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说道：“你不要下山了，跟着师公学几天武功。以后你都是我秦家的人了，也就是剑阁的少奶奶了。剑阁的武功你尽可学得的。”任中凤脸上一红，秦陵笑道：“真的，师叔知道你学了剑阁的剑法，也不说什么。”任中凤问：“你头上扎的白绫在哪里？”秦陵说道：’翠儿收起来了，就在柜子里吧。”任中凤偏去放着剑经的那个柜子里找白绫带子，看剑经盒子放在一叠衣服上。任中凤翻找到白绫带子，过来给秦陵扎头发。秦陵看任中凤脸蛋上挂着泪珠，他笑道：“姐姐你像灵儿一样给师叔贴点小意儿，也求师叔收你当徒弟。反正以后你无处可去。”
  任中凤抹抹泪珠说道：“灵儿不是给前辈贴小意儿，她是打心底里敬佩前辈。”任中凤在秦陵面前大哭过好几回了，秦陵笑道：“姐姐别哭，你报完你爹的仇，又得报你哥的仇。你也有你的难处。”任中凤又噗的笑出来，说道：“不哭就不哭，你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些事难事都堆在我一个人的头上。”秦陵笑道：“姐姐不是女孩子家家，是妇道人家。”任中凤拿梳子在秦陵额头上敲了两下。秦陵笑道：“姐姐我最近才觉到你是火和水做的。”任中凤笑道：‘此话怎讲？常说水火不相容？怎能用水火做出同一件东西来？你别给我抹甜话。”秦陵笑道：“火烈而水柔，最近才看出姐姐烈起来真像干柴烈火。”秦陵和任中凤“相濡以沫”这些天，最近才发觉任中凤性子里带着一股坚毅的刚烈之气。任中凤不解秦陵话里的意思，端详着镜子里的秦陵说道：“上回晴儿的事我亏了你一些，你就心意不平。”秦陵说道：“不是为晴儿……”许灵儿抱着头进屋了，秦陵转头笑道：“灵儿怎么了？”任中凤把秦陵的头扭过去说道：“别动，发髻梳歪了。”任中凤给秦陵梳好头，端详着镜子里的秦陵笑道：“这小郎君真俊。”说着亲亲秦陵的额头。
  许灵儿也在这边洗漱过了，她苦着脸，双手轻轻捶着脑袋在屋里来回转着。任中凤笑道：“尽着性子灌那黄汤，昨晚大家面前对小陵子做了什么？”许灵儿听了忙打手势问自己做了什么，任中凤伸着嘴做出上下左右乱亲的动作，许灵儿懊恼不已，又问秦廷敬看没看见，任中凤笑道：“大家都围着你看的，能看不见吗？”许灵儿懊悔不来，去撕扯秦陵。秦陵笑道：“别信姐姐的话，姐姐吓唬你的。”许灵儿恼了，扑向任中凤。任中凤轻轻巧巧的躲开，跑出去了。
  用过早饭，秦陵几人去给秦廷敬请安。秦廷敬师兄弟正围着说书先生，听说书先生说书。不一会，几个弟子凑了银两过来，请说书先生去给他们说书。秦陵和许灵儿这两天暂且不用学武，三人抱着任馨，漫山遍野的去游逛。
  说书先生在山上说了两天书，这天要下山去了。说书先生的嘴里，剑阁是江湖上最正派的门派，各个心里欢喜。不但秦廷敬几人，许多弟子们都四下厚赏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赚了个盆满钵满，秦陵三人送说书先生下山。
  许灵儿和任中凤在山下市镇上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和做女红用的物事，几人上山已经是天色大黑了。秦陵背着大包小包的，在山路上学着虎狼的吼叫声怪叫，吓唬许灵儿。许灵儿紧紧抱着秦陵的腰。秦陵笑道：“姐姐，我给你说，灵儿这两天对我又爱理不理的，今儿才好些。”任中凤笑道：“我看见了，以后我也学灵儿辖制你。”秦陵笑道：‘姐姐怕不能够这样。”
  任中凤笑道：“你就是欺软怕硬，看灵儿性子硬气，你一般也俯就着灵儿。灵儿长灵儿短的哄灵儿开心。我就是由着你辍弄的。”秦陵笑道：“不是这等说，灵儿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姐姐两天不理我，别的不说，怕晚上一个人睡不着也就够姐姐熬得。”任中凤听秦陵说出两人的私讳话来，登时急了。过去揪住秦陵的衣服，狠踢了秦陵两脚。秦陵还不理会，怪叫着撩拨任中凤。任中凤回思一回，没什么味儿，她把火把扔在地上，嘴撅的老高，站在原地不走了。
  秦陵还说：“灵儿把买给馨儿的软糖给姐姐两颗。”许灵儿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软糖给任中凤，任中凤摔在地上。许灵儿看任中凤真生气了，拿起地上的火把，不敢再调弄任中凤。秦陵在任中凤面前站着，只是笑。
  任中凤抿着嘴，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秦陵的胸口，站了半个多时辰。秦陵没奈何了，只得对任中凤笑道：‘姐姐，回去我给你洗澡捶腿好不好？”任中凤捋捋鬓间的头发说道：“走吧，再不走火把灭了。”秦陵又说：“姐姐再站会，火把灭了还能再扎一只。”
  许灵儿和任中凤拣着路边的枯树枝，扎了两根火把。山林里的虎豹真吼叫起来，许灵儿怕的要命，任中凤笑道：“灵儿你连那希夷老怪都制服的了，这虎豹有什么好怕的？”许灵儿只打着火把四面乱照，怕冷不丁从什么地方冲出一只虎豹来。任中凤一抬头，忽然看见灿烂的星空低低的罩在几人的头顶，银河明净清晰。任中凤深深的呼了两口气对秦陵叹道：“这山上的星空真好看。”秦陵说道：“雪天的星空才好看呢，这是山上离天近的缘故。”许灵儿也抬头看繁星闪烁的星空，当真辉煌璀璨。任中凤对秦陵笑道：“咱们每晚都该出来看看的，晚上天一黑就知道油腻腻的腻歪在被窝里。”任中凤说的忘情，许灵儿嘴角挂着冷笑，刮脸蛋羞任中凤。任中凤抵赖道：“我不是说我和小陵子，是说我俩。”任中凤涨红了脸，笑着看秦陵。许灵儿也已经知道秦陵和任中凤对她藏着事情，她手指在脸上刮着羞了几下任中凤，抱着任中凤的胳膊黯然低下头。
  任中凤也秦陵也笑不出来了，三人沿着山路，默默的往剑阁走去。
  回到屋里，任中凤兴兴头头的试新买来的胭脂水粉，许灵儿又不理会秦陵，自己在桌上把各样布料绸缎分拣好了。拿炭笔在每块布料上写上，这块布料是给谁做什么的。秦陵对任中凤说道：‘姐姐你去灵儿屋里洗澡，我先给灵儿按穴道，按过了再来给你捶腿。”任中凤立刻会意，说道：“好吧，灵儿不去洗吗？”许灵儿脸上还带着酸楚，对秦陵伸出脚，是要秦陵给她洗脚的意思。秦陵忙说道：“使得使得，师兄不给师妹洗脚，还要师兄做什么？”任中凤要过去了，又问秦陵：“灵儿还按穴道吗？管用吗？”秦陵说道：“不管用了，这些天一直忘了的，记起来了才按一回。”
  任中凤过去了，秦陵忙着打水过来，给许灵儿洗脚。
  任中凤洗过澡又过来了，秦陵要给任中凤捶腿，任中凤笑道：“不用了，咱们坐着说会话，我就回去歇息了。山上走的累了。”任中凤像个家庭主妇那样身上随便穿着一件绯红色夹袄，头发在脑后松松的挽着一个发髻。秦陵笑道：“看着真像灵儿的师嫂。”任中凤说不和你贫，她到床边，许灵儿把那些布料翻来覆去的分拣，任中凤问这块布料给谁做什么？那块布料给谁做什么？却多是做给秦廷敬和秦陵的，秦廷恭每人只一件过几天春暖了穿的薄衫。任中凤说道：“这么多，怕春暖那会还做不出来呢。”许灵儿打手势说秦廷敬和秦陵的已经做好了，不用忙着做，就只做秦廷恭几人的。任中凤笑道：“小妮子就会在这些上用心，我也帮你做，回头在前辈面前帮我美言几句，让前辈收我做徒弟。”许灵儿摇头，秦陵说道：“姐姐灵儿是师叔的关门弟子，师叔不收徒弟了。你只好拜三师叔他们几个。”任中凤笑道：“不知怎地，我就一心要拜前辈做师父。”秦陵问：”馨儿呢？睡了吗？”任中凤说道：“睡下了，待会抱你这边来。我和灵儿一起睡。”
  秦陵看任中凤和许灵儿商议着那块布料搭配那块布料，任中凤笑道：“你前几天穿的那抹胸上花样好看，你给我也做一条，我好好谢你。”许灵儿打手势，任中凤看不懂。秦陵说道：“姐姐她说那不是她做的，是她姨娘给她做的。灵儿是上回上元节去襄阳你姨娘给你的吧？”许灵儿摇头比划道：“回来时姨娘给我的，说是楚王妃来拜会，带给姨娘们的礼物。”秦陵又说给任中凤听，任中凤点头说道：“怪不得看着样式绣工都和平常穿的不一样。”任中凤又拉开衣领给许灵儿看自己的抹胸，对许灵儿笑道：‘上回你做来的那两条，我换着穿就穿到这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