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泉又一次体验到了被凌尘紧紧抱着在空中飞行的感觉，只不过上一次他用的是飞行功法，这一次却是脚踏灵器。
  “师……师父？”聆泉试着挣了一下，但凌尘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嗯？”凌尘应了一声。
  “师父，这次你又没用飞行功法，就不用这么抱着啦！”聆泉小脸涨得红红的。
  凌尘看着好笑，却板起了脸：“不要叫我师父。”
  “啊？为……为什么？师父不要我了？”
  聆泉吓得呆住，脸色又瞬间变得惨白。
  对了，都是因为她，凌尘不得不离开雨萱阁。都是因为她，凌尘身为阁主，却还被柳闲逼得那么狼狈，甚至还与她……
  她果然还是世人眼中的妖女吧？
  凌尘果然还是讨厌她的吧？
  到现在，终于要把她赶走了吗？
  凌尘看着她变得煞白的脸色，只好又柔声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叫你师父了？”
  凌尘无奈，却反问她：“我和你仅仅是师徒而已吗？”
  “师父的意思是……”聆泉愣了一瞬，似乎是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信。
  “聆泉，你我虽然以师徒身份相处，但已有了实情，就不必再遮遮掩掩，惹人非议。我会助你修成仙身，与我做一对仙侣，余生共度。”
  凌尘看着聆泉的眼睛，认真地说。
  聆泉的脸色又瞬间从白到红，甚至比先前还要红，像熟透的果子，红得十分彻底。整个人还晃了晃，若不是凌尘还抱着她，只怕她马上就会从巨琴虚影上一头栽下去。
  天呐，她听到了什么？
  仙侣？
  她当然喜欢凌尘。从竹殿初见的那天，两颗心被同时牵动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喜欢了。
  所以当她中了杨紫曜的红药，神智不清地瘫软在古墓深处的床榻上时，才会庆幸还好在她身边的是凌尘；才会将紧绷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下，任由本能指引着一切。
  可是，她与他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终究要回到竹林中继续做她的妖，而凌尘还要做那个守护天下的雨萱阁阁主。
  可是现在，仙侣？
  “可是……可是我……”聆泉急了，她分明是个妖啊，又怎么和凌尘做仙侣呢？
  凌尘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着：“瑶华宫️中有一个净池，那里的池水可以洗去凡人身上的浊脉或妖族体内的兽血，使其能修仙道。我带你去一趟瑶华宫，助你修成仙身。”
  聆泉一愣，难道凌尘已经猜到她是妖了吗？
  可是凌尘的话里偏偏说的是“凡人或妖族”，却并没有说她是凡人还是妖族。聆泉疑惑，总觉得凌尘已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的感觉。
  “所以，你是要与我做仙侣的人，以后不许再叫师父，记住了吗？”凌尘低头看着怀中一脸纠结地思索着什么的聆泉，认真地说。
  “嗯。”
  “那该怎么叫？”
  “凌......”聆泉很纠结，怎么叫啊？也没人教过她该如何称呼未来的仙侣啊！
  “凌......尘……？”
  “嗯。”凌尘应了一声，低头看她。聆泉恰恰对上了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立刻又羞得低下头去。
  “你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聆泉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转移话题。
  “我的师父给我起的。”
  “你的师父？那不就是我的师祖嘛！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聆泉好奇。
  “你师祖云游四方，连我都不常见到他了，更何况你。”凌尘说。
  凌尘说着，又想起来，聆泉也正是因为他的神秘师父找他要了雨萱阁的免试牌，才能来到他身边的。
  他的名字，修为，还有所爱的人，竟然都是那个不知活了多久的师父给他的。
  “尘……是尘土。师祖真是一点也不会起名字。”聆泉一脸鄙夷，他的凌尘，才不会是像尘土那样平凡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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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曾有幸踏足的密密竹林之中，静坐在莲湖边的某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啧啧啧。”他肩上的灵鸟看着湖水中倒映出的影像，说，“聆泉什么时候才能猜到，凌尘的师父，其实就是聆竹大人呢？”
  聆竹顺手摸了摸灵鸟的小脑袋，然后看着湖水中的聆泉说：
  “如果可以，最好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
  “但那毕竟是我的妄想罢了。到最后的那一天，她会知道的。”聆竹紧接着说。
  聆竹似乎是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他空茫的视线飘在接天莲湖的湖面上，仿佛是在看那千朵万朵常开不谢的荷花，又仿佛在看深不可见的湖水深处。
  栖在他肩头的灵鸟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他们正要去瑶华宫的净池洗掉妖脉，可聆泉又分明不是妖族啊！会不会暴露身份呢？”
  “不会。”聆竹笃定地说，“聆泉以为自己是妖，她的身体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妖脉。她若认为自己是仙，也会逐渐拥有仙身，凌尘不可能猜得到她的身份。”
  “还……还可以这样？”灵鸟瞪起了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吃惊地说。
  “毕竟她可是我的妹妹。”聆竹一笑，继续注视着湖水中倒映出的影像。
  在那影像中，凌尘正踏着水琴虚影向着瑶华宫的方向飞行，他的怀中仍然紧紧抱着聆泉。
  聆竹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
  他肩上的灵鸟十分识时务地没有打扰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聆竹既是聆泉的哥哥，又是聆泉的师祖。现在凌尘又要与聆泉做一对仙侣，聆竹即将成为聆泉的……伯父？
  这辈分……实在是乱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