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才是现实
作者:我不是登徒子      更新:2021-10-17 11:53      字数:3868
  在秦忘和高兴元正在长安城中合计着把自己的娃凑成一对儿的时候,秦续正在终南山中的湖水里完成着今天的课业,对于自己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娃娃的亲的事情茫然不知。可能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以他现在的年纪怕是也搞不清楚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很难想象,当他知道他爹秦忘给他定下的娃娃亲的对象是他以前经常挂在嘴上的圣唐双雄之一的高怀德的后人时,会有怎么样的震惊和想法.....不过,这点很重要么?至少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天还大的时代中秦续这个小屁孩的意愿和想法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远的树林中,有一个身影正向着湖边的瀑布下面走过来,渐渐的走的近了,当那人穿过树林走出树木的阴影,馨儿清冷俊秀的面容慢慢清晰,她这个时候手中正提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食盒,这里面就放着秦续中午的饭食。
  馨儿走到秦忘以往站着的大石头上停下脚步,她仔细的看看秦续湖水下的位置,然后放下手里的食盒,丝毫不在意寒冷的天气和冰冷的石头,随随便便的席地坐了下来,就这么抱着膝盖默默的看着,静静的等着,半点也不着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续从水中窜上石头,还是那样赤裸着上身穿着犊鼻裤的打扮,浑身湿淋淋的。刚站稳身体秦续就看见面前的馨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猛然间秦续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手忙脚乱的胡乱遮掩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馨儿姐,你咋也不先招呼一声,我还没穿衣服呢。”
  馨儿难得莞尔一笑,促狭的揶揄秦续:“行了行了,碎碎的娃们家,还知道害羞了。”然后她很自然的抛过布巾给秦续:“赶紧擦擦水渍,把衣服穿上吧”。秦续接过布巾,三下两下把身上擦干然后麻利的套上衣衫,一边套衣服一边问:“馨儿姐,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早”
  馨儿一边帮着秦续整理衣服一边回答:“郎君今日不在家,你一个人来这里练功,我自然是要早些过来的。饭食我用小碳炉热着搁在食盒里,断不会凉掉的。”
  秦续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他按照习惯又打坐运息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把上午的功课做完...秦续嘴里嚼着仍然热气腾腾的饭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他鬼使神差的脱口问馨儿:“馨儿姐,你该不会是来给我爹当续弦的吧...”
  ....馨儿顿时就被着话雷个不轻,她啼笑皆非的问:“小郎君怎么这么说?”
  秦续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说:“我总觉得你不太像丫鬟或者厨娘呢”言语之间一派天真烂漫。
  馨儿心中一惊,她不动声色的试探秦续:“小郎君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我做事不够仔细么”
  “那倒不是的”秦续摇摇头,然后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说出一个馨儿绝对想不到的理由:“....丫鬟厨娘我就没见过跟你一样漂亮的...所以我觉得你定是我爹找来的续弦吧”......这段话顿时就让馨儿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长安城中,得偿所望的高兴元差点弹冠相庆了,他乐颠颠的把刚刚几个月大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儿抱出来给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的秦忘一阵显摆。秦忘万般无奈情况之下违心的说了几句诸如“聪明伶俐,秀外慧中...”这类莫名其妙的赞赏,然后在高兴元灼热期盼的目光之下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古色古香的玉珏搁在了女婴的襁褓中,算是给出了结亲的信物。
  刚开始秦忘的这番行为高兴元除了得意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这秦忘能果断的拿出信物对他来说已经算的上意外之喜了,至于秦忘给了些什么他是全然不在意的。可是当他抱着婴儿准备交给边上的奶娘让她退下的时候,高兴元眼角余光下意识的一扫那块玉珏,当时就有些大吃一惊,他先把那玉珏拿到手中,然后挥手示意奶娘退下。高兴元把那玉珏拿在手中对着阳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面带异色的对秦忘说道:“秦大哥,这玉珏可不是凡品呐...此物哪里来的?”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又说道:
  “兄弟没别的意思,秦大哥不是凡人,有些非常手段非常器物不是什么突兀的事情,只不过兄弟看这玉珏除了质地绝佳非同凡品之外看这式样也绝对是百余年前的古物,这等好玩意儿秦大哥哪里得来的?”
  秦忘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似乎也没想到高怀德这个行伍之人竟然有着这样的眼光和见识,刚才他觉得事已至此不如大方一些,所以才掏出随身携带的玉珏作为文定之物。在他看来一块玉珏罢了,给就给了,谁曾想到这高兴元竟然还真上心了。秦忘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说道:“一件小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既然你我两家结亲就算是给孩子的礼物罢...怎么滴,我难不成就不能有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成。”
  高怀德赶紧摇头:“大哥知道兄弟不是这意思,可是这东西却真不是大哥说的那么平常的物件儿,这玉珏无论是玉材的品相和款式恐怕都不是民间之物,这看上去倒是像前朝王公贵族才有的。我虽然懂得不多,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秦忘呵呵一笑,含糊的解释倒:“...其实也没什么,先秦时期秦家先祖曾在秦国为将,所以家中还有几件过去的旧东西。”这个时候圣唐开国已经百年,而先秦之时又再是圣唐开国之前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秦忘这么说丝毫不担心有人想到别的地方去,毕竟....谁家祖上还没几个显赫过的祖宗不是...
  高兴元听道秦忘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他丝毫不怀疑秦忘的话,因为在他看来秦忘有着超越凡人的手段和本事,那他本身背景来历就绝对不简单,虽然说英雄不问出处,但是他们这几个人不是没有揣测过秦忘的来历。当年但凡问及,秦忘只是简单的说家中祖上曾经也是将门出身只是后来没落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人会特别在意。现在秦忘这么一说,他更是确信不已,高兴元拱拱手对秦忘说:
  “....原来如此,咱们这些兄弟只知道秦大哥祖上曾经也是有些来历的,但是今天看到这东西才知道原来秦大哥祖上竟然是先秦大将,难怪....”
  秦忘晒然一笑:“这都八辈子之前的事情了,有什么可说的,祖宗自有祖宗的荣光,咱们这些不肖子孙总是提起也是一种亵渎呢。”
  高兴元把玩着玉珏,突然想起什么,他对秦忘说:“秦大哥莫怪,本来我想着也给大侄子一份礼物的,但是看到你这好东西,我那些俗物可就拿不出手了。”说着话,高兴元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秦忘:“这东西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只不过是我大父当年随身携带的一块普通玉佩,可能对旁人来说没什么打紧的,只不过在军中和我高家有些渊源的将校基本都认得,只要有这东西在手,他们都会给我高家三分面子。”
  高兴元也不管秦忘接不接受,直接硬塞进秦忘的手中,然后又接着说:“这玩意儿对咱们兄弟都没啥用处,可是大侄子不一样,他现在既然要继承秦大哥的衣钵,以后势必也得在军伍中厮混的。让大侄子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以后对他也总有些处的。”
  秦忘看着手里的玉佩稍微沉吟了一下,也不客气就揣进了怀里。这样一来,秦家和高家就算是正式有了文定信物,从今以后就是真正的儿女亲家了。
  对于高兴元来说高家付出一个甚至两个女儿,却找了一个非比寻常的乘龙快婿从而和秦忘巩固了关系。以后高家但凡有事秦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有秦忘这么一个身手逆天的绝顶高手为后盾,可比手握上万精锐甲士来的实惠。今后高兴元绝对会找个机会假装不经意间稍微揭露一下秦忘的存在以及秦家和高家的关系,他高兴元会让一些背景深厚的人知道秦忘拥有着的堪比数千甲士武力的超绝本领,并以此震慑所有关注高家的家族和势力。
  这样一来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无论是官面儿上或是江湖之上,恐怕所有人都会对高家的这个儿女亲家忌惮三分。毕竟无论是谁,即使你再权势滔天甚至贵为一国之主,那都不能有事没事把上万军队带在身边,可是身边若是有着秦忘这么一个人那就大大不同了。说句难听的但凡秦忘想要做点什么事情,他单独一个人行动可比上万精锐甲士方便的多的多的多了......
  而对于秦忘来说,此次长安之行高兴元的定亲请求可真是措手不及,但是思虑再三秦忘还是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对于秦家来说有高家这门儿女亲家也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情。高家在圣唐帝国军方的地位可谓举足轻,而高兴元这个时候正当壮年更是前途无量。
  如今秦续年纪还幼或许还看不出什么来,可是等到年纪再大些那么身为高家的未来女婿又即将娶的是嫡女,那么他以后的官道仕途绝对是平步青云的,尤其是进入帝国军方之后,任凭任何一个世家将门也绝对会对他秦续高看一眼。即便是秦续以后不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而只想学秦忘这样游离在官场边缘,那么有高家在背后支撑也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轻易拿捏的了。
  这样一来对于秦忘来说不仅能更加有效的隐藏父子二人的身份,也能够有备无患给秦家找一个强援,在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借助高兴元的手来处理一些秦忘不方便处理的事情,所以和高家结亲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事情....至于将来秦家的背景是否会被揭穿以及带来的后果,秦忘对此丝毫不担心....
  ......利益与风险永远是挂钩的,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占便宜而不吃亏,或许很多事情表面上只有好处没有弊端,可是你必须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为你想做的事情付出一些未知的代价,这就是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一场久未谋面的朋友相聚突然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而当事双方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无论秦忘也罢,高兴元也好,这两个人都是久经世故的聪明人,或许两人之间依旧有一些牵扯不清的旧日情分,或许高兴元对于这个昔日不止一次救过自己性命的的秦大哥仍旧保持着深厚的感激,但是并不阻碍他们两个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儿女的亲事摆在台面上并以此为筹码交换自己想获得的利益。
  友谊、亲情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很重要和珍贵的事情,可是对于特殊背景特殊经历的人来说只要不触及底线,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来作为交易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来妥协的,这才是身居高位的人最现实的写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