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今天还打吗？”
  “打啊，明天星期六，学校放假，今天你一定要带我过戈霍恩，我奥法装备还差一个腐蚀抑制披肩就毕业了。”
  “好说好说，可是这两个星期的金团钱，老板是不是看着结一下？”
  “你放心，我爸有的是钱，这两天我爸会给我零花钱，到时候我给你。”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冒昧问一句，老板今年多大？”
  “16，怎么？小看我？”
  “没有没有，听老板口音听年轻的，没想到这么小就这么厉害。”
  “别瞎吹，我们班上厉害的都去玩英雄聊盟了，都不玩mmorpg。”
  “好的，老板吃了没？”
  “吃饭是小事，赶紧通boss。”
  “老板在哪？我过去。”
  “大秘境。”
  “ok，马上到。”
  张子捷通过vv在和游戏里的老板交谈着，这些谈话，方铎和红听不到全部，但可以通过张子捷的言语猜出个大概来。
  “张子捷好像是在带麻兽世界金团。”方铎作出初步判断。
  “没玩过网游，不懂。”
  “我想说的是难道他们俩在这里租房就是为了打金团赚钱？”
  “那你以为他们来这是干嘛的？”
  “额，可能也许大概真的就是来着打游戏赚钱的吧，不过这里离学校有点远。”方铎不知怎的想到那个上面，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俩人又是监听了半个多小时，里面出现的声音没多大变化，红这时也有些无聊，留下方铎一人在床边监听，自己则坐在电脑桌前玩起了4366小游戏。
  “多大人，还玩这种游戏。这游戏是做梦西游对吧？我表弟挺喜欢的，他现在刚上小学三年级。”方铎不知何时站在红的身后小声说道。
  红左手按下回车键，右手捏紧住鼠标，手背上的青筋在此时显露无疑，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老娘想玩？你也不看看这破地方电脑什么配置，网连看个720p电影都卡，再说了，我玩什么游戏要你在旁边唠唠叨叨？”
  看着架势红要把鼠标爆扣在自己脑门上，吓得方铎赶紧陪笑道：“我以前也挺喜欢和我表弟一起玩做梦西游的，这游戏不是可以双人玩吗？带我一个呗。”
  “你不监听了？”红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俩口子在吃外卖，哧溜哧溜，没什么好监听的。”
  “不行，这里就一个电脑桌。”
  “没事，我拿个椅子过来，一样的。”
  “还是不行，我刚把号练到六十级，和你玩又要重练。”
  “我把我表弟的号给你，他那号所有角色装备满配。”
  “不行，我不喜欢玩别人的号。”
  “红红，求求你带我玩玩，好不好嘛？”方铎自己都被自己这番说辞给恶心到，跟别说红，她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随后不耐烦道：“怕了你，赶紧上号，不过你只能玩猪八戒。”
  “那你玩啥？”
  “唐僧，法师。”
  “是的师傅，徒儿一定保护师傅安全抵达大雷音寺。”
  “哼，呆瓜，我告诉你，你就负责在前面吃伤害和技能，怪也尽量少打，好让我积攒气。”
  “你说了算。”
  一小时后，因为俩人坐在一张不算宽敞的电脑桌前，束手束脚打的是腰酸背痛，不过打怪的过程还算愉快，这时方铎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便伸着懒腰退出了游戏，躺在床上翻看着外卖软件。
  “你饿吗？”方铎看着外卖软件里五花八门的食物流着口水道。
  “减肥，给我来杯酸奶。”
  方铎这才想起今天红穿的是一身红黑条纹加厚衬衫外加一条紧身牛仔裤，现在仔细打量后，方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身材挺匀称的，太瘦了也不好。”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我现在少吃点，给身体留点冗余，以后万一我想多吃点，就没那么容易变胖了。”
  “有意思，谁教你的？”
  “绿啊。”
  “嚯，还真是一对活宝。”
  “好啊，我要告诉绿，说你说她是活宝。”
  “我说的是一对活宝，听清楚，是一对，别曲解我的意思，ok吗？”
  无视红的威胁，方铎给自己点了一份大田螺外加一份油麦菜，两碗米饭以及红要的某品牌酸奶。备注：不要锥尾的福寿螺（有大量寄生虫）。
  等待外卖的这段时间，红继续玩着游戏（网瘾少女的日常），方铎一边听着张子捷那边的动静，一边逛着论坛。
  最近论坛是相当的热闹，大体是因为三丧发布了一款新概念手机没多久，就被爆出质量品控问题，需要召回。恰巧某位在数码圈具有相当高的影响力的up主发布了三丧新手机的开箱体验视频，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但因为up主在视频中夸张的，极具表演成分的表情和言语（主要是中文中夹杂着大量的英文词汇）而受到不止论坛，还有视频弹幕网站，微博网友的一致吐槽。
  两件事掺杂在一起，论坛里顿时炸开了锅，版面上有一半的主题是在讨论up主的这次视频，绝大部分充满了对up主的嘲讽甚至辱骂，以及对三丧新出的手机和三丧的冷嘲热讽，前者更甚。那些对新手机出现的问题的原因进行剖析的帖子的回复却寥寥无几。
  这种事不仅出现在数码圈，而是蔓延到整个互联网世界当中，发生一件热点事件时，人们往往讨论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一些场外因素。比如一个高中生在家中意外触电身亡的新闻，人们往往讨论的不是为什么待在家中会触电，因为湿手触碰电器？还是家中的电路出现短路？而讨论的是这个高中生为什么在家里？他是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被家长关在家中？还是因为沉迷于电脑游戏足不出户？还是这位高中性格孤僻或者脾气不好，和学校同学搞不好关系，所以才待在家里？
  再比如某某手机在打开某个软件出现闪退问题时，网友一般不想着解决问题，可能是手机系统版本不兼容的问题，亦或是软件本身的问题，还有可能是管理权限的设置问题（访问权限，定位，电话，图片库等等权限），也可能是软件版本的问题。发生这种事，往往是对这个品牌手机的嘲讽，对安卓或者水果系统的嘲讽，对该手机的使用者的嘲讽，最终变成站队的问题，你不喜欢这款手机就是竞争对手雇佣的黑子，你喜欢这款手机就是水军或者舔狗，面对问题时往往分不清主次，无法正常讨论。
  这也让方铎重新思考立场和站队的问题，以前他以为立场就是站队，但经过与随便的讨论后，他惊讶的发现立场和站队完全不是一回事，立场是指在面对和处理事物时的态度，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规律性，独立性，并且有多种选择。而站队则是简单的是和否的选择，单一且不具备可复性。就像甜咸豆腐脑之争一样，立场是我喜欢的是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也可以是两者都喜欢或者都不喜欢。站队则是喜欢甜豆腐脑或者咸豆腐脑或者其他。两个看上去差不多，实际却有很大的不同，前者的主体是“我喜欢”，像是在做填空题。后者的主体是“甜豆腐脑”或“咸豆腐脑”，更像是在做选择题。前者一定程度上是主观的，主动的，后者则是限定好范围，是一种被动的选择，并且选择的人往往不自知。
  那么，身为除障师的自己，面对异灵时的立场是什么？他需要或者必须站队吗？方铎也不清楚。
  “你不是说不吃吗？怎么吃的比我还多？”
  “呆瓜，你懂什么，螺丝肉不长肉的。”
  “唉，你吃就吃，吃相好点行不，油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要你管，弄脏了我赔你。”
  一大盆田螺被俩人在不到三十分钟内搞定，吃了五分之三田螺的红心满意足的靠在沙发上和绿进行着视频聊天。而方铎看着自己白色t恤上印成一朵小花的油渍，他都怀疑红是不是故意的。来的匆忙，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简直是欲哭无泪。
  晚上十点，方铎在厕所里用牙膏将t恤上的油渍清洗了个大概，再用烘干机烘干，弄得精疲力竭后，穿上t恤想着在床上躺一会，却发现红早已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玩手机，屋里还开着空调。
  “你不洗澡？”
  “来之前洗过。”
  “不洗漱洗漱？”
  “包里有漱口水。”
  “不卸妆？”
  “没化妆。”
  “不上厕所？”
  “不上。”
  没有办法，单人间里厕所，热水器，客厅，甚至小型厨房都有，唯独沙发是单人沙发，根本不能躺着。方铎只好将几把椅子在靠近插座的地方摆成一条，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空调被后，拿着手机对红说道：“你笑什么，充电器借我用一下。”
  “干嘛？”
  “充电啊，手机没电，不能继续监听。”
  “在包里，自己拿。”
  拿完充电器，关了灯，方铎躺在椅子上闭上眼听着从张子捷那边传来的声响。
  22：30。
  “牧师奶住德鲁伊，骑士法师注意清杂兵，boss还有10%的血，萨满开嗜血，rush！”
  “哎，又没出披肩。”
  “没事，老板，明天继续，我一定陪老板打出披肩来。”
  “那我下了，明天见。”
  “明天见，拜拜。”
  “拜拜。”
  对话结束后，313号房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和交谈声，开关门声，随后是水淋声，看样子是在洗澡。
  “呼呼呼呼，轻点。”
  “。。。。。。”
  “今天你怎么这么快？”
  “累了，你快睡吧。”
  其间一连串的呻吟声和情话让223号房的俩人都羞红了脸。
  “捷，你还没弄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