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绫罗缎,红尘自断凡念
作者:康宁先生      更新:2021-10-15 13:33      字数:3416
  自打见过相似之人一面,水月希原本平寂的心,再次涟漪翻滚,心神不再安宁。除按时去道观施粥,终日深锁闺中潜心修道。
  那一年,玉衡城郡主降临人世,天象怪异,几位相士暗自为玉衡城和郡主担忧。当时的水城主喜获爱女,正沉浸在万般幸福之中,对这一切未有丝毫察觉。待水月希周岁时,仍是体小如鼠、肤色面黄、四肢绵软、恶疾不断。仆人每日悉心照料、郎中时时把脉问药,终未见好转。后来城中一相士,不顾他人苦苦相劝,冒死向城主进言:郡主出生,天有异象,恐为不祥之兆;如今久病不止,体弱虚羸,建言为郡主开坛作法,以驱妖魔;并让其修道养心,广行善举,或能保一世平安。
  水城主看着女儿遭受痛苦,心中早就无比慌乱,闻相士之言有理,随即照办。后水月希除在城主宅院苦读道义之书,每年进道观修行三月,时时对饥饿之人善施粥食,救济穷苦百姓,以此化解孽缘。城主及夫人被惨遭陷害,恰逢修行之期,故而躲过一劫。每每念及此时,水月希更是悲痛难耐:是否真如相士之言,本不该来到人间,让父母含冤,如何能让他们含笑九泉?还有那扰人的画面,以为随时光流逝,终会烟消云散,难道这一切,注定要自己承担?既然不愿相见,那便自断凡念,从此道书为伴,烛影相随也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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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笛阳望着水月希的马车奔驰而去,心里莫名悸动,这样甚好,互不打扰,天涯海角,此生各自安好!
  玉衡,就此别过。
  谷笛阳往天玑而来,途中经过一条山脉,从南往西北走向,延绵上百里,无数山峰高低交错,景色甚美。驿道岔口,看见一茶亭,普通百姓的老人正在招呼客人,平地摆着五张小桌,几个茶客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埋怨着天气。谷笛阳就近坐了下来,老人笑着送上茶水便退去自顾忙活。
  独自饮了半碗山茶,顿觉通体舒畅,原本大汗淋漓,这会直觉凉意清爽。正在环顾四处山势,欣赏周围美景,忽听茶客议论:“这冷谷主也是喜怒无常,往后的日子弟兄们怕是难熬了!”伴着几人摇头叹息声,谷笛阳装作漫不经心,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老谷主这才过世不久,他就要把规矩更改,这不说,就连以前的诸多吩咐,到这会全都成了死命令。”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可不是,就拿追杀谷家那小子这事来说,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消失七八年了,还严命查探,这从何而查嘛?”“我琢磨着,这事有蹊跷,怕是想借此立威,让人臣服!”“算了,尽力而为,各安天命吧!”“......”
  听闻有人追杀自己,还是什么谷?待说话的几人离去,向卖茶老人一打听,才知道议论的是飞龙谷。谷笛阳在路上努力回忆,终于想起那年祭拜大典,有个身体壮实、眉毛粗粗、比自己高的男孩子,就是飞龙谷的少谷主,当时看着这人就觉得有些讨厌,看来现在当了谷主,结合听到几人的闲聊,脑海中记住了此人。
  为什么交出了城主大印,这还有人要追杀自己?还是飞龙谷,那平阳城主和飞龙谷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看来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很多,这前方的路,怕是危机重重,不能独善其身了。
  行至一处树林,身边突然冒出几人,生生挡着去路。谷笛阳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茶亭说话的人吗?心里立刻警觉起来,不过神色未显任何慌乱。
  只听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小子,看你面生得很,这来到飞龙谷地盘,有何目的?不然,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之人是一壮汉,满脸凶相,扛在肩上的大刀,迎着从树梢透下的阳光,不时闪出刺眼的光芒,此刻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谷笛阳不急不慢的说道:“在下就是一外乡人,路过此地,不知此处是飞龙谷,请问有何指教?”言语虽是带着客气,想到这飞龙谷在搜查自己,何不探探虚实。
  “带着刀剑,路过?你大爷可不好糊弄。既然不老实,那我的大刀就要见血了。”话未说完,挥刀就来。
  谷笛阳一听,看来这飞龙谷中,都是些狂妄之徒,青天白日,竟敢随便行凶杀人,也好,会会你们。趁着壮汉贴身之际,抬腿就将对方踢出两丈开外。只见那人趴在地上,右手以刀撑地,左手紧捂腹部,表情异常痛苦,嘴里喊道:“都上啊,还愣着干嘛?”
  其余几人见状,老大只被一招就败下,都惊慌不已,看来遇到硬茬了。听见命令,相互交换眼色,只好从各处直奔而来。
  谷笛阳抽出玄铁剑,出手稳、准、狠,三两下,将几人全部挑翻在地。壮汉看着手下一个接着一个鲜血淋漓,倒地不起,被惊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傻傻杵在那里。谷笛阳走到壮汉跟前,说道:“留你狗命,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姓谷,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壮汉见此人出手不凡,说话面不改色,还敢自报家门,听见能够活命,急忙连滚带爬,落荒而逃,不时还回望一眼,见这年轻人仍旧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自己,这死里逃生的滋味,以后还是不再体会最好。
  望着壮汉往远处逃去,谷笛阳抬头迎着毒辣的阳光,该来的一定会来,自己终究无法躲避,那就让这一切早些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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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莫怀书听到下人对码头一事的汇报,心里暗想:在平阳,还有人敢公然和我作对,看来胆子不小,当即命令查找此人,留下活口,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能耐。
  这边命令刚出,飞龙谷谷主冷竹来到城主宅院,见过莫城主,二人在书房密议起来。冷竹把手下遭遇的情况一说,莫怀书心里一惊: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莫怀书说道:“难道平阳码头那个年轻人,就是谷笛阳?”
  “我也纳闷,此人又在我飞龙谷出现,难道说已经知道什么消息,这出来寻仇了?”冷竹联系莫怀书所说码头之事,心里倒不是太担心,就凭你谷笛阳一个人,当年也就是资质平平,干啥啥不行的主,如今再是寻仇,未必就是我冷竹的对手。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得小心防范,毕竟人家在暗处。”莫怀书很是担心,可在冷竹面前,还得假装自己实力雄厚。转念一想,一个谷笛阳,自己苦找这么多年,自己送上门来,没有一点实力,也不能自信到这种地步。
  莫怀书顿了一下,说道:“此事还得辛苦冷谷主,把消息告诉秋城主,让他多加提防!”虽说现在的天玑对自己而言,早就失去利用价值,毕竟当初在争夺平阳城主之位时,秋城主对自己曾全力相助过,即便是怀着私利之心,那也不能过河拆桥。
  此时的秋城主,早就威风不再,随着年岁增大,身体每况愈下,常常力不从心。看到玉衡居然是女人当家,为了不让城主之位旁落他人,一直寻思趁自己还在世,找个机会把位子传给女儿,只要秋家保住城主,至少不会愧对祖宗。这边还在苦思无果,却听见冷竹提到谷笛阳重现平阳,还在飞龙谷杀了谷中之人。随即面如死灰,叹道:“看来凶期近也!”
  冷竹看着秋城主的反应,知道在担心谷笛阳找上自己,想到秋家在多方照顾飞龙谷,虽说也是为利用自家实力,如今地盘扩大,人强马壮,至少应该表达一种诚意,说道:“秋城主不必太过担忧,我会往天玑增派人手,加强城主宅院防卫,一定保全城主及郡主安全。”
  冷竹在打着如意算盘,老头子你时日不多了,我在天玑人手越多,以后越好行事,再找机会把那秋云菲搞到手,那整个天玑城就是我冷竹的了。呆在飞龙谷,总归给人处在底层的感觉,我也要尝尝这一城之主的权力是何滋味。
  秋城主自然早已看穿这冷竹的诡计,可惜自己门下无人,那谷家小子在多方追杀之下,能活命到此时,胆敢主动寻仇,只怕也是有所准备。事到如今,没别的法子,既然你姓冷的愿意全力保护我秋家,云菲能够保住城主,那让你得些利益又何妨。
  “冷谷主能够仗义相助,老朽自然安心!那平阳的计划如何?”秋城主时时也在防着莫怀书,毕竟此人心狠手辣,奸诈狡猾,要是过河拆桥,那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冷竹回到:“我和莫城主已经商议,全力追查谷笛阳,人马早就出发,且各处眼线全部集中到这一人身上,请秋城主放心便是。”
  秋城主肯定是放心不下,不过也不能让人轻易看出来,说道:“我这边也加派人手,一旦发现踪迹,立刻联络你们,相信几家联手,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也不惧为患。”
  “此人目前只在平阳和我飞龙谷出现过,应该还没有到达天玑,大家保持秘密联络的通畅,有了消息,相互及时传达,彼此也好照应和谋划。”冷竹说完,又和秋城主客气一番,然后返回飞龙谷去了。
  谷笛阳不知道,一张大网已徐徐张开,并向自己慢慢收拢而来,虽然知道危机临近,不过呆在荒海太久,对人心的狠毒和人性的贪欲,还是没能有过太多经历,怀揣一颗正义之心,能否顺利到达终点,那一路会有多少次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