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世勣抱病鼓士气
作者:天岳隐者      更新:2021-10-17 00:25      字数:4328
  徐世勣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李福瑞、唐啸天、侯君集、尉迟恭等人都围坐在一旁,见他苏醒,皆面露喜色。
  “君集,你回来了,没有受伤吧?”徐世勣见侯君集在侧,心中稍宽。
  “徐先生,您看,我很好。”侯君集上前一步,站在徐世勣床边:“昨晚见您被刘黑虎偷袭,不知您伤势如何,情急之下,我就把事先准备的霹雳弹扔到几个营帐里,放了几把火,引开敌人注意,想乘敌人混乱之时前去助您。但等我放完火再找您时,隋兵乱窜,却已经不见了您的身影。后来,无量子等人出现,站在营帐顶上指挥隋军,敌军阵脚很快稳住,我混在敌人队伍里,见他们逐渐安定下来,各队队长开始盘点队伍,清理人员,知道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便悄悄把身上没有用完的霹雳弹从地下滚了出去,霹雳弹在那些军兵脚边爆炸燃烧,敌人又乱了阵脚,我再乘机逃脱。”
  “呵呵呵,灵机应变,应对得法,很好。”徐世勣赞许地点点头,以手支床准备坐起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侯君集见状,赶紧俯身帮他坐立起来,李播找来软枕抵在他的身后,让他斜靠在床头。
  “徐先生,你们走后,我们很担心,后半夜见隋军大营火光冲天、人声嘈杂,大伙儿心想,估计是你们被敌人发现。大伙儿一商量,就悄悄潜伏到隋军军营附近,准备随时接应。我老远看见一个人进了树林,有点像您,就轻声询问,您没有回答,我们就悄悄过来,发现您靠在一个大树下,已经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您是中毒还是受伤,慌乱之中只好先把您背回来。”李福瑞道:“后来,君集回来了,才知道您遭了刘黑虎的暗算,受了伤。我们解开您的衣服,在您的左肩上有一个黑紫色的掌印,我们不知怎么救治,刚好君集手上有您赠的大还丹,便喂您吃了两粒,又给您输了一点真气,可是迟迟不见您醒来,大家正在着急呢。徐先生,您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您先查查伤势,看看有无大碍。疗好伤要紧,大家都还指望您运筹帷幄呢。”
  “谢谢大家啦。”徐世勣点头向大家致谢,便盘膝坐在床上,略一运功,心中已经有底:“君集,把我黄色的药葫芦拿来。”侯君集立即取来递上,徐世勣打开葫芦,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吞服下去,双目微闭,开始入定。众人知道他要运功疗伤,便悄悄退出房间,分散在道观四周,担任警戒。
  过了约有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侯君集等人突然听到徐世勣呼叫,立即回到观内,只见徐世勣脸色已经变得红润,微笑着站立房门口。众人见状,知道徐世勣已经痊愈,均非常高兴。李福瑞由衷赞道:“徐先生真是神功盖世,那么重的伤,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痊愈了。”
  “李长老谬奖了。”徐世勣抱拳一笑:“昨晚,我和君集混进隋营,见罗儿被关在囚车里一动不动,又被敌人严密看守,很是担心他的安危,就冒险假扮潘诞前去探探情况。不曾想被刘黑虎识破,遭到他的暗算,中了他的五煞掌,幸得君集机智,制造混乱助我脱困,否则耽误久了,毒气攻心,就算不被敌人捉住,恐怕也要大病一场。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你们又及时用大还丹帮我止住毒气扩散,没有伤到五脏六腑,现在毒气尽去,只需一日,当可恢复如初。”徐世勣说的轻松,其实刘黑虎的五煞掌已经有七重功力,尽管没有伤及他的要害,但无量子亲自调教的高徒,岂是等闲。刘黑虎五煞掌掌力强劲不说,要命的是刘黑虎为了增强功力,长期服用无量子提供的秘制毒药,所以掌中毒性强烈。徐世勣受伤后,又与敌人周旋多时,都是拼着深厚的功力护住心脉和五脏,不让毒气侵入腑脏,凭一口真气和强大的意念硬挺着,所以当脱困后,听到李福瑞的呼叫声,心情一放松,竟然昏厥过去。若非徐世勣功力已臻化境,一般高手受了刘黑虎一掌,早已经不治而亡了。
  “徐先生,您见到盘王没有?不知道他情况如何?”尉迟恭生性耿直,见徐世勣已经无碍,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司马罗的情况。众人其实也是一般心思,都在担心司马罗的安危。
  徐世勣面色沉重地说:“我走近囚车时,罗儿躺在里面一动不动,被手铐脚镣束缚着。我听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伤势似乎已经没有大碍,本来要进一步查看,不想被刘黑虎偷袭。”
  “盘王伤重昏迷,如今洪福宫和黑甲军又被打草惊蛇,防守必然更加严密,偷袭显然已经难以成功。如果硬攻,我们实力相去甚远,这可如何是好?”侯君集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大家听在耳中,正好戳中了痛点,无不忧心忡忡,一时都默然了。
  “要是我们有内应就好了,就算一时解救不了盘王,起码可以了解敌人内部情况,才能想出对策。”李播无意中插了一句话,突然提醒了徐世勣,他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能够安全脱困,除了君集制造混乱,关键时候还得到一个人的帮助。”徐世勣说着话,伸手往怀里摸索着,突然神色有些懊恼:“咦,怎么找不到了?”
  “徐先生,您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李福瑞捧出一块软软的褐色物品,递给徐世勣:“先前给您检查伤口时,从您怀里掉出来,我帮您收好了。”
  “对,就是它。”徐世勣接了过来,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张羊皮纸。他把羊皮纸打开,只见上面有一行用炭笔写的小字:“司马暂安,勿轻举妄动,从长计议”。字体略显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写成。徐世勣见那字体娟秀,似曾见过,仔细回想之下,豁然开朗。
  徐世勣把羊皮纸递给李福瑞,示意他们传看:“昨天晚上,我被困在隋营军兵之中,正想办法脱险,忽然有人拉了我一下,还低声叫我,让我跟他走。我跟他进了旁边的一个军帐内,发现那人黑面具蒙面,看不清脸,只是看身材比较清瘦。我在那人帮助下,顺利离开无量子等人包围圈。临别时,那人塞给我了这个羊皮纸,我来不及细看,先揣在怀里。后来因为昏迷,竟然忘了这事,多亏播儿一句话提醒了我,也万幸这羊皮纸还没有丢。看了羊皮纸上的字,让我想起一个人:李靖道长曾告诉我,靠山王杨林对无量子怀有深深的戒备,为了刺探洪福宫的内情、及时掌握无量子等人的举动,他安排自己的亲信进入洪福宫,被无量子授予黄牌使之职。杨林曾经把黄牌使写的一张洪福宫‘职司图’交给了李道长,李道长交我看过,那职司图上的字迹和这份羊皮纸上的非常像,应当为一人所书。如果我所料不错,救我之人就是洪福宫黄牌使。”
  李福瑞突然问道:“徐先生,您和黄牌使之前有过交往吗?”
  “没有,我和他从未见过。”徐世勣又补充道:“甚至李靖道长也说没有亲见过黄牌使。”
  李福瑞继续追问:“那李靖道长有没有告诉过杨林:您和李道长交往的事情呢?”
  徐世勣知道李福瑞不会无故发问,认真回答道:“我和道长是暗中往来,外人无从知晓。李靖道长借杨林倚重他的机会,探查洪福宫和朝廷动向,暗中却在为天下百姓操劳。我们交往之事,李靖道长也不可能告知杨林。”
  “这就蹊跷了。徐先生您想,黄牌使和潘诞同为无量子手下干将,必然相识,那么就算常人分辨不出您和潘诞,黄牌使显然不会误认,肯定知道您的身份。虽然杨林和无量子有矛盾,但他们毕竟都是朝廷的人,都在保杨广那个昏君;而您是无量子的心头大患,已经被朝廷定为钦犯,是悬赏通缉的人。黄牌使与您不沾亲又不带故,为什么要帮您?这其中是否会有诈?”李福瑞说出自己的顾虑。
  “李长老所虑极是。我也在想,就算黄牌使和潘诞互不隶属,各自也都极力隐藏真面目,但潘诞是无量子最倚重的弟子,他的形象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以说潘诞不一定就知道黄牌使真面目,但黄牌使肯定知道潘诞长什么样,所以黄牌使没有叫我潘诞而是叫徐先生,显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帮我定是有意为之。”徐世勣点头赞同,继续说:“黄牌使是敌是友还不明朗,敌人是否在用欲擒故纵之计也未可知,我们不得不防。但从朝廷形势来看,我倾向于认为:无量子等人在昏君的纵容下,已经日益坐大,开始把持朝政、危及朝廷安危和杨家天下,杨林对此肯定忍无可忍,甚至他对无量子的恐惧,远远胜过对我们的担忧,这一点从李靖道长那里也得到印证。黄牌使有很大可能是受杨林指使,暗中扶持无量子的敌对势力,借机打击无量子等人。我从黄牌使助我脱困的经过来看,他肯定是背着无量子所为,只是用意不明,能否为我们所用也还不好说。但眼下我们也只有他这一个打进敌人核心的机会,值得冒险接触一下,搞清他的用意。”
  “徐先生向来思虑周全,算无遗策,我只是说出担忧,但一听徐先生分析,我也认为不管黄牌使是敌是友,既然出手帮了我们,倒可以借机从他入手,寻找解救盘王的办法。”听了徐世勣一席话,李福瑞心悦诚服地附和着。
  “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呢?”尉迟恭性急,见再无争议,便插言询问。
  “当务之急当然是设法与黄牌使取得联系,到底对方是什么意思,怀着什么目的,一探便知;他如愿意与我们合作,解救盘王就成功了一半。”侯君集一句话点明要害。
  徐世勣见大家意见一致,点头道:“我们眼下除开及时联系上黄牌使,争取得到他的帮助外,还有一件事不能忽视:那就是设法延缓敌军前进的速度,为我们搭救罗儿争取更多的时间。否则,无量子等人与魔主会合,实力更加强大,解救罗儿就愈加困难了。”
  “徐先生所言极是。”李福瑞道:“该怎么办,您就直接发话,我们听凭徐先生调遣!”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热切期盼徐世勣妙计救主。
  “好。那就听我命令。”徐世勣也不推辞:“据我几日观察,无量子在行军中,几乎未带任何粮草给养,均由沿途州县筹办供应。当地官府置办好军需后,雇民夫跟随军队行进,军队扎营休息时,才送进军营,这就有机可乘。侯君集听令:我命你乔装成民夫,设法混入官府送粮队伍,进入敌人军营;我拟好一封书信,你见机交给黄牌使!李、唐二位长老,请你们带着尉迟恭,绕道到敌军前面,沿敌人行军途中设置障碍,见有大树、巨石便阻于道路,遇到桥梁就地拆除,尽量减缓敌人行军速度。李播听令:我命你火速前往岳州城东门悦来客栈,亲手把我的一封信交给客栈掌柜钱大同,悦来客栈是南部各省英雄秘密联络站,钱大同是我们的联络人。我要让他把信尽快转交瓦岗寨秦琼,邀约瓦岗兄弟带兵在同安一带设伏,助我们阻击敌人,务必在同安之前解救罗儿、琳儿。你们走后,我暂留在这道观中,等候侯君集与黄牌使联系的讯息,及时策应他的行动。敌军再往前,必然要走华容道,华容道尽头,就是章华古镇,明天晚上大家在章华镇北五里的白云观会合。”众人接令,离观而去。
  徐世勣等众人离去后,立即在观内寻找一处隐秘所在,独自打坐,开始运功疗伤。刚才他因怕李福瑞、侯君集等人担忧,装出内伤痊愈、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体内五煞掌的余毒未了,只是被他的真气压制在四肢末端,时间一久,手脚居然又出现麻痹症状,还有加速往全身蔓延的趋势。徐世勣调动全身真气,把毒气继续往手指、脚趾末端逼压,他的头顶很快冒出白色的水汽,而且越来越浓,渐成蒸腾之势。
  正在这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徐世勣耳听得观外出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开始他以为侯君集回来了,但等脚步声再近一些,他听出不对,这脚步声比较粗重,听得出对方虽然是练家子,但轻功显然远不及侯君集;而且这还是两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