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几近尾声的时候，再精致的昂贵也都会大打折扣。
  果腹之欲已经满足，便是别无他求的状态。
  这会儿便是如此。
  .
  一桌的残羹横七竖八的堆叠在面前的大圆桌面上。
  空调没人调过，却是凉快了许多。
  少了刚开席时的人头攒动，这会儿除了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以及跑开座位的三两孩子的追逐嬉闹就再无别的噪声。
  .
  父亲端坐着，一直的姿势。
  紧挨着奶奶，时不时低头过去贴着耳朵说话。
  奶奶就会应着，点点头。
  .
  几个长辈正忙着：有叫上茶的，有叫多拿几个打包盒的，有加菜的，有继续喂吃不下的孩子多吃点的，有捂着嘴剔牙的，有继续划拳有气无力吆喝的……
  .
  还有默不作声坐着的。
  .
  椰子陪奶奶坐着，手一直由奶奶握着。
  时不时的笑着听奶奶用上海话说着什么，然后听不懂的继续笑着。
  .
  都是些夸赞的话，听了，不翻译也罢。
  倒是也有听懂的。
  “奶奶说喜欢我，嘿嘿。”
  回头椰子悄悄地说，顺带着挤眉弄眼。
  .
  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多少喝了点酒，有点口气。
  .
  几个叔伯上跟父亲来敬酒。
  父亲起身端起酒杯时像个客人。
  一一碰杯，听完陇长的索然无味的话，然后一饮而尽。
  让周围的几个半杯，顿时无言以对，只得一一干杯。
  然后散去，重新陷于习惯了的沉默里。
  .
  唯独不经事的孩子还在嬉闹，空调有点声响，不断的，支支吾吾着，像要说什么似的，终于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