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久等了。”一杯温热醇香的咖啡摆到了金木研的面前，让神游天外的他回过神来。
  “请慢用。”保持着绅士风度的店长一脸和蔼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鼓励的表情。
  但是金木研只是看着这杯咖啡出神，店长也没有心急，继续用不疾不徐的语气说道：“你讨厌咖啡吗？”
  “不，可是……”金木研急忙否认道，对眼前这个和蔼的店长，他有着天然的好感和信任感，自然是不想落了对方面子。
  只是，他现在是喰种啊！只能茹毛饮血吃人肉的喰种啊！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喝咖啡吗？
  “金木，你仔细看看这杯咖啡吧。”店长说道，“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很好喝。”金木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醇香的气息和色泽，绝对是一杯让人回味无穷的咖啡。
  前提是用人类的味蕾来品尝。
  “这就是一杯普通的咖啡哦。”店长做出了最后的鼓励，而金木研如同下狠心决定喝中药的孩子一般，拿起了杯子，双眼一闭，灌了下去。
  咖啡醇香绵厚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与预料中的难喝不同，却是和正常人喝咖啡一样的感受。
  “好好喝！这个好好喝！”金木研如同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欣喜地对店长说道，但是，欣喜过后，一股子悲切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
  “明明吃别的东西都难吃得想吐的说……”点点泪滴击打在木质桌板上，金木研啜泣着，身份的莫名其妙转变，从此进入了完全相反的世界，他已经几乎崩溃了。
  “喰种从从前到现在，就只有在喝咖啡的时候会觉得好喝，和人类有同感。但是呢，只是单纯喝咖啡是无法填饱喰种的肚子的，所以呢……”店长娓娓道来，并从店员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纸袋，“如果你以后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们，不要客气。”
  金木眼中流出的泪水多了感动的味道，他在几经纠结后，收下了那袋子人肉。平静下来后，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
  那个刚刚举起了利刃想要斩杀他的老师。
  “我想知道，法斯老师，到底是什么人？”金木研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董香小姐说是喰种搜查官，但是看起来，和店长你很熟悉的样子……”
  看到芳村功善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金木研连忙摆手说道：“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毕竟他，原本是我的老师……”
  “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敌人不只是喰种，他的朋友也不只是人类。”芳村功善摆了摆手，让金木研安定下来，“他的确是喰种搜查官，但是我从没听说过他有主动去杀害喰种的行为，他的目的与其说是斩杀喰种，不如说是去与不尊重生命这一行为为敌。”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素食主义者，他所针对的，只是对有灵性的智慧生命而言。”
  “他是一个行走在修罗之路的天使，我们把他和其他喰种搜查官区分开来，将他称呼为，灰鹰。”
  “而且，没有他的庇护，这个20区也没不会如此安宁。”
  “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我也无能为力，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他会成为你的老师，我想，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早有预料吧。”
  芳村功善的一番话，将一个无比矛盾的人的形象勾勒了出来，也让金木研的世界观再一次崩塌——他实在无法把芳村功善口中的人和自己那个二十四小时带着柔和笑容的外教联系到一起。
  不过，时间不早了，他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应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今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幸运的，比起死去的人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但是从另一方面，他又是不幸的，比起其他活着的人而言，他的人生注定充满了苦难。
  福兮祸相依，祸兮福相依，生活并不会永远存在着苦难，就像喰种也不都是恶魔一样，我们的金木小天使，迟早会走上正确的轨迹，迎来最终的完美结局。
  而另一边，20区的一个小公寓阳台上，香烟的火星始终亮着，空荡荡被揉成一团的烟盒七零八落，满地的烟头和散漫的烟灰展现着颓废。
  透过浓郁的烟雾，看到的是李司右那张淡漠的面孔，深邃的墨黑瞳孔里透露出的是满满的疲惫。
  今天晚上的尝试，让他对虚空旅社彻底失望了，哦不，应该是说，他对耶和华彻底失望了。
  早在第一个世界完成权限收拢回归的时候，与耶和华和古依的对话之中就充满着违和感，刀剑神域世界回来后，耶和华的解释尽管合情合理，但是必然有所隐瞒。
  他没有证据，但是他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件事——古依与耶和华不和。
  许多重要的信息都是古依提供给李司右的，不然他很有可能在刀剑神域世界就死亡，耶和华表现出来的知无不言，更多是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而更深层的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
  比如这一次，据耶和华所说，他们对其他世界并没有掌控力，而他在尝试直接杀掉金木研达到回归条件的时候，却出现了阻碍。
  这很能说明问题，这说明耶和华其实还有着对其他世界的控制能力，甚至是，最高权限的使用。
  不过，耶和华在有些事情上，应该没有撒谎，比如，关于兽皇666和卡巴拉生命之树的信息，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但是全信那他就是个傻逼了。
  古依和耶和华的诡异关系，耶和华的隐瞒和造假，这些都让李司右头疼，他到底该怎么办？这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整个虚空内的所有世界的生死存亡！
  “你怎么了？！”阳台的推门被推开，露出了真户晓那张精致的俏脸，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李司右的公寓，却发现根本没有锁门，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
  走到阳台，看到的是这副尊容的李司右，自然是脸色骤变，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让这个印象中始终强大的男人颓废成这副模样。
  “没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李司右瞥了真户晓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深吸了一口烟，将半根香烟化作了烟灰，然后将烟头一弹，摸了摸口袋，又拿出一包烟，拔出一根打算继续。
  啪。烟盒，打火机和拔出的香烟都被真户晓狠狠地打飞，李司右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朝着真户晓吼道：“别来碍事！”
  啪！结果真户晓回应给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脸上突如其来的打击感让李司右瞬间傻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真户晓打到。
  是为什么呢？是自己没想到会被真户晓打，还是，自己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被打？
  不管怎么说，这一耳光，还是把他打醒了。
  “对不起，晓。”李司右捂着额头，过量尼古丁摄入让他这超人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我有些失态……”
  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真户晓就把他的嘴堵上了：用她自己的嘴。
  两个人在夜幕下紧紧贴合，良久之后才分开，而真户晓说的第一句话，让李司右瞬间燃烧了起来。
  “去里面吧。”只见真户晓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还是一副冷漠表情地说道。
  然后，在她破功地一声尖叫下，李司右将其拦腰抱起，走进房间内，再然后，
  对不起，秋名山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