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往事
作者:
李哈默 更新:2021-10-17 16:47 字数:2221
茂密的森林中,两道人影疾行着,他们交错在大树间,偶尔猛然一跃,跳上高高的树干,几个跳跃间,便又落在地面,无尽的黑暗与杂乱的横错树干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啪”的一声,两人轻轻落在一颗树的树干上。
“三刀,你的成长真令我感到惊讶。”开青山摇头说。
“可惜二哥没有到过师门,如果师兄们指点你几下,你定然比我厉害多了。二哥自己一路闯荡,现在如此运用气息,这才让我惊讶呢。”应三刀笑着说。
开青山握了握拳头:“这股力量是叫什么‘气息’么?这就像流转在我体内的血液一般……”
“等我们救出师伯他们,再去请教吧。”应三刀说。
开青山点点头,两人看向平坦的远方。
他们已经出了晋涌庄,穿过一片森林,来到了极偏远的一个小村子。
来到这里,正是为了那个叫封方苑的男子。
三天前,他们从那矮山下来,应三刀便跟随开青山去了小楼的家,路途虽不算近,可是在两人急速的奔行下还是很快到达。
小楼的父母是根本的农民,他们本来强硬的态度在女儿无故晕倒后荡然无存,只是慌张,他们把所有希望只放在了开青山身上。
见开青山回来,他们慌忙说:“青山,我们不逼迫小楼嫁人了,求你救救她……”
开青山安抚一阵,和他们交谈起来。
应三刀看向床帐帘下的小楼,出乎他意料的小楼是个娇小的姑娘,他以为勤劳懂事的小楼会很强壮。
小楼如睡着般,呼吸均匀,实在一个睡美人。
“七天了……”小楼的父亲佝偻着身子,靠在木头柱子上说。
“七天?”应三刀惊讶地说。
“是的,怎么都不醒。”小楼的父亲名叫陈流水,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已经开始蔓出白发了。
“已经这样了,孩子他爸,别瞒着他们了,青山和……和这位小兄弟……”小楼的母亲说。
“这是三刀,我弟弟,”开青山一说,随即问,“大娘你有什么事要说?”
陈流水叹了口气,昏黄的烛火摇曳着,他顿了一会儿,开始说:“十二年前……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陈流水还很年轻,那时小楼出生四年了,但已经学会了摇摇摆摆帮家里四处搬东西,一只小碗,一只椅子,小楼常常抱着颠颠的找父亲和母亲,陈流水极其疼爱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可爱又聪明懂事的女儿。
平常陈流水会去离家不远的田地里干活,有时小楼的母亲去临近的村子换粮食时,他便会带着小楼一同去田地。
噩梦就是那一天。
如往常一样,他背着小楼去了田地里,把她放在田埂上,就下地干活了。
小楼喜欢摘蒲公英,然后吹散,自己追着四散的纯白羽毛的蒲公英跑着。
腰酸背痛时,陈流水抬起头来,看到欢笑的小楼,总是会扫除了疲惫与苦痛。
然而可爱的女儿的惊恐尖叫声仿佛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心脏。
一瞬间他的腿脚好像软了下去,但是他又无比快速的向着小楼发出叫声的地方赶去。
这本该是一片平坦的田地,放眼望去甚至没有多深的沟壑。
但是自己亲爱的女儿就躺在一个深深的、散落满了尖锐石头的深坑中。
陈流水不记得自己怎么下去的,他抱着满身血的小楼,也忘记了怎么才能哭出声,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四岁的女儿,此时在他怀里已经没有了心跳。
仿佛头要裂开,胸口被千万匹马践踏一般。
他就这样抱着,如雕塑一般在深坑中,此刻是明天,但在他眼里,是永无太阳的黑夜。
“老头,你很难过吗。”一个声音在上方响起了。
陈流水并没有反应。
“喂,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见陈流水痴呆的模样,那声音的主人得意地笑起来,“看来你对这小女孩儿爱的真深啊,这样,老头,我能救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能救她”这三个字如射入黑夜的火焰,陈流水抬起头,忽然摸爬滚打着向上方那个老人去,他语无伦次:“救……救我女……救她……救……”
“别急,你得先答应我。”这老人笑着蹲下来。
陈流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狠命的点头。
那个老人站起来,悠悠的漫步到小楼身边,他手里现出一抹黑色的光亮。
不错,正是黑色的光,那漆黑的模样犹如一团液体旋转着,在那个老人的手心。
讲述到这里,应三刀皱眉问:“那老人……他要您答应什么?”
开青山也盯过来。
陈流水长长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双手扶住额头:“那老人说……他说小楼年满十六,就要嫁给他的儿子。”
旁边小楼的母亲也黯然下来。
开青山和应三刀互视一眼,应三刀出声说:“如果真的是他救了小楼性命,那么这个条件也不是那么……”
“可是那个坑到底怎么出现的,那个老人怎么又这么巧,再说……他怎么救活的小楼……”开青山沉声说。
“那个老人手里凝成那奇异的黑色的光,他只是把手放在小楼的额前,然后……刮起了很大的风,我能感觉到那阵大风,可是周遭并没有风的迹象,树的叶子没有晃动,地上的尘土没有飘扬,一切看起来都是平静的样子,可是我感觉到那阵风。”陈流水低声说,“然后,那个老人就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他们惊讶的说。
“是的……我眼睛一眨没眨,就是,消失了。”陈流水说。
两人心里暗衬,这种本事自然在他们之上。
“至少是四师伯一样的厉害,甚至可能更厉害。”应三刀说。
开青山听他讲了一路的四师伯有多么强,现在听应三刀这么说,心里也沉重起来。
“然后……小楼如同睡醒一样,还问我怎么把她放在这里睡……”陈流水说。
噩梦过去了六年,此后陈流水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带着小楼去田地干活,而每次小楼离开他的眼界时,他都会开始莫名的慌张。
直到小楼逐渐长大,这种担心才慢慢减淡,不过仍是存在。
而那个老人也从未再出现。
就当陈流水以为那天的事情只是梦时,一天晚上,他们都睡着之后,屋子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了。
这声音让陈流水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