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上啊——！”
  “杀光他们！女人！我要劫掠！”
  “哈哈哈哈哈哈”
  肆虐的烽烟，就像是粗大的烟柱一样滚滚而起，战马的轰鸣声如同响雷，炸裂在大地上，带起了土石的震动。
  天空仿佛是被墨水染黑了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光亮，黑压压的挤压在一起的乌云汇聚着，似乎下一秒就能落下一般。
  人流攒动着，一窝蜂的聚集在了一起，将这个平原上小小的村庄直接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人们的吼叫声，肆无忌惮，猖狂而疯狂，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是如出一辙般狰狞。
  他们兴奋着，欢呼着，为战争与接下来的屠杀而感到振奋不已。
  “诸君——！欢呼吧！”
  作为今次领队的中年骑士，高举着手中的长剑，振臂高呼道“为帝国的胜利而杀戮吧！荣耀归于伟大的陛下！”
  迎合着统帅的发言，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应和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叫。
  “哦——！”
  “荣耀归于伟大的陛下！！”
  他们同样的高举起了手中锋利的武器，不顾一切的大吼大叫着，宣泄着自己的激动之情。
  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嚣声怎么会不传到村庄内，就在被包围住的时候，村庄里的男人们就已经自发的站了出来。
  他们或拿着农具或举着砍柴用的斧头，面色惶恐不安，却又在看到躲在门后面的妻女时化作了一脸的坚毅。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如果不站出来顶在最前面的话，自己的妻女就会落得无比凄惨的下场。
  没有人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们只能强撑着不露出让妻女害怕的表情，看着召集起所有人的村长，等待着接下来的行动指派。
  “都打起精神来！不能就这么认命下去了！”
  年迈的村长睁着浑浊的双眼，佝偻着身子，脸上的表情看似不变，却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布满褶皱的脸庞，如同老树皮一般被岁月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啊...啊、啊啊啊——！！”
  不再沉默中死去，那就在沉默中爆发出来吧，这是被逼迫到了死亡边缘徘徊的人们，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决定。
  他们的嘴里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嘶吼声，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一样，眼瞳骤然收缩，眼白部分已经满满的充斥上了血丝。
  面庞逐渐狰狞起来，就像是困兽一样的疯狂。
  “上吧！！没有办法了啊...！”
  “我还有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大家——！拿起武器来！为我们身后的孩子和妻子拼了吧！！”
  互相打着起的男人们，在年迈的村长的鼓励下，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义无反顾的高举着武器开始朝着围拢而来的士兵们冲杀去了。
  即使是明知道死亡，看到了那装备精良的铠甲与寒光凛凛的武器后，他们依旧是那么直接的冲了出去。
  没有办法的事情，不那么做就是死，这么做了最起码还可以争取一下，最起码能逃出去一些人。
  他们奔跑着朝着包围而来的士兵们杀去，即便是有些人吓得腿脚发软，打着颤，也没有一个人主动的后退过。
  这里是边境线，出身在边缘地带的村庄里的人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他们依旧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们的民风彪悍，只有战死，没有投降的，不为何，只是因为外族不会放过任何帝国人，世世代代累计下的仇恨，简直就是不共戴天。
  望着男人们义无反顾的背影，年迈的村长身体摇晃了一下，支撑不住般跌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太远的东西了，只能看的模糊。
  就在他的视野里，火光的色彩与天空交织在了一起，像是大人物们挂着的画作一样，看不懂扭曲而又朦胧。
  只是逐渐的，黑暗越来越多了，还有鲜艳的红色开始浸染大地，听不清话语的他，耳中只能隐约听见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可是他听不清楚了，只是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却又理智的明白着，那其实就是发生在不远处的事情。
  这样真的好吗?让村子里的男人们就那么傻傻的冲上去送死...
  可是没办法啊，他也想要让更多的男人们活下来，不然只有孤寡老人算怎么一回事啊?
  男人们不冲出去争取时间，女人和孩子们就没法从地道逃走，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村子里的老人们，用自己腐朽不堪的身躯，作为最后的屏障，拖住之后围拢而来的士兵们。
  外族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根本不会同情敌人的。
  “嗬——...嗬啊...”
  嘴里发出了难听的呜咽声，年迈的村长跪伏在地，浑浊的眼中滑落下了两行泪水。
  他哽咽着，颤声道歉，一遍遍的，冲着义无反顾去送死的男人们。
  “——对不起啊...孩子们...对不起...”
  “是我...全部都是我的错...”
  之前就听见了周围村庄不太平的风声，却没有做到提前警惕，才会害得村庄落到眼下的局面。
  他难辞其咎，更是心痛不已。
  从始至终，年迈的村长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支援自己，这样一个小村庄。
  边境线存活着的人们，只能依靠着自己而活着，帝国的士兵们，永远都是在高墙堡垒里躲着的货色，他们根本是指望不上的。
  老人哭的涕泪横流，却又毫无办法，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家伙罢了，他忍不住大声的哭嚎起来，用沙哑的嗓音吼道“————先王陛下！！！如果您还在的话...最起码会来救救我们的吧！！！”
  虽说过世的先王陛下在贵族们眼里不怎么样，可在平民们心中还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地位崇高。
  他的一生都是在致力于对外战争，在老人们心里地位颇高，先前还在世的时候最起码还有士兵们出来救援，只是在先王死后就变了。
  再也没有救援来过了，边境线的人民的日子更加凄苦了。
  老人的哭喊，在已经动手解决掉了碍事村民们的外族士兵看来不值一提，反而是换来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猖狂大笑。
  村庄里的房屋都是稻草泥土木头堆砌而成的，随着外族士兵的入侵，鲜血伴随着火把，燃烧尽了这个村庄最后的宁静与生气。
  更加绝望的是，他们的地道在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有地道——！”
  “这就是这些家伙的老规矩吧?哈哈哈”
  “反正都是些老鼠罢了，真是蠢死了啊...！”
  “蠢一点不是很好吗?我这一次可是有很多战功的——”
  老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等一下...！后面——！快看后面?！”
  “那是...什么啊啊啊！！”
  “是——...是、是「死神」...！！！！他又来了！！”
  ————「死神」?
  原本闭目等死的老人，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的视野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包围过来的外族士兵们从一开始的骚乱，到之后的惨叫与疯狂的逃跑，害怕着什么。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愣愣出神。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难道真的有...有援军吗...?！”
  “陛下...陛下、没有放弃她的子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