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除心魔,羸弱之躯历劫
作者:
康宁先生 更新:2021-10-15 13:34 字数:3804
经过了七天的熏蒸,再配合穆宁师太的内力催动,水月希身体逐渐恢复,这让师徒二人无比激动,准备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
这天早上,师太带着水月希来到道观后山一个山洞,洞口用一块厚约三寸的石板遮挡,轻拉机括,石门便自动打开,进入洞内,空间不大,也就两丈见方,只见四壁岩石光滑,一个火盆摆在进门右边,盆里正烧着木炭,洞内比熏蒸的气温还要高出许多,旁边一只装满水的木桶里,一瓣葫芦瓢还在水面轻轻晃动。
“去除衣物,坐在火盆旁边,当温度略低,及时浇水。”师太吩咐完,走出小山洞,随手关闭了石门。
“是,师父!”水月希见石门关闭,不待脱完衣物,早就香汗淋漓,闷热难受。
坐了不到一刻钟,感觉气温稍低,水月希按照师父的示范,拿起葫芦瓣,舀水倒在木炭上,只听木炭“嗞嗞”作响,瞬间腾起一阵蒸汽,洞内温度陡然升高,全身燥热难耐,酥痒无比,汗如雨下,水月希只能强行忍受。
想要早些驱除顽疾,水月希又加水升温,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感袭来,脑袋一阵眩晕,两眼发黑,水月希只发出一声惨叫,就昏倒在地。
师太正在洞口打坐,听到叫声,连忙进入洞中,看着毫无知觉的徒弟,显得一脸茫然,一掌将火盆移除洞外,将衣服盖在月希精光的身上,随即抬手把脉,详细观察起来。
随着眉头越拧越紧,师太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驱寒之术,自古书记载至今,应该有多人用过此法,为何到月希这里,寒气不降反升呢?”
等了约两个时辰,水月希才慢慢苏醒过来,睁眼看见师父,带着微弱的声音问道:“师父,我怎么全身无力,突然晕倒呢?”
师太看着异常难受的徒弟,心里也是着急万分:“你受到情伤反噬,如果仅凭外力驱寒,可能效果不佳,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独自离去,水月希勉强支撑着慢慢穿上衣物。
待师太归来,发现师父手上拿着桃木剑和拂尘,还有香烛果品及其他道场物器。
带着疑虑,水月希问道:“这些是为我准备的吗?”
“你先坐好,我会安排!”听见师父的吩咐,水月希盘腿席地而坐。
师太说完,在水月希周围插上点燃的香烛,将拂尘放在正前方,摆成太极形状,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道符,贴在桃木剑上,对着道符轻吹一口气,道符径自燃烧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师太一直念念不停,四处挥舞着桃木剑,水月希从未见过这些奇怪的东西,只能一动不动注视前方。
待道符燃尽,师太将剑倒插在地面,又在剑柄贴上道符,才拿起拂尘,与水月希面对而坐:“伸出右手,把手掌按在剑柄,然后闭上眼睛,根据我的问题,随心而答。”
水月希依照师父的要求做好,便听见问话传来:“你来自何处?”
“漠北。”其实水月希很想回答“玉衡”,可不知道为什么,嘴不听使唤,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泰山,尝试了几次,仍然毫无结果。
师太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怔了一下,不过这是水月希脱口而出的话,只有继续提问:“为何来道观?”
心里想到的是自己来治病疗伤,可出口的答案是:“报仇!”
“与何人有仇?”
“一个男人!”
听到这里,师太默念咒语,拿着拂尘在水月希周身挥扫,尔后,左手拇指压住中指指尖,向着桃木剑柄的道符隔空弹出,道符独自点燃,窜出一缕黑烟,水月希顿觉被什么力量往前推了一把,连忙缩回按在道符上的手,人随即清醒过来。
看见师父在眼前,水月希像悬空在崖边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缰绳,傻傻看着师太。
“师父,我......?”
师太抬手打断了水月希的问话,她知道徒弟此刻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别说徒弟,就连自己也是满头雾水。
为了彻底了解水月希的病因,穆宁师太使用了道家最高深的“摄心术”,此术重点是摄取人心最深处的意识,包括本人所想或者被人蛊惑,这层意识残存于最真的本体,人为根本无法改变和控制。由于可以洞悉潜意识里的东西,故而道家视其为旁门左道,一般开坛做法均弃之不用,除担心影响自己的修为,更是顾忌同道的鄙视和谴责。
摄心术:分为基层、中层、大层、基成、中成、大成共六级,师太只是学会最初级的基层,所以只能问几个问题,就是这简单的对话,对施法者的损伤也不小。如果修炼到大成级别,只需眼神对望,就能看穿对方的全部心理活动,并能驱使其按照施法者的意图,去完成每一件看似无法实现的事情。
穆宁师太暗自调整了一下作法所损伤的真气,对着水月希说道:“刚才我和你心意相通后,了解到在你内心深处,有一段前世结下的孽缘,你还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吗?”
水月希回道:“漠北!报仇!一个男人!”把答案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师父,当时我脑海里浮现的并不是这几个答案,可怎么会突然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冒出这些不可思议的话呢?”
面对徒弟一连串的发问,师太一时还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消除水月希的疑虑,如果没有合理解释,那困惑又会因聚集而造成影响,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在简单对水月希讲了“摄心术”的法力后,师太说道:“为师修为尚浅,目前无法为你全部排除心魔,只有口传你一套修道心法,时时吟诵,可以减轻痛苦。”
随后,逐句教水月希念诵道家的“提卜娑罗麻阿经”,月希跟着师父虔诚默念,一遍过后竟能倒背如流,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情,正逐渐平静下来。
相传此经是《道德经》自律篇根据《西域圣经》改创而成,悟出其中之精髓,可以使人大彻大悟,不受任何干扰与诱惑。
见水月希能够全文吟诵经文,穆宁师太说道:“你的心魔,来自前世,或者是旁人,这一点我还不敢确定,不过,你记住,心魔还需自己化解,唯有苦修,才能达成正果!”
“接下来除了按时诵经,还需要借助外力驱寒吗?”
“寒气,性阴,与女者,两阴相克;孽缘,为恶,亦是邪,情缘,属善,可称正,两者相对;一体两性,故而相搏,这就是你的病根。要想彻底清除,必须内外结合。庆幸你自幼修道,秉性善良,才能压着这心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师父的解释,水月希更加迷惑:“假如没有压制住,会发生什么后果?”
“坠入魔道,祸害苍生,必遭天谴!”
“啊?”水月希发出一声尖叫,随即用手捂着嘴唇:坠入魔道,那会是怎样一番恐怖景象?
看着水月希僵硬的表情,师太缓缓说道:“你不必紧张,邪永远不能压正,这是自然规律,一切全在自我意念。”
看见师父起身,水月希也跟着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向洞外走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追求不同,故其路漫漫!”
水月希听着师父的教诲,认真领悟其中的真谛,期待早日回归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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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笛阳随田启川在玉衡“锦绣绸缎庄”呆了几日,仍然没有水月希的消息,每时每刻是着急万分,几次来到道观,只见院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又不好强行闯入,每每失望连连、摇头叹气。
洛丹见了这表情,想从旁安慰,可又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只有用忧伤的表情陪着。
就连原本不知世间愁滋味的白晚霞和田牧,见着几人的神态,偶尔冒出几句活想跃氛围的话语,皆如泥沉大海,根本引不起共鸣,一种无形的压抑在几人身边萦绕不断、挥之不去。
这天,田启川从外面回来,看着几人仿佛瞬间都苍老了不少,觉得再照此下去,恐怕还会倒下几人,略一思索,说道:“你们都不用担心,穆宁师太道行高深,现在应该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为了避免打搅,所以才闭门谢客,月希肯定会很快康复的。”
其实这些安慰的话,几乎每个人都说过无数遍,不外乎你安慰我们,我又劝慰大家,看着毫无反应的几人,田启川又说道:“现在没有消息,就等于是有好消息,至少说明治疗有效果啊,不然师太肯定会通知城主宅院的。”
在六人中,田启川年龄稍长两岁,平常说话做事,也是以老大哥身份自律,现在谷笛阳沉沦了,如果自己还不能有个主见,那这帮兄弟姐妹,可不知要愁到何时了。
听了田启川的这番话,谷笛阳明知这是安慰之词,还是暗自琢磨一番:对啊,没有消息,就是连坏消息也没有,看来自己真是急糊涂了。
转身看了看大家,每个人都用同一种眼光盯着自己,“干嘛?”谷笛阳诧异地问道。
“一直以来你就是大家的主心骨,看见你神采飞扬,大家就精神满满,现在你这个样子,我们只好随你而变了。”洛丹开口道。
田牧见笛阳哥哥终于说话了,一个笑脸上来:“见你闷着,我们都不敢出声,担心给你添堵。”
“是啊,早和离枫商量好,打算带你和洛丹姐好好逛逛玉衡城,看看美景,又怕你拒绝!”白晚霞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朝离枫瞪了两眼。
“谷大哥,玉衡景色很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大家都在,出去走走吧!”离枫赶紧接上白晚霞的话,害怕说慢了,又会受到未婚妻的白眼和冷落。
“玉衡真的很美,虽说比不上皇城奢华,至少别有韵味,我们四个倒是常客,就你和洛丹姑娘少有过来。”田启川也跟着凑上。
打破了僵局,几人你出一言我接一语,搞得谷笛阳有些难为情,回过头默默看着洛丹。
所有人的眼光齐齐转了过来,让洛丹觉得浑身难受,这不是扔个烫手的山芋给我吗?
“既然大家都想出去走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说完,洛丹用征求的眼神回望着谷笛阳。
三男三女,鱼贯出了锦绣绸缎庄,刚到大街,随即引来无数羡慕和钦佩的目光,侧耳听着路人的窃窃私语和赞叹之声,田牧和白晚霞甩着得意的傲脸,表情更加夸张。
田启川和离枫一左一右,把谷笛阳好好护在中间,看着前方欢呼雀跃的田牧和白晚霞,洛丹的举止更显优雅得体,谷笛阳不禁浮想联翩。
不知不觉,一行六人即将步出玉衡城北大门,田启川突然用手肘碰了一下谷笛阳,顺着田启川指引的方向看去,谷笛阳露出严峻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