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月明,挥巾不解霓裳
作者:康宁先生      更新:2021-10-15 13:33      字数:3270
  时间在一天天流失,谷笛阳练功打坐更加勤奋努力,除了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常常独自舞剑弄枪。谷城主看着儿子的变化,心里越来越安慰,满了十岁的孩子,着实改变较大,照此发展,再壮平阳指日可待。
  夫人更是每天笑得合不拢嘴,儿子在进步,这郡主是越来越讨人喜欢,心里盼着两个孩子快快长大,等成了亲,早日抱上孙子才好。时时想着,恍若一切近在眼前。
  谷笛阳可不愿意和那秋云菲玩,像个跟屁虫似的,随时打断我练功,娘亲也是,没事留她玩什么?啥也不懂,叽叽喳喳的,真的很烦人。我可得好好练习,不能惹父亲生气,但愿能早日出去,带着月希,除了去看凤凰城的美景,还要带她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对了,听说皇城更美,还要去皇城,伴着她美美的笑容,听着那清脆的笑声,哇,那感觉,一定很好!不知道月希这时在干什么?她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玩呢?上次该悄悄问她的,可看着他父亲,有点害怕,自己就是个胆小鬼,现在上哪儿去问?一阵失落感在心底悄然而生!
  天玑城最近和平阳城有些同病相怜,原本秋城主育有一子,千般呵护万般照料,这可是秋家的希望,天玑的未来。未料五岁那年,秋少城主突发怪病,过了多少有名郎中之手,也回天乏术。秋夫人伤心欲绝,常常泪流满面。秋城主自是悲痛难耐,伴着枯灯叹气摇头。后来,夫人有喜,产下郡主,全城一片欢腾,看着襁褓中沉沉入睡的女儿,心里略显失望,不过秋家终于后继有人,旋即如卸重负。
  天玑城地势平坦,东面是皇城,西面是平阳,北面是天权,除了背后的古道河,其他方向无险可守。由于天权城对自己的水路虎视眈眈,不时发生挑衅事件,秋城主暗自担心,只怕这天权,有朝一日将和我天玑兵戎相见吧!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平阳谷城主借郡主周岁宴请之机,提出两家联姻。反复权衡,平阳城南有古道河,北是大漠,西靠乌山,到处是天然屏障,虽说想仰仗天玑便于进入皇城,可自己也得依靠别人,这联姻倒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特别是姓离的,如果想有任何动作,必然顾忌平阳。由此,谷秋两家,各自谋略打算,处于政治目的,或者说私心,正式成为姻亲。其他各城各派,有的恭喜、有的羡慕、有的嫉妒,各人都在尽显手腕,不甘于人后。
  自打回到玉衡城,水月希整天愁眉不展。城主夫人看着将近十的岁女儿,常常呈现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万般焦急,变着花样哄女儿开心,做了诸多努力,均不奏效。见着这日阳光正好,差人安排,带着女儿城外赏菊,借机母女二人,说些私话。
  水月希跟着娘亲来到城外,登上一处赏菊台,只见一片姹紫嫣红,枝蔓缠绕,花朵层层簇拥,竞相争艳。秋日的阳光,温润地抚摸着脸庞,偶有微风吹过,菊花不停摇曳,如细浪荡漾,阵阵花香,沁人心脾,美不胜收。不经意间,思绪飞到平阳:那张充满童真的笑脸、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睛、白皙的脸颊、偶尔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特别是看我的眼神,让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要是我弟弟就好了,就可以保护他,照顾他。小小的身躯,明明看着比我小,怎么父亲还让我叫他“笛阳哥哥”呢?不行,我要当姐姐,每天喂他吃饭,每次吃三碗,不,五碗,让他长得高高的、壮壮的。五碗饭啊,够我吃五天了,撑死你!
  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人看着女儿一反常态,缓声问道:“月希,想着什么开心事了?和娘亲说说,让为娘也一起开心,好不好?”听见娘亲问话,月希猛然觉得,被人窥见了心底的小秘密,脸蛋瞬间布满红霞,略带含羞的说道:“没有,菊花太漂亮了!娘,我们往那边走走。”说完,独自往前走去,生怕娘亲看见自己滚烫的小脸。
  看着女儿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夫人暗自顺气,只要孩子开心,比任何都重要。再过两年,就得为她寻找夫婿了,婚姻大事,关系终身幸福,可容不得半点马虎。母女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伴着菊花的香气,一路慢慢走着。
  深秋的夜晚无比宁静,听着何叶池传来的蛙鸣,月希倚在闺房窗前,看着天空的明月,如玉盘高悬,洒下的银光,笼罩着这座恢弘的城市。繁星点缀着苍穹,忽明忽暗,好像笛阳哥哥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的,不,是弟弟,我才是姐姐。这么美的夜色,平阳能够看见吗?他在干嘛呢?咦,上次他问白晚霞凤凰城美不美,这臭小子不会去凤凰玩了吧?别以为你小声说话,就当其他人耳聋,我可听得真切,你爹还答应了邀请,说要去做客,大人都是诚实的,说话算数,该不会真的去了吧?那个白晚霞带着你,到处疯玩,肯定很开心,怕是连回家的路也忘了......!
  月希胡思乱想着,心情时好时坏,月亮渐渐下沉,窗外的银光逐渐暗淡,蛙声不再传来。女仆见夜已很深,郡主还独立窗前,心想早些让郡主歇息,可发觉神色忧伤,不敢打扰,只能呆立一旁。
  秋云菲终于走了,甩掉这个包袱,谷笛阳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可一想到以后要天天和她在一起,心里又烦闷起来,下午问娘亲:如果不要婚约,以后就不用成亲,对不对?娘亲从来不生气,这次却冲我发火,还用严厉的话告诫,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教训我要好好善待秋云菲。为什么啊?娘亲说我以后是平阳的城主,说话一言九鼎,不能张嘴乱说,定亲是大事,要信守承诺。那我不当城主,是不是就不用遵守婚约了?娘亲高高举起右手,叹了一声,又慢慢把手放下。我是不是闯大祸了,娘亲干嘛生气呢?可我不喜欢秋云菲,以后天天看着,会很烦的。
  谷城主听着夫人细数儿子的表现,气得双目圆瞪,直喘粗气,胡须也在微微晃动,差人即刻去把少城主唤来。
  看着父亲怒气冲冲坐在那里,娘亲一脸哀怨,谷笛阳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跪下!”城主威严的声音传来,吓得谷笛阳一哆嗦,满脸露出极不情愿的样子,夫人连忙说道:“小点声,别吓着孩子!”
  “告诉你,这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由不得你!你可给我听好:这堂堂天玑城秋郡主,那是很多人都想巴结的对象,我是为了整个平阳,更是为你将来着想,费劲才达成联姻。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练功不行,书理不通,贪玩成性,要不是祖上积德,留下这份家业,别人还看不上你呢!”一阵数落,谷城主无比激动的心才稍微平静。夫人接口说道:“笛阳,你爹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再说秋云菲,长得也是机灵乖巧,比起其他人,和你最是般配。往后,也一定会助你功成名就的。”
  听着父亲和娘亲啰嗦不停,就是不能悔掉婚约,谷笛阳很不服气,倔强的扬着头,眼睛死死盯着父亲,可自己又不敢顶嘴。见儿子不说话,夫人担心城主发火,伤着本就日渐虚弱的身体,说道:“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许再乱讲话,相信大人不会害你。去吧,早点歇着,明天还得练功呢!”
  谷笛阳起身,不搭话也未行礼,转身就走。城主见这孩子越来越没礼貌,张嘴刚想开口,被夫人一把拦着,待谷笛阳走远,才劝慰道:“笛阳还小,说话没有分寸,通过这次教育,慢慢会明白大人苦心的!”城主瞪了夫人一眼:“还不是你,时时护着,这小子越大越没礼貌,居然敢说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出了岔子,乱了大计,如何收场?”站起来猛甩衣袖,大步走去,夫人轻叹一声,摇摇头,跟着离开。
  回到房间,谷笛阳关上房门,瞥见月光从窗口斜落进来,便伸手推开窗户,抬头看着天空高挂的圆月,今晚的月色真美,仿佛可以看见漂亮的嫦娥在翩翩起舞!回想大人刚才的话,心里直打鼓:这婚约有那么重要吗?订了就一定要成亲。不管,反正我不成亲,除非是和水月希。月希,月希在干嘛呢?如果她在月光下跳舞,应该比嫦娥的舞姿更优美,下次再见时,让她跳给我看,只给我一个人跳。要是我也会,那一起跳舞,你来我往,多好!我可以学吗?平阳可都是女孩子跳舞。不行,找个人问问,如果男孩子能学,我要好好练习,不然到时月希会笑话。既然是哥哥,就不该让妹妹看不起,还要把武功练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半丝伤害。
  看来自己得抓紧练功,再找机会偷偷跳舞,父亲如果知道,又要生气,骂我不务正业,有失身份。气人,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当少城主有什么意义呢?算了,谁愿意当谁去,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成亲,和月希成亲,天天在一起,带她游遍天下,看尽世间美景!月希,你愿意吗?
  一对少男少女,向着同样的月色,各自幻想着,心里充满期盼,双眼含着憧憬,却又忧愁连绵。前方的路,能否随着自己美好的愿望,一直走下去,直到海角天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