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曹凝抛出的橄榄枝，卢若举棋不定。这的确是个天降的机会，但正因如此，显得太过唐突，反而让人难以抉择。
  “李大哥，你看……”犹豫间，卢若转身求助几人中最懂人情世故的李通。不过李通尚未回答，就被曹凝抢先一步：
  “小姑娘，若你顾忌这是否符合规矩，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此事虽未写入天下书阁条例，但大家早已心照不宣。就在此刻，不仅我和霍门主，其他各个门主早已占领其他三个城门。换言之，此举早已被门派默认。”
  卢若的最后一道顾忌被打消，默默点点头。但仍无法立刻做出决定。此时曹凝又道：
  “小姑娘，既然今日咱们有缘相见，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因为最初内功心法的选择，你的武功被耽误了许多。尤其你还是个女子，进入其他门难度稍大。就算进了，也很难出头。但入我玄女门不同，我玄女门都是女子，武功路数也和你贴合，在这里，你的潜力可以得到完全的激发。”
  曹凝这最后一番真诚的劝导彻底打动了卢若，卢若转身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抱拳鞠躬：“多谢曹门主，卢若愿意加入玄女门。”
  随着曹凝和卢若一拍即合，一旁的北极门门主霍开也开始对李路展开了“攻势”。
  李路年仅十二，武功也不比卢若低上多少，再加上之前钟凡提供的武学，可谓前途无量。这样的新弟子，毋庸置疑是各个门主都想争取的。
  霍开几乎实战浑身解数，不断言明自身的优势，答应李路一入门下就提供最优质的资源，同时抛出各式各样诱人的条件。
  最终几番交涉，霍开成功劝说李路加入北极门。
  “至于你……你也是此次将参加选门大会的新弟子么？”目光从卢若和李路身上移开，两人终于注意到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钟凡。
  “回两位门主，晚辈尚未获得参加选门大会资格，正准备参加几日后的入门补试。”钟凡恭敬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年纪多大了？”两位门主对视一眼，霍开问道。
  “我叫钟凡，今年二十二。”
  “二十二？”霍开一愣，喃喃自语，“你这年龄，有点大啊。”
  对于门派的新弟子而言，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好。年纪小而武功稍弱，有潜力同样能得到重点培养。
  可年纪一大，潜力已经差不多被挖掘一空，就算武功高些，也难以得到青睐。天下书阁设定二十五岁的入门年龄上限，也是这个道理。
  “算了，你过来吧，我试试的你的内功。”霍开道。
  钟凡慢慢走了过去，伸出手臂。
  和方才曹凝一样，霍开手指搭在钟凡的手臂上。随后一股隐隐的暖流涌入钟凡的经脉。过了一会儿，霍开松手，微微叹了口气。
  “你这内功，也没有多么精深呐。当然从入门补试里脱颖而出应该没有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站在一旁的刘远山似乎比钟凡本人还要在意结果。
  霍开道：“只是年纪这么大，武功又不算过于出众，实在很难出头。况且如今各个门内年轻有潜力的弟子非常多，其中不乏武功胜你者。和他们相比，你没有任何优势。像你这样的，届时在选门大会上若无惊艳发挥，恐怕很难获得门主青睐。”
  刘远山急了，还想说话，被钟凡抬手止住。随后，钟凡朝霍开缓缓鞠了个躬，感谢霍开的指点，默默退到一旁。
  “刘师傅，谢谢你。”钟凡对刘远山说，“不过没必要，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可是……”刘远山还想说些什么。
  钟凡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其实不劳烦霍门主，我也清楚自己的不足。能不能留在天下书阁，全凭我自己的造化。”
  一行人继续在房间内停留下了一会儿，卢若和李路都在和自己未来的“师傅”深入交流。钟凡默默站在一旁，微微出神。
  “嗨，两位门主。”
  一道洪亮张扬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打破房间内和乐融融的气氛。
  所有人皆闻声望去，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男子叉开双腿，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
  曹凝和霍开见状都是眉头一蹙，一副厌烦的样子。
  “两位门主，在干什么呢？又在拐骗新人啊？哟，还有位姑娘，长得还挺标致。曹门主，这是你的人吧。”
  男子丝毫没有拘束，迈着大步就在几人中间来回走动，四处瞧着。
  “段星海，你又来干什么？名额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曹凝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
  夹在二人中间的卢若，疑惑地侧头问道：“曹门主，这位大哥，你认识吗？”
  “不认识。”曹凝冷冷看了一眼男子，“一个地痞流氓而已，不必理会。”
  “哎哟，曹门主，别这么绝情啊！咱们可是已经认识好几年了。”男子目光流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道：
  “来，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段星海，今年刚满二十四。几天后也将加入天下书阁，。在场的有即将和我同门的兄弟姐妹，请大家今后多多指教！对了，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可以尽管向我打听。在这益州城，就没有我段星海打听不到的事儿！大家来找我，我可以念及同门之谊，给大家半价优惠！”
  几个不知情况的人这才明白过来。搞了半天，这人是来打广告的。
  钟凡思绪回流大脑，目光悄然锁定男子。
  果然，“包打听”这样的角色每个世界都有。他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对他来说，这样的人必定是需要的。
  “哎呀，这位小公子，我看你眉清目秀，天庭饱满，骨骼清奇，想必日后必有大作为。怎么样，要不要认我当个大哥？你放心，我的眼线遍布整个益州城。以后你在益州，我可以罩着你！”
  男子转悠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李路身上。
  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关心这么小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
  “段星海！你再满嘴胡言，小心我直接找人把你轰出去！”作为李路未来的“师傅”，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霍开也忍不住了。
  “哎哟，别动气嘛霍门主。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位小公子，我跟你说啊，以后你进天下书阁，肯定得一直待在益州。到时候虽然很多事情门派包办，但一些美食啊，娱乐啊，还有各种精彩的活动，都需要我这样的专业人士引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做我小弟，咱们交个朋友也行啊！我段星海最喜欢和出色的人交朋友了……”
  男子似乎就认准了李路，嘴上直接叨叨叨说个没完，简直是个话痨。霍开每一次出言制止，都没能成功将男子的话头按死。
  只是李路似乎全然不为所动。不过也难怪，李路才刚十二岁，且十二年间都有李通保护。心思单纯的他，估计听不懂男子的话。
  男子见李路死活没有反应，只好目光继续转悠，看到场中唯二的女子，咬咬牙，主动上前与卢若攀谈起来。
  然后又是苍蝇一般的长篇大论。只不过这一次被烦的人成了卢若和曹凝。
  钟凡在一旁默默吃瓜，耳朵也慢慢长起了茧子。说实话，他这辈子还没碰到像这叫“段星海”的男子这么能说的人。
  “话痨”和“包打听”结合的人设吗？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只是他之后若和这个人打交道，估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