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请完成配对的考生，依次将配对信息传递给就近的考官！”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大部分考生已经完成两两配对。只剩少数十几人，孤零零站在一旁。
  负责的考官二话不说，直接将这十几人随机配了对。即便有人不太愿意，也无法违抗。刚才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没有好好把握，怨不得谁。
  “配对完成！接下来，请各位考生稍事休息，考试马上开始。”
  留出的时间应该是让考官们整理信息，众人在外静静等候。其他几个考场也是相同的情况，四个考场总计上千名考生，此刻都在等待。
  “霍炎兄弟，你最擅长的是什么武功？”
  站在霍炎身边的钟凡，见霍炎都不说话，便主动开口。
  “我吗？我几种武功都挺厉害的，但要说最擅长的，应属拳脚功夫。我爹授我的一套少阳拳，我已经练至第四层。”
  一谈到武功，霍炎就不结巴了。甚至眼眸中闪烁自信的光芒。看来只有武功，能让内敛敏感的霍炎拥有自信。
  两人继续在武学这个话题上深入交流着。
  霍炎果然越聊越发起劲，与方才的沉默寡言判若两人。
  但这也让钟凡紧张起来。一聊下去，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霍炎，这个看似年轻的对手身上的武学底蕴，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过和强手对决，也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虽然考官没有明确言及，但钟凡明白，选择这种考试制度的隐含意就是，考生的个人成绩和同伴有相当大的关系。
  与弱者对决，哪怕你表现再好，考官对你的判断也就此局限；然而与强者对决，哪怕你稍稍落后，考官也会觉得你颇有实力。虽说考官通常有自己的一套考量，但对比的效果往往更加具有冲击力。
  “请各位考生准备就绪，考试现在开始。第一位考生，零零一号叶原，请和你的同伴进入考场。”
  考官的动作颇为迅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准备就绪。随后，房间里传出主考官那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考试地点是一个宽敞密闭的房间，外人无法看到里面。但据前几位考试的考生，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所以表面有一墙之隔，实际众人的表现一直在几位考官的眼皮底下。
  前几对考生陆续完成考试，走出房间，嘴上依旧谈笑风生。听起来，科目成绩似乎不会立刻公布，而是会等所有考试结束后一齐放榜。
  这便让考场少了许多火药味，多了几分难得的和谐。
  房间内。
  “零三九号考生，二一三号考生，你们的内功和拳脚两个科目的考试结束。请离开考场。”
  时光飞快流逝，转眼间，已经有三十余对考生完成了考试。桌面的名册上，共六十多名考生获得了成绩等级。
  不过一眼扫过，尚未有人拿到“甲等”成绩。
  “下一位……咦，四十号已经考过了。那就四十一号。四十一号是……”负责的考官看到号码后的名字，不由愣了一下：
  “四十一号，霍炎。”
  这个先前被所有考官认定必获甲等的考生，终于出现了。
  几名考官低声议论，与此同时，钟凡和霍炎听到指令走进考场。众考官看到两人，立即严肃正色。
  “诸位考官好，我是一百零一号钟凡。”钟凡主动上前行过礼数。
  “诸，诸位考，考……”向来羞怯内敛的霍炎，一口气面对这么多人，还是在这种严肃场合，一下子说话都不太利索。
  “这是霍炎，我代他向诸位考官问好。他今天嗓子有点问题，希望诸位不要介意。”钟凡见状连忙帮衬，总算让霍炎避免了尴尬。
  “好，可以。那个，考试内容都知道了吗？”
  本场负责主持的是主考官。原本考试由普通考官轮流主持，而主考官负责在旁监督。但霍炎一出，主考官直接亲自出马主持考试。
  “知道。两两比试，内功限时六十息；拳脚限时一百息。前者点到为止，后者不可重伤。”钟凡回答。
  “嗯，说的不错。那现在可以开始考试了，地点就在这里。是否需要时间准备？”主考官问。
  两人相视一眼，钟凡眼神闪烁，霍炎点头道：“不，不必了。”
  “好的。那我再重申一遍规则。请两位比试时使出全力，但最好不要伤了对方。若一方察觉实力差距过大，可主动放弃，不会影响成绩。明白吗？”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钟凡听的。这明摆着是在警示钟凡。
  钟凡听出了这话的含义，但依旧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没有人看好自己的情况他早已遇了不少。他也明白，这种情况多说无益。拿出实力，是最有力的证据。
  “第一个科目，内功。比试限时六十息，两位考生请准备。”
  两人在考官的指引下各自站好位置，四目相对，神色凝结，蓄势待发。
  “计时，开始！”
  负责的考官将一个小沙漏倒转过来，第一粒沙子漏下的一刻，一声令下。
  砰！
  两人瞬间手掌相抵，这是比拼内功唯一的形式。随后两人各自快速运功，调动内息。
  主考官站在边上，依靠感知判断两人的内功高低。只有当碰上对手，一个人的内功才展现得最为直观。这也是为什么，选择两两比武为考试形式。
  时光悄然流逝，一转眼时间过半，两人出乎意料地不动如山。
  现实与预想的不同，一旁的考官们又开始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这小子这么厉害？都已经三十息的时间，还是不相上下。莫非，是霍炎留手了？”
  “不会。这种程度，前面那么多对考生都没有达到。霍炎应该没有留手，顶多是留了点后劲。”
  “那怎么……”
  进入最后十息，钟凡和霍炎依旧纹丝不动。
  两人的内力均已到达了顶峰，现在只看谁更能坚持。
  几位考官对钟凡的印象彻底改观。他们此刻心中只有惊喜，为碰上又一个高手而兴奋。
  “考试结束！请两位收回功力。休息片刻，等待下一场的拳脚考试。”
  结束后，几位考官热烈地讨论。霍炎的考试成绩已经提前被写了甲等。能和霍炎拼得不分高低，钟凡自然也被评为甲等。一下子出两个甲等，考官们都喜上眉梢。
  从旁偷听到自己也是甲等，钟凡心中也是一喜。
  原本按照他的打算，内功若评不到甲等，为保晋级，就必须在之后的兵器考试上展示独孤九剑。而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此时内功也获得了甲等成绩，他就有把握在前三个科目里均获甲等。那么最后的兵器考试，他就无需动用“独孤九剑”。
  不出头，不显眼，就是最好的结果。
  “钟凡，内功不错。以后入了门，咱们有空可以出来练练。”霍炎起初也没想到钟凡有此等实力。通常能让他忘记羞怯主动发出邀请的，只有真正的高手。
  “好啊。到时候咱们再约。”钟凡微笑道。
  休息片刻，下一场的拳脚考试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第二个科目，拳脚。限时时间一百息，两位考生请准备。”
  两人站在宽敞房间的中央，在考官的安排下各自就绪。和第一场稍微不同的是，霍炎没有像之前一样准备留手。一知晓钟凡的武功，他已经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想和钟凡痛快地打一场。
  “考试，开始！”
  稍大的沙漏瞬间倒置，一抹细沙流淌而下，比武刹那拉开帷幕。
  霍炎选择主动出击，借助轻功快速前掠，暗含内力的双手摆出架势，直攻钟凡右肩。
  钟凡见势不妙，身体向后退去。同时身体一转，手掌翻腾，内息快速涌动，刹那间凝于胸前，一股极致的阳刚之力顺着手掌挥动而出。
  这是降龙十八掌第一招“亢龙有悔”。自半个月前练成降龙十八掌前三招，他没有继续学之后的招式，而是就前三招来回练习。
  如今，他已经将前三招练得炉火纯青，相互衔接行云流水，阳刚之力也初具规模。
  霍炎没料到钟凡这一掌的刚猛威力，毫不犹豫叉起双手挡住。结果硬生生地接下极致刚猛的一招，双手手臂霎时震得发麻。
  这是，什么招式！
  观看的考官们只看了一招，便感受到钟凡这套掌法的刚猛之处。面面相觑，诧异中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这套掌法，你们有谁认识吗？”
  几位考官均摇了摇头，显然无人认识钟凡这套章法。
  “那就奇了怪了，这么厉害的掌法，怎么从来没出现过？难道是某个门派隐藏的顶级武功？”
  “应该不会。几个门派的顶尖武学大家基本听过，不知招式，但风格威力也有所耳闻。可今日这套掌法，和任何一个门派的任何一套顶级武功都有区别。这股极致到顶峰的阳刚劲力，我还从未听说哪个门派拥有。”
  “那这套武功究竟出自何处？这个钟凡，又是什么人？”
  几个考官低声议论之时，比武仍在继续。
  一百息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若拆成一招一式，还是相当有看点的。
  硬接下钟凡的一记亢龙有悔之后，霍炎已经长了记性。他明白钟凡这套掌法极度刚猛，正面硬拼哪怕是他也得吃亏。于是只能借力打力，化解钟凡劲力的同时，伺机反攻。
  霍炎的“少阳拳”拳法还是更加纯熟。几个来回之后，主动权逐渐回到霍炎手中。
  虽说钟凡也在努力地依靠“亢龙有悔”等三招掌法夺回优势，但每次攻势，都被霍炎巧妙地化解。
  进入最后十余息，双方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展现自己。尤其前面稍有劣势的钟凡。然而霍炎似乎看穿了钟凡的心思，抢先一步加强攻势。
  少阳拳，角势！
  见龙在田！
  霍炎主动出击，钟凡被迫发出一掌。主动与被动差别极大，原本打算抢攻的他反而被霍炎占据了先机。比武瞬息万变，一个微小的疏忽可能就导致满盘皆输。
  少阳拳，氐势！
  霍炎再度寻觅合适的机会，从钟凡的破绽出一拳攻下。
  飞龙在天！亢龙有悔！
  钟凡再度被迫连使两招，这才勉强防住了霍炎的趁虚而入。之后还想抢攻，但时间已然结束。他无奈，只能收起双手。
  “考试结束！两位考生，请收回功力！”
  考官们看得酣畅淋漓。这场比武，比之先前三十多场比武都要精彩。
  一百息的时间内，比武双方将攻防诠释得淋漓尽致，武功套路各有特点，威力各有千秋。看着他们，若无视内力，就好像两位绝世高手的巅峰对决。
  “甲等！必是两个甲等！”
  主考官转身看向负责记录成绩的考官，兴奋地“啪嗒”一掌拍在桌上。
  其实不用他说，所有考官都知道肯定是这个结果。霍炎不必说，而钟凡仅仅稍逊几分的表现，同样值一个“甲等”。后续的考生里，估计很难再有人有此等表现。
  考试结束，钟凡二人准备离去。此时，主考官从身后叫住钟凡。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叫钟凡是吧。”主考官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请说。”
  “你刚才的那套掌法，叫什么名字？”
  钟凡迟疑了几秒，道：“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主考官一愣，“你这套掌法，共有十八掌？”
  “是的。”
  “可是你刚才……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只用了三掌。”
  “没错。因为我只会三掌。后面的掌法，我……我不会，我没拿到后面的秘籍。”
  钟凡想了想，决定还是隐藏一些。看几位考官的表情，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应该超出他们的预料。未免惹祸上身，他必须给自己留出后手。
  几名考官闻言依旧诧异，只用三招都能和霍炎拼到这种程度。若学会了全部十八招，这套武功该有何等威力？
  “行，我明白了。问题就到这儿，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