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巧
作者:鱼芽生      更新:2021-10-18 06:41      字数:3487
  罗寅哪里会怕这种人,叉腰上前道:“哪里有生意啊?不就我们两个人?”
  “诶!找事的是吧!”贺渊顺手抽出一本书就要朝他们砸过来。
  “警察,查案。”威严的女声一出,贺渊只觉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
  颜瑾宜淡定地从怀里掏出证件,罗寅叉腰看着贺渊瞬间变了脸色的尴尬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贺渊的嚣张气馅被浇熄,书也从手上划了下去,前后的态度也转了十万八千里。
  贺渊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就莫名的腿软,因为不久前他就因为喝醉酒砸了警车被拘留了,现在不仅看不了警服,连警察两个字都听不得啊。
  他看着滑落在脚边的书,暗自庆幸道:还好没丢出去,不然就完了啊,差点又在去拘留所待着了。
  贺渊立刻把游戏给退了,笑嘻嘻地去倒了两杯热茶来,还从箱子底下抽了两把椅子,用餐巾纸擦了好几遍才让他们两个坐下。
  “不知二位警官今天来做什么呀?我最近好像没有犯事啊,那个,咳咳,警官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来,喝茶,你们喝茶啊,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人都是有几张脸的,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嘴脸,此刻颜瑾宜不得不承认,她被这种一秒换脸的搞笑嘴脸给恶心到了,贺渊这种人的兄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罗寅也不想多和这种人相处,打开录音笔,直接把那天文媛葬礼上监控录像拍到的照片拿了出来,“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你要假装是今朝报社的记者去呢?你和文媛是什么关系,关于她的死你知道多少?”
  “文,文媛?”
  在颜瑾宜亮出警员证的一瞬间,贺渊脑海里飘过了无数个画面,前几天和一个老奶奶对骂的画面,昨天骂一个小朋友的画面,甚至有喝醉了砸警车的场面,但他真的没想到他们来是问关于文媛的事情的。
  此刻的贺渊脑子一片空白,奔流的血液、跳动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碍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冷天的,他的后背还出了汗,不仅如此,颜瑾宜和罗寅的样貌逐渐模糊起来,他的耳边仿佛有人吹气,除了“嗡嗡嗡”的杂声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嘭”地一声,贺渊倒了下来。
  颜瑾宜第一时间蹲下扶起了贺渊的后脑勺,只见他的面色苍白,唇色更是惨不忍睹。
  不会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提到文媛,他就这样了?
  罗寅还在状况外,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颜瑾宜提醒他叫救护车,他才慌张起来,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呀?
  昨天找张浦民,张浦民撒谎。今天找到贺渊,还没开始问话呢,贺渊就出事了。
  老天爷啊,可不可以不要折磨人啊。
  颜瑾宜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焦急”两个字完全写在脸上,手术已经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了,但是没有医生出来。好不容易找到的关键点啊,如果就这么没了,那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罗寅同样也担心,他跟在颜瑾宜身后走来走去的,一不小心两人就相撞了。
  “瑾宜姐,我们这样不是办法啊,这个情况要不要和李队长说一下?”
  是啊,他们两个一直在担心贺渊的情况,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什么都没和李墨说。
  颜瑾宜想了会,在通讯录里面翻到了文黎的号码,“我打给文黎,你打给李队长。”
  “嗯嗯。”
  贺渊的情况一定要和文黎说明,如果贺渊的情况艰难的话,只怕要文黎找关系去请更好的医生来,瑾宜手里可没有这个医生资源啊。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后,文黎就接了。
  文黎那边很安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办公室。
  瑾宜很着急,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文黎,贺渊出事了。”
  “怎么了?”除了文黎的声音,瑾宜听见了球拍丢在地上的“哐当”声。
  瑾宜来不及管那么多,也许是文件夹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文黎,文黎懂了大概的意思,便让瑾宜先不要紧张,如果贺渊情况不佳,他会安排更好的医生过去。
  说着说着,颜瑾宜忽然意识到文黎电话那头安静得不正常,一般这时候文黎应该在电脑前忙碌,就算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有翻文件的动静才是,开会就更不可能了,那么多人,哪能这么安静。
  “文黎,你在做什么?”
  文黎轻笑了声,似乎听出了瑾宜话中的疑惑,“我在张浦民这,我们有些事情要谈,待会再找你好吗?”
  文黎早上就去找张浦民了啊,张浦民今天要接待外商,瑾宜还以为文黎会在下班后再去找他呢,至少那时候张浦民会得空些,现在去不是占用了张浦民的工作时间吗?
  看来文黎昨天表面上不是很在意张浦民撒谎,心里还是很介意的。
  “那好吧,先不说了,你找张浦民吧。”
  颜瑾宜挂了电话,回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继续踱步。
  其实今天贺渊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他肯定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时间被戳穿了难以接受才会晕倒的,不排除他身体有疾病的可能,但他听到文媛名字后结巴的样子就能反应出来了。
  贺渊是个不怎么忍耐自己脾气的人,如果他们不亮出警察的身份,只怕当时就要动手了。这样的贺渊,居然在听到文媛的名字后晕倒了。
  这么紧张,他,会不会也参与了这场谋杀呢?
  张浦民和文黎在度假村的球场打了半个小时的网球,终于决出了胜负。
  17-16。文黎胜。
  文黎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根本没有管到张浦民是不是要接待外商,不过张浦民把接待地点安排在了度假村,外商来了后,他先安排人去招呼,自己来见了文黎。
  张浦民这次没有直接和文黎对话,而是带他去了网球场。如果文黎赢了才能问他问题,输了就立刻走。张浦民打了十几年的网球了,自认为球技不错,只是他没想到文黎大学是网球社的。
  “可以啊,我都没想到你能赢,厉害厉害,佩服。”张浦民躺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文黎把头顶的汗给擦净,低头递给他一瓶水。
  “谢了。”
  文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目光紧锁着躺在地板上的张浦民。
  “现在可以说了吧。”
  既然已经赢了,那张浦民可以把实话说出来了吧。他文黎要处理的事务也不少,没太多功夫和张浦民耗下去。
  张浦民面无表情地扭着筋骨,懒散地坐了起来,“你想听的实话,我已经一字不漏地告诉颜瑾宜了。”
  文黎当即冷笑一声,神色愈发清冽,“那是我想听的实话,还是你想让我听到的话?张浦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之前瞒着我认识文媛的事情,我没有怪你,那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文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看得透眼前这个人,生意场上的都有共性,只会把自己想要让人知道的一面展示出来,还能把范围控制得刚刚好,张浦民就是这样一个典型。
  相处多年,文黎依然这样觉得。
  那枚袖扣显然不是文媛的,文媛会那么傻吗,她可是要买下那块地的人啊,万一偷窃失败,张浦民怪罪下来,怎么可能还给文媛那块地呢?
  文媛不是傻子,张浦民更不是。
  张浦民绝对不会把地这么便宜地卖给一个偷他东西的,那枚袖扣的价格不低,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饶恕文媛呢,只能说明他在说谎。
  文黎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张浦民是听出来了,他倒没想过会和文黎撕破脸,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
  张浦民轻松地拧开了瓶盖,淡漠地瞥了文黎一眼,“我让你看到的不好吗?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什么?张浦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他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对吗?
  那张浦民和文媛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文黎蹲下,愠怒的视线和张浦民持平,他挑着眉夺过张浦民手中的水瓶,用力一握,透明澄清的水顺着瓶身落在张浦民的衣服和地板上,“啪嗒”一声,水瓶被砸到了身后。
  其实他们两个真的没必要变成这样的。
  “你想隐藏什么?”文黎的心底泛滥起一丝苦涩,“张浦民,你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参与这件事,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多年的好友参与了自己妹妹的谋杀案?文黎不愿意接受,一点也不愿意去相信。
  文黎只好在心底乞求这双重的痛苦千万不要强加在他身上,他已经没那么多堡垒去承受兄弟带来的背叛的攻击了。
  张浦民皱了皱鼻子,听完文黎的话后,他竟一下子释然了,“文黎,你会对我下手吗?如果你知道真相后,你会第一时间来杀了我吗?文黎,你敢吗?就问你,敢不敢?”
  敢不敢?
  张浦民竟然问自己敢不敢?
  敢不敢杀他?
  文黎脸一黑,面色苍白如纸,抬头的一瞬,他的眼中忽然噙满了泪水,张浦民心一颤,职业化的笑容僵在嘴角。
  “滴嘟滴嘟---”
  颜瑾宜没想到她会在医院和文黎相遇,文黎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运动服,衣领口沾染着鲜红的血迹,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也有血印。
  他呆滞地站在走廊通风口,心不在焉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正想拿出打火机的时候,突然想起这是医院,不可以随便抽烟,便讪讪地收回了手。
  转身后,他才发现颜瑾宜站在自己身后。
  文黎努力勾起一丝笑容,“好巧啊,居然在同一个医院,是不是......很巧啊?”
  颜瑾宜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冲突,但文黎微红的眼眶表明这不是普通的打架了。文黎为什么会哭呢,是张浦民说了什么话触及到他的内心了吗?
  “巧啊,巧。”
  瑾宜屏息静气,主动上前抱住了文黎,“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