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灼
作者:独生妄歌      更新:2021-10-19 17:25      字数:3435
  在李度沉睡期间,将雨画又先后两次秘法确认过李度的位置,只是此时李度睡的十分安详,有阵佛光安神,自己浑然不觉。
  将雨画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佛头之处已经是清晨时分,一身粉衫立于佛头之下,粉衫上有些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外,倒是丝毫不染尘埃;
  微风撩起将雨画额前青丝,只见将雨画娇容之上眉头紧锁,立于佛头之下,半天一动不动,任由风沙撩身过,不敢只身半步前;
  将雨画寻思着其中得失,这李度的位置倒是大半夜没有丝毫移动,只是此地为子神国地域,一派称国,世间仅有,一方面是此地荒凉无比实在无征伐必要,另一方面这子神国中的东佛一门与无数地鼠相互配合,急难对付,当然这个国称也是自称自立,史书记载之中也全当宗教圣地。
  子神国从前将雨画也偶有所闻,此地及其隐秘,进入之人,大半失了踪迹,每年倒是有少量苦行僧从此地而出,走向大陆各处,只是这些苦行僧也是弘扬佛法,施医救苦,体验人间至极之境,对子神国中之况闭口不言。
  更糟糕的是,传闻中这些行走于世的苦行僧皆为破法者,五行尽破,是大多数灵者的噩梦,其中真伪倒是不好辨别,只是虽说传闻之事通常有所夸大,但一般并非空穴来风;
  将雨画觉得还是觉得在此地等上些时日,最好李度安然走出此地,自己绕道追击最为稳妥。
  九寂在李度睡着之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李度身前数次,李度均无察觉;
  清晨时分,九寂又来到李度身前,
  一双浑浊的眼睛,瞳孔缩小成缝,缝中之景好似混沌驳杂,一道金光,直射李度额心,李度额心的寒丝纵横而现,九寂脑中出现一副将雨画立于佛头之下的情景,而几十里外的将雨画却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九寂离开屋内许久才悠悠念叨”来了、来了、佛缘、佛缘“
  从崖谷中走出,到如今身处佛窟之中已经月许光阴,李度第一次正真的睡了个好觉,一觉睡至晌午时分,李度才渐渐苏醒,醒来后倒觉得身轻百倍,浑身舒畅,右肩上的灼伤已完全结缔并无大碍,脚底倒是有多处夜里疾行造成的多处新伤,虽有些痛感,但都是皮肉之痛,不伤胫骨,伸了个懒腰,呼出声懒气。
  室内木桌之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斋饭,一碟根茎之物,一碗寻常白米,散播着诱人的芬香;
  “李度小兄弟,你醒了?”千灯听到李度苏醒的声音,出现在偏房门口招呼了一声“九寂师傅说你内血欠亏,久虑成疾,特别吩咐让我点上安神香,正午之时再送来斋饭。”
  果不其然桌面上的一卷盘香,正巧燃尽,一撮香灰落在香盘之中;
  李度一面吃着斋饭,一面与千灯闲聊,千灯身挂的一串鼠骨头颅引起李度的好奇“千灯师傅,你胸前所挂之物为何是许多鼠骨头颅?我见书中寻常和尚,胸前不都是挂着佛珠麽?”
  “这些鼠骨头颅,均是圣鼠遗骸,夜里所见那些灰白毛发的便是圣鼠,圣鼠负责鼠群的繁衍之责,身后遵享佛泽骨身,安度亡魂,皈依我佛。”说罢,千灯口中阵阵有词的念着佛经,每念一段,便拨过一枚鼠骨,手指拨过的鼠骨之时,会有一道金光佛文一闪而逝,莫入鼠骨之中,李度看得阵阵声奇。
  ”千灯师傅你这东门佛窟大的出奇。就您和九寂师傅两个僧人啊?”李度昨天今日除了九寂与千灯确为见到其它僧人,不由好奇问道。
  千灯颇有耐心的解释道“东门佛窟之中只有九寂、枯德、宏通三位师傅,不满二十岁弟子十七人,十七位师弟,此时都在坐日灼功课,日灼功课由枯德师傅领课,若是夜间宏通师傅便会领月蚀功课。”
  “日灼功课?”李度大感好奇,“千灯师傅,可能带我一观?”。
  千灯面露难色,摇头晃动,一口回绝“各门修炼之法实乃不传之秘,纵然李度小兄弟与我佛有缘,也非我佛门之中,之中倒多有不便。”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九寂师傅招牌语段又在门外适时响起“随我来、随我来“
  九寂领着千灯与李度二人往佛窟深处走去,这佛窟走势成倒人型,窟口一路往下行,通过佛窟一条暗河之后又一路向上行;一路之上两壁佛灯通明,壁上佛像各有不同,三人约莫走了千米之深,前方似乎快出佛窟一般有道强白刺光传来。
  “闭上双眼,心眼自通”千灯提醒了李度一声;
  闭上双眼?李度依言造做,双眼紧闭之后,本是漆黑一片,远处那阵白光,似乎透过李度的眼皮,直射眼中,仿佛自己看到一道道的白光,束聚成线,在指引前方去路;
  好生精妙,白光似乎还有层次之感,地上凹凸不平的石面也映画的十分清晰;
  李度跟随白光指引,步入光源之中,感觉身入烤炉之中,浑身上下被炙热白光灼烧;
  这间光室就如巨大的马蜂窝一般,一块块透明晶体被打摸成凸起的椭圆面,把整个光室隔成一个个小房间,李度所进入的光室是最上面一层,头顶之上只有三层透明的椭圆晶体隔层,阳光就是从头顶照入,通过层层晶体聚焦光能,越是下层温度越高,空间越小,隔间越少,整个光室之中只有九寂的眼睛是一直睁开的,就连千灯再进入光室后眼睛立刻就紧闭;
  光室内从第六层开始就是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二层到五层之间盘坐着十七个年岁不一的少年和尚,这些年轻的和尚均是入定状态,丝毫没有动静。
  而最下面的一层,第九层之中盘坐着一位同样骨瘦如柴赤裸着上身的和尚,那便是枯德师傅,枯德感觉道有人进入光室之中,双眼睁开,眼睛之中竟全是眼白,张开的眼白之上无数黑影交织,纳影成景,映出九寂三人。
  枯德朝着九寂双手合十,行一佛礼;
  九寂也回之以礼;
  此时第一层的李度似乎和下面的年轻和尚一般,入定状态,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是在九寂等人眼中看来,李度与那些年轻和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李度在调用全身的血脉之力,抗击这灼热的白光;
  而那群年轻的和尚却是身体各处在无尽的吸收这些灼热的白光;
  九寂枯手一挥,千灯与那十七名和尚,似乎同时心生有感,张开双眼看向李度所在之处,而这些和尚的双眼之上都附着了一道佛光,佛光能过滤那些炙热的刺眼白光;
  九寂枯手枯手再挥,李度的身体似乎开始慢慢变的透明,渐渐的体内每条血管清晰可见,血管之中的血液运行轨迹似乎放大无数倍浮现在众人面前;
  血液一张一弛,动静有度,纳入一定量的白光之后,再群力围剿,俨然是一副血与光的沙场搏杀,一方面是汹涌澎湃无穷无尽的灼热之光,一另方面是排序有章,动静相结的有限血脉。
  血液因光量而异,变化众多,只是每次围剿几缕白光之后就显得焦黑浑浊,而流回心房之后再现之时又宛若新生;
  枯德看了一阵也觉有感,只是到了他这地步,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鉴他家之长补自身之短,传音道九寂耳中“此子所运之术可是落日宗失传几百年的攀天宝花血决之术?”
  九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或不是,是或不是,再看便知,再看便知。”
  光血交战已近二个时辰,太阳之光有所减弱,虽仍旧灼热无比,但温度已明显有所降低;
  李度脑海之中攀天宝花图,图中攀天之花突显娇艳几分;而李度的血液也一改以往,突然静止,放任海量白光灼体,皮肤之上出现明显的灼伤之迹;静止许久的血脉突化泥潭一般粘稠许多,在丝丝透出肤外卷起体表大片白光,每一滴卷过白光的血液都恢复正常血液之态,迅速流回心房之中;
  李度感到心间有阵灼感,这灼感非但没有让李度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身体又强壮一分;
  周而复始,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之后,整个光室砰然黑暗。
  九寂和尚老谋深算,既然众人领略了一番这旷世血脉奇术,让众人受益匪浅,又让李度受这日灼之苦,自行领悟到攀天宝花图的正确修炼之法,一因一果,谁因谁果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岂不知在李度受这日灼的修炼期间,那将雨画快要气炸了,频繁的灼热白光冲击之下,额心的寒气封印破损不堪瑶瑶欲碎;若非九寂悄无声息的阻隔了李度额心之处的日灼直射,那寒气封印只怕早已荡然无存,饶是如此,仅剩的那几缕寒丝决计熬不过今夜;
  “究竟是有人在帮李度解除这封印,还是李度寻得什么方面自行解开这封印呢?”将雨画自行猜想;
  李度自己解开这封印的概率更高,这李度生世来历,将雨画先前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在这子神国中决计没有朋友,自己那封印也说不上多么高明,若真是高人出手顷刻便可以解开,完全不需要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一面是未知的子神国,另一面是永久失去李度的踪迹,
  这李度先前逃离的速度,现在解开封印的方法,而之前自己的直觉,无一不在实锤着李度真在那寒晶尸窟中获得了了不得的传承。
  太阳落下地平线后,将雨画决定借着黑夜的掩护冒险深入子神国中抓回李度;
  将雨画左手捻出一法,腰间宝剑的剑鞘之上一颗朴实的木珠自行吸收起将雨画周身的气味,待气味吸尽之后,双手再同掐一决,体表之外敷上了一沉淡薄的透明冰晶;冰晶虽无防护之效,但隔绝了自身的体味散出,如此小心翼翼就为避过子神国中无数的老鼠嗅觉;
  做完这一切将雨画身如幻影直奔李度所在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