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罗夫在前面带路。
  他走到一扇门前，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
  “水户先生，就是这了。”
  距离奥萨斯失踪，已经过去了三天。
  水户的目光移到门把手上，银色的金属表面覆盖着深浅不一的褐色污渍。
  血迹。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门缝中传出来。
  水户皱了皱眉。
  “哦…应该是赫塞队长在审讯。”拉罗夫尴尬的笑了笑。“他的手段一向比较…呃，比较激进。”
  “我明白了。”水户点了点头，指了指门。“我能进去吗？”
  “当然…当然。”拉罗夫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腐臭的腥味扑面而来。
  一个男人手背对着门，手中拿着一把气钉枪，发出尖锐的笑声。
  他对面是一个钢铁的十字架，一个女人被固定在上面。
  从身形上来看，女人的身材高挑，暴露在外的皮肤也很白。
  至于长相…水户看不清，对方的头无力的耷拉着，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五官。
  她两只伸展的手臂上，从掌心，到手臂，都已经被血液染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枚钢钉插入肉中。
  “求求你…求求你…”女人不知被折磨了多久，已经气若游丝。“我知道的真的已经都已经说了…都已经说了。”
  “想一想，再想一想。”拿着气钉枪的男人明明干着如此残暴的事情，语气却异常的温柔，这种反差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说不定再努努力，就想出来了。”
  他将气钉枪对准女人左臂，抬起另一只手，看着手表。
  “还剩十秒钟…”他开始倒数。“10，9……”
  “不要！不要！”女人哭着求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3，2，1。”男人惋惜的摇摇头。“你又超时了。”
  他扣动扳机，伴随‘咔’的一声。
  女人惨叫起来，剧痛让她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
  “咳咳。”拉罗夫咳了两声。“赫塞队长，先停一下。”
  男人转过身，水户这才看见他的长相，他的下巴很窄，整个脑袋像是一个三角形，鼻骨有些歪斜，应该受过伤。
  他的眼睛狭长，里面透出冰冷恶毒的光。
  水户看着这个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毒蛇的形象。
  “拉罗夫长官啊。”赫塞的嘴角抬了抬，眼神扫过拉罗夫，定在水户身上。“这位是？”
  “共治联盟派来的调查员，水户先生。”拉罗夫介绍道。“负责调查奥萨斯的失踪…接下来的日子你负责协助水户先生调查。”
  “哦。长官好。”赫塞懒散的敬了一个礼，眼神依旧直视水户，里面没有丝毫尊敬，反而带着一丝轻蔑。
  “你好。”水户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十字架上的女人。“这是？”
  “哦，她是嫌疑人，奥莉薇小姐。”赫塞耸耸肩。“具我调查，奥萨斯失踪当天晚上…这位小姐曾经鬼鬼祟祟的在奥萨斯宿舍的门前徘徊。”
  “她就是奥莉薇？”水户皱眉。“可根据我的消息，这位小姐应该只是证人…案发当晚她之所以出现在奥萨斯的宿舍前，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奥萨斯利用职权对她进行性骚扰，要求她晚上去自己的宿舍。我说的有错吗？赫塞队长？”
  “错倒是没错。”赫塞没想到水户已经提前了解过案情，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他撇撇嘴道。“但这些也都是她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他摊手道。“我们找不到奥萨斯失踪的第一现场…只能从动机入手，综合考虑，奥莉薇小姐是作案动机最大的嫌疑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十字架上的奥莉薇抬头看着水户，眼泪混杂着血水划过脸庞。“我…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水户想要走上前，却被赫塞用身体挡住。
  “长官…审讯凡人是脏活…不劳您费心，还是我来吧。”
  “共治联盟如今使用的是《奥维斯登法案》…其中刑法第26条第3款有明文规定：采用刑讯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嫌疑人供述，以及用非法方法收集的证人证词证言，不具有法律效力。”水户冷冷道。“赫塞队长，你作为执法者，应该明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道理吧？”
  赫塞的脸色阴沉下来，几秒后，侧身让开。
  水户上去，将十字架上的奥莉薇解开，激活卡册中的治疗卡。
  在白光的包裹下，奥莉薇的伤势得到缓解，整个人精神一松懈，便昏睡过去。
  “长官你真是怜香惜玉啊。”赫塞讽刺道。“既然您不同意我的做法，那想必您一定有把握尽快破案吧，我就告辞了。”说完把手中的气钉枪往地上一扔，抬脚狠狠将门踹开，自说自话离开了。
  “那个…那个。”拉罗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赫塞队长就是脾气大了些…办案还是挺有效率的…您多担待。”
  --
  赫塞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围在一圈打牌的下属，心情更差了，走上前一脚踹翻牌桌。
  “赌，赌，赌…整天就他妈知道赌…让你们调查的事情调查了吗！？”
  手下们十分有眼色，麻利的捡起地上的钱后，站成一排，低头挨骂。
  赫塞一人给了两脚，从冰柜里取了一罐啤酒，往沙发上一躺，一口喝了半瓶。
  冰爽的啤酒下肚，勉强将心中的燥火往下压了压。
  “说罢…有没有什么发现！？”他看着嬉皮笑脸的下属们，没好气问道。
  这些猴子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废物，要是没干好活，肯定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赌钱的。
  果然，一个下属屁颠屁颠的凑过来，挤眉弄眼道。
  “老大，没发现我们哪敢大牌啊。”他说道。“我们查到，那天奥萨斯下班之后，似乎没回宿舍，有人目击他去了夜莺酒吧。”
  “夜莺酒吧？”赫塞皱了皱眉。
  “对了，老大你不是在审那个小美女么？”另一个手下凑过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还那么大火气。”
  “别说了。”赫塞一脸晦气的摆摆手，把上面派人下来的事情说出来。
  “那家伙也太不长眼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一个小个子眼睛一转，怂恿道。“老大，咱么也别跟他对着干…既然他自己要把这活揽过去，咱么就袖手旁观好了，全当休假呗。”
  “就是，就是。”一旁两个手下点头赞同。
  “休个蛋。”赫塞骂了句，沉默两秒后，叹息道。“不能不管啊…奥萨斯那个白痴掌握着科沃的城防图，关系重大…好不容易有两天安宁日子…”他起身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满目疮痍。
  “…要是再乱起来，西非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