十年都没有看出半分玄机,你却片刻间就发现,悟性之强实属难得。”
萧矢一奇想道:“我并没悟什么,只是抬头就看见那些棋谱,大姐怎么会看不见?”
剑圣原意是要继承者在这一关领悟圣之道,这样便可看见破解棋局的棋谱,因为当你明白圣之道,在精神、思想上就已经进入圣的境界,自可看出剑圣所留下的字迹。谁知道萧矢这小子天生具有异能,不需顿悟便可看清棋谱,剑圣一番苦心确实白费。
在场众人当然不晓得,还道萧矢悟性超乎常人,连萧矢自己也不免往这方面想去。等简旖说完,肖宇道:“我本不服主人,认为主人能赢我全是因为一元功的自然力量,若真正动手,主人定不是我的对手。但当主人使出闪通臂,如封似闭最后两式时,我不得不服,因此才出口投降。如封似闭是太极拳中最强的防守,最强的防守同时是最强的进攻。主人开始便用这招,我必早败下阵。主人的功夫确实能做我主人。”
公孙婆婆道:“小朋友何止武功能做你主人,他的勇气与自信都值得你学习。”
肖宇没惭愧反道:“那是自然,不然岂能做我的主人。”
萧矢道:“你这人挺奇怪的,先前叫我臭小子,现在又叫我主人。婆婆那你就算要考验我勇气与自信?”
公孙婆婆道:“正是这样。”
萧矢道:“剑圣前辈考虑的真多,但最后一关又是做什么呢?”
李鸿翔道:“就是测你的运气,能不能继承剑圣衣钵是要靠天籁决定,既是天意,小弟怎能违背?”
萧矢道:“是啊。书架上那么多书偏偏抽到的是《千金方》。”说着转身走到巨剑边,伸手握住剑柄,岂知巨剑足有两百斤重,一提竟无法提起,直到他劲注手臂方才起身。
巨剑抬起,萧矢便看见碎裂的剑印下赫然有字迹,俯身看去上面写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持之横行天下。四十岁后领悟剑道第三重境界,自此退出江湖。然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永远都无法退出。江湖纷争四起,正派与邪教势如水火,双方死伤不断。我虽厌倦世俗世界,可为了停止这场杀戮,不得不再次涉足江湖,五年后,战争才渐渐平息,人们才又回到安宁的生活中。在五年中,见到种种惨不忍睹的景象,不由黯然神伤,开始厌恶人类那丑恶不堪的心灵,明白以暴易暴只会助长丑恶的蔓延,唯有仁爱才可以洗净心灵。从此广布仁爱,希望能使世人清醒。可惜个人的力量何等渺小,正如茫茫大海中的一粟。这一生的心愿始终不能完成,只得依靠后世,愿他们能够让天下人仁爱万物,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但人总要有梦想,有希望。要广布仁爱思想并维护它,必须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我选择的力量是剑。一念为善,一念为恶,杀人助人全于剑中。为后世着想,特留我今生练剑心得于此,若有人能领悟且达到第三等境界,纵不能将仁爱传播于世,也必要匡扶正义,惩恶锄奸。剑法第一境界,人不离剑,剑不离人,以剑为友,剑在人在,剑断人亡,达至剑心通明;剑法第二境界,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人剑合一,成为剑心通灵;第三境界,剑心神通,天剑之才,天地万物皆为我剑。后人当好好运用,不负所托。”
萧矢看后大有感触:“也只有前辈这等人物方能称得上圣。想我萧矢不过是在小屋里做大夫,医治几个病人罢了,哪有这种抱负,竟也可以被称为医圣,真是惭愧。”又向原来放剑处磕了九个头,其他人也跟着他一同拜祭剑圣。之后萧矢对众人道:“各位,不知剑圣前辈安葬于哪?”
李鸿翔道:“师父的骨灰早融入大海。”
萧矢叹口气道:“这样啊!大家以后打算怎么过?”
肖宇道:“当然是等主人剑道有成,一起重出江湖,维护正义。”
萧矢道:“各位也都是这么想?”
其他人道:“正是如此。”
萧矢苦笑道:“既是这样,我就与大龟一同去进行修行,有成之日再来与各位相见。后会有期,我先行一步。”说着提起巨剑纵出塔外,等众人看去时,萧矢身影已没入树林。
树林外神龟等候多时,见萧矢出来便迎了上去,看到他手中的巨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许,接着顺手把萧矢送到背上,向来路驶去。夜间的风浪咆哮,却无法阻碍神龟的行动,海水巨浪竟溅不到萧矢身上。萧矢盘膝而坐,怀抱巨剑,安静的思考着,似是脱离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