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黄鱼山”，冯泽眼睛都直了，数了数，一共二十八根，一根都不少。
  虽然猪妖被宽大的床单包裹着，仍然能看出她比上次来时胖了一圈，不，是凸了一圈。
  “冯大爷，您看，这够吗？明天有事就不能来了，所以这次就多带了一点。”猪妖努力让自己表情带上撒娇的成分。
  可是跟隔壁那姓白的姑娘一比，简直是淤泥里趴着一只懒蛤蟆。
  隔壁的一颦一笑，就能勾人心魄，就算是被吸干阳魂，也有大把的男人心甘情愿做风流鬼。
  可你这庸脂猪粉，还要学人家撒娇卖萌，还是算了吧，就算脱的光溜溜的，也只能小米粥，养胃。
  除非关上灯，大家都一样，可依然不能接受。
  “这应该差不多了，不够的回头你来保养皮时再补上吧。”冯泽不情愿的回答道。
  “谢谢，”猪妖说着又要躬身万福。
  “停，”冯泽眼疾手快抓住了床单，不让其掉落，然后顺手打了个死结。
  开玩笑，人怎么能在同一座山上栽两次跟头。
  “别乱动，一旁蹲着去，现在准备给你画皮。”冯泽清瘦的脸庞微怒。
  来到画桌，只见冯泽手掌轻抚桌面，五把崭新的猪鬃毛笔和一罐装满了碧绿妖血的玻璃瓶就出现在桌子上，接着意念一动。
  前方地面突然出现几个假人，几个肥胖的模特，面部无神，脸皮没有五官。
  这都是奶奶做好的人皮，储存在戒指里。
  “过来，选一个。”本着客户是上帝的原则，冯泽对猪妖喊道。
  “这个太胖”
  “这个不行，皮太老”
  这个也不行，
  又胖，皮又老，猪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冯泽只好收起几个模特，又换了几个微胖的模特。
  “这都是上等的猪皮，家猪，野猪，荷兰猪”。
  “再不行你就滚蛋，定金不退。”
  猪妖看了一圈，
  “这个好，”“这个好”“微胖而丰满”“肥而不腻。”
  什么猪皮这么好？猪妖侧过脸问道。
  这个是荷兰猪皮拼接而成，
  “哦，只要带猪的都是我同类，那，就它了。”猪妖抚摸着脸皮，触手柔软，如同真皮一样。
  猪妖满意了，
  “那先把衣服脱了”冯泽吩咐到。
  “哦，”猪妖很是听话的去解床单上的死扣。
  “不是脱你的，脱它的。”冯泽手指模特，暗骂一声“蠢猪”。
  在猪妖把模特衣服扒掉的同时。
  冯泽开始动了，意分两路，念分两边。
  一边各种颜料混合着猪血开始调色，
  另一边毛笔全部“嗖”的一声跳起，进入盛满清水的瓷碗，笔干直立悬浮水中，笔毛没入清水中，轻微晃动，开始润笔。
  调色完成，润笔完成，纸巾自动飞来吸出毛笔多余水分，试了一下笔锋，一切满意。
  照片和毛笔悬浮面前，只数秒时间，冯泽就记住了画中人物，照片开始自燃，化作飞灰，毛笔开始向前飞行，开始作画。
  眼睛盯着眼前的模特脸皮，
  笔动，
  先是勾勒出大体轮廓，接着鼻子，眼睛，眉毛，嘴巴，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笔的勾勒，笔随念动，画由心生，五官渐渐清晰，变的灵动起来。
  五把毛笔，来回飞奔换色，不一会人脸已经栩栩如生了。
  笔锋一转，往下脖颈，不要过多颜色，只要白净细长便可。
  再往下，自带马赛克。
  猪妖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当看到笔锋下移，笔尖点在胸骨中间时。
  “大点，画大一点，再大一点，对，再大。”
  “可以吗？够大吗？”冯泽斜眼看着猪妖。
  “不够，不够，再大点，再圆润些，再坚挺些。”
  猪妖看的着急，真想夺过画笔画一个大大的圆，七排变一排，总第弥补一下自己吧。
  “噗嗤”
  冯泽走神时毛笔突然滑出侧胸，一道半圆画到后背之上。
  “哎，哎，哎，歪了，歪了，背后不要画啊。”
  “别叫唤，在叫唤，我就直接画成下垂，垂过肚脐，垂过沟壑，然后及地拖行。”
  冯泽一遍纠正一边出言恐吓猪妖。
  人类总想大了还大，甚至不惜物理垫衬。
  可一头猪妖也想要这么傲娇？
  傲娇的这么有气质？
  猪妖，被冯泽恐吓的捂住嘴巴，不敢再吱声，真怕他一个不小心，画面实在不敢想象，及地拖行，甚至可以缠绕腰间，也可以潇洒的甩到肩头绕颈一圈。
  想到此处，虽然入秋不深，但猪妖只感觉寒风刺骨，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寒颤，又紧紧的裹了裹床单。
  两人一个画的入迷，一个看的入迷，无人发现墙梁之上有一堆火红色的尾巴来回晃动着。
  随着毛笔来回飞舞，两侧山峰突起，峰尖被阳光染的赤红。
  随着微风吹散雾霭，两山夹缝之下，绿树成荫，花草成片，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微风越往下吹，马赛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都快看不清冯泽的样子了，只能看到画笔不停进出，颜料所剩无几了。
  “biu”
  最后一点颜料点在双眼之间。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点睛之笔。
  随着最后一步开眼完成。
  马赛克“嘭”的一声炸开，模特眼睛里散发着精光。
  整个皮也慢慢的散发着五彩霞光，光芒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猪妖的心田。
  “成了，
  人皮成了，
  我的精致女人梦。
  微胖的精致女人。”猪妖仰天长嚎
  冯泽看着一次就成功的人皮，欣慰的摇摇欲坠，因念力使用过度脑袋一片昏沉。
  猪妖窃喜的扑过来要扶住冯泽。
  “滚，不要碰我，去里面的隔间穿上人皮，然后赶紧滚蛋。”
  接着冯泽盘膝坐下，五心朝天，所有的动作都那么自然，像是做过几百年一样。
  凌晨两点，
  画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缝隙，接着一道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手里一块长布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女人微胖，手舞足蹈，步伐欢喜雀跃着，人皮除了有些紧，还是挺合身的。
  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合身，虽然被冯泽勒索了五块黄鱼，并写下欠条，可还是很开心
  “黄鱼都乃身外之物，”就算全部都给他，我不还有一盒瓷器吗。
  主要是人皮，一张可以自由活动在人间的皮。
  做人了呀，不容易呀，做人不容易，做个女人更不容易。
  猪妖伸伸腿，蹬蹬脚，抬头挺胸向前大步流星。
  夜色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