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现真身,历尽万千磨难
作者:
康宁先生 更新:2021-10-15 13:34 字数:3151
夜色渐浓,倦鸟归巢、走兽匿迹、蛙虫销声,本该包容世间万物的圆月,也悄悄躲在云层之后,舍不得透露一丝银光!静静的原野,一个孤寂的身影,兀自矗立着,偶尔山风吹过,带起衣袂翻飞,却不见其有丝毫动弹,一如雕塑,或者自乌山形成以来,就生长在此处的崖石。
不知过了多久,谷笛阳决定下山暂寻一处歇息之地。
不待动身,玄铁剑上的葫芦坠忽然晃动起来,谷笛阳警觉地环顾四周,一道白影从眼前一晃而过,白影,是风口镇那团白影吗?来不及思索,即刻拔剑飞身追了上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脚尖不时轻点树梢,一直追到乌山北面的冰冻覆盖的边缘处,白影才停在地面。
站在十步距离之外,谷笛阳大声质问:“你究竟是谁,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白影背对谷笛阳,不说话,也未有任何行动。
“如果阁下再不出声,那别怪在下出手狠毒了!”想起怪异村庄那晚,谷笛阳还心有余悸,可又不敢确定这就是同一个人,只能继续虚张声势。
等了一刻钟,前方还是没有动静,“看来,只好得罪了!”谷笛阳挥剑准备朝前攻去。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叠音传来:“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到处皑皑白雪,不见任何飞禽走兽,只有几颗孤零零的矮小雪松,配上这如地狱传来的声音,茫茫雪原顿显阴森恐怖。
听着这来自白影的怪声,谷笛阳有些胆怯,“必须知道!”谷笛阳强装镇静,可双腿沉重,挪不动半分,只觉得喉咙干燥,呼吸急促,咽一口唾沫,强压惊慌,继续说道:“上回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一定把你抓着!”
“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这“哈哈”之声,瞬间飘荡在半空,不远处的积雪被震动下落,一阵雪烟升起又散去,叠音还在回荡。
难道对方是故弄玄虚?“你到底是谁?”谷笛阳带着杀气的问道。
“好,让你死个明白!”说完,白影慢慢转过身来。
谷笛阳屏气凝神,严阵以待,借助雪地反射的光亮,逐渐看清白影的形状:浑身白衣的女装打扮,这正是风口镇的白影。
“为何装神弄鬼,不敢让人看见容貌,难道长相是其丑无比?”到了这个时候,谷笛阳用尽难听的话语,逼迫对方显露真身。
白影两指轻挑,黑发自中间一分为二,慢慢向两边靠去,一张年轻的脸庞逐渐清晰而出:苍白如纸的肌肤、乌黑发紫的眼眶、干瘪无色的嘴唇,看着甚是骇人。
“秋云菲!?”谷笛阳甩了一下头,想把幻觉甩掉,可再次看着对面的人,那张熟悉的脸仍旧停在那儿。
“你真的是秋云菲?”谷笛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已经死了一年多的人,会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秋云菲张开双臂,任黑发自然合拢,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谷笛阳,想不到吧,”又是几声大笑,不过带着几许怨恨:“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听见秋云菲愤怒的声音,谷笛阳心中一怔;为什么会与我有关?有错也该冷竹来承担啊!
“此话怎讲?你不是惨遭冷竹毒手的吗?”谷笛阳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秋云菲变得如此怪异,只好继续发问。
“别提那个卑鄙小人,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为我苦命的孩子报仇!”
为孩子报仇?谷笛阳越听越糊涂,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非曲直,又有多少恩怨情仇?
“在天玑城的婚礼上,你是心甘情愿的出嫁,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你来过婚礼现场?”秋云菲无比惊讶。
为了解开自己的疑惑,谷笛阳把假扮田启川参加婚礼一事简单说来。
不提还好,这下让秋云菲更加无比愤怒,指着谷笛阳破口大骂:“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我?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知道吗,我曾幻想着,是你来迎娶我,哪怕和冷竹拜堂之时,只要你开口,我定会毫不犹豫随你而去,浪迹天涯、或者归隐山林,只要有你就足够,可为什么你要假装视而不见?自记事时起,我秋云菲就是你谷笛阳的未婚妻啊,我等着、盼着、渴望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谷笛阳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家庭的一系列变故,对于仅有十一岁的孩子,有能力去改变吗,能够改变什么?不堪回首的前尘旧事,一幕幕划过!
“你一走,杳无音讯,我是被逼才下嫁的,那和婚礼不是我心中所想,你知道吗?”一阵控诉,伴着哀嚎声,听得谷笛阳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想伸手去抓着一只手,却被躲得远远的。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可是对于这一切,我毫无反抗之力,也只能任人摆布,我......。”谷笛阳的泪水如涌泉暴突,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你无能为力,我一个弱女子就有能力改变吗?谷笛阳,你就是一个懦夫!”秋云菲咆哮着,恨不得把谷笛阳撕为碎块。
一阵沉默后,秋云菲稍微冷静下来,“你走后,我被父亲威逼利诱,迫于无奈嫁给冷竹,这个无耻之徒,费尽心机讨好我爹,千方百计得到我的人,最后居然威胁我交出城主印。当初,要不是为了保住秋家当城主,我怎么会下嫁与他?”
本来已经缓和的秋云菲,想起冷竹狰狞的表情,马上又愤怒不已:“就是为了夺得城主,冷竹居然对我痛下杀手,全然不顾夫妻情谊,就连我腹中的孩子,也惨遭毒手。”
“那你为何变成现在的模样?”
秋云菲只好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从头说来:当被埋在地下的时候,确实已经死亡,不知为何,腹中的胎儿却越长越大,动静也愈加明显,从而秋云菲又奇迹般苏醒过来,大声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软弱无力,只能静静躺在棺材中。
直到孩子出生,仍旧不能动弹,可当癸水流出的一刹那,秋云菲突然感到一阵兴奋,上体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抓起浑身带血的婴儿,扑面而来的却是阵阵香味,堪比珍馐,随即大口撕咬,越吃越兴奋,最后还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迹。伴着一声大吼,躯体瞬间充满巨大的力量,竟然冲破棺材和厚厚的墓顶,纵身飞出山谷。
自此,每当饥饿的时候,只有血腥味,才能引起秋云菲的食欲和兴奋,后来就导致了风口镇的惨案。一旦意识清醒过来,秋云菲又懊悔连连,恨不得自己真的死去,也不愿再做此等凶残无性的事,可自己又控制不着,所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谷笛阳想起一个坊间传言:有盗墓贼在飞龙谷秋云菲墓地,曾听见婴儿的哭声,当时以为是胡编乱造,如今看来,还真有其事。
“那晚你昏倒在地时,我俯身就要咬破你的喉咙,可看着那副似曾相识的面孔,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心痛,最后弃你而去。”此时,谷笛阳才明白虎口脱险的真正原因。
“我恨你,让我错嫁他人;更恨冷竹,他亲手把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发过誓,一定要你们用命来偿还一切。”
顿了一下,秋云菲带着无限伤感说道:“对于你,因为是我最爱的人,所以下不了手!我可以毫不犹豫对冷竹出手,可是我却伤不了他分毫,你知道我有多纠结、多无助吗?”
听完这些,谷笛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想给秋云菲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向前走去。
刚走出两步,秋云菲“啊”地大叫一声,双手紧紧抱着头,浑身颤抖,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你别过来!”
谷笛阳只好停下脚步,很想给予安慰,又不能前进半分,只能任由秋云菲忍受折磨。
“你怎么了?”
慌乱中,秋云菲不断喊叫,不断往远处跑去,到了十步开外,疼痛才逐渐散去,透过发丝,狠狠打量着谷笛阳,目光最后停留在玄铁剑上。
“你剑柄上是什么东西?”
听见问话,谷笛阳低头看了一眼,猛然想起葫芦坠一事:“这个东西既然让你难受,不要也罢!”说完,准备扔下悬崖。
“这是圣物,你留着防身吧!”秋云菲说道:“你我本就阴阳相隔,有这次偶遇,能够亲口对你说明一切,我已无憾,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云菲,你等等!”谷笛阳着急的喊道。
“还有什么事?”虽说现在靠野物暂且能缓解饥饿,可秋云菲还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谷笛阳,只想尽快离开。
“需要怎么做,才能挽救你?”
秋云菲愣了一下:“没有挽救的办法,也不必了,你有这份心,我很满足!”说完,向茫茫雪山飞去。
“我们还能再见吗?”看着消失的白影,谷笛阳大声喊道。
“永不相见!”秋云菲的声音不再惊悚骇人,而是带着几分柔情,又合着几分无奈的伤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谷笛阳反复问自己,如果一切可以再重来,结局就会完美无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