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声带被冻伤了，导致白羽开口的声音比正常女孩子要粗一些，反而很像是男童的嗓音。正巧老头孤身一人独居，也没有女娃娃家穿的小裙子，白羽便穿着老头随意裁小的、陈旧的男装。
  不过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白羽也明白了过来，这老头虽然嘴巴坏，但是心是真的好，不仅教了她许多有的没的的生活技巧，竟还要教她灵法。
  “你看好了，这一式叫踏雪留香。”老头是风系灵脉，最擅长缥缈无踪的身法，灵力涌起，衣袂翻飞，转瞬在雪地上掠出百米，却连一点脚印都没有留下。
  白羽心里惊艳不已，表面上非要装出不屑的表情，“什么留香？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有洗过澡，留在空气里的全是你身上的馊味！臭味！”
  老头也不生气，直接飞过来一把揪起白羽的耳朵，“练不成就把你倒插进雪里！”
  这片大陆便是雪州，终年积雪，现在已然临近初夏，入夜的时候仍会飘飘洒洒再落一层新白。
  但是白羽却觉得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温暖，一颗冰冻的心如今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面对老头言重意轻的呵斥，白羽难得地沉默了，一声不吭、毫无反应地任老头絮絮叨叨地骂了个遍，直骂到嗓子眼发干，准备要掏酒喝的时候，白羽终于抬起了脑袋。
  她露出一张坚定而又天真的脸，哽咽地问：“义父，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我杀人的灵法？”
  两个月里，白羽总是老头来老头去的，看似两人谁也没把当初“叫爸爸”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白羽却突然开口叫了声义父。
  老头脸上的讶异转瞬即逝，随即又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明明是个小萝莉，该学点可爱的东西。”
  白羽心头一惊，这老头怎么会懂“小萝莉”这个词？
  但是原身却呐呐道：“小萝莉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学杀人的灵法，我要报仇！”
  “我母亲断骨剥皮才得以修炼成人，却被那个男人趁虚而入，强抢了回去当妾……”年幼的白羽倔强地仰着脸，但是眼泪还是要滚出眼眶，“母亲生下我的时候，才发现我不是人，才明白原来他抢回来的美妾也不是人。”
  “可他还是武瑞大洲的白家旁支的大公子，要脸面要尊贵，所以便舍弃了我们，随便找了个借口，狠了心一点一点折磨死了我母亲，最后又将我丢进了臭水沟里自生自灭。”
  “我为我身上流着的血而感到恶心！”小白羽跪了下来，索性敞开了喉咙哇哇大哭，“求求你了，你对我那么好，你会帮我的对吗？”
  面对此时此景，白羽除了对老天爷喊一句“我信了你的邪”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亏她之前还拿秦立是“人妖”这件事取笑过秦立，结果立马就现世报了，原来她也是个“人妖”？！
  白羽只见那老头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张，一副遭雷劈的模样，心想该不会是被自己“人妖”身份给吓傻了吧？
  小白羽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怯懦地扯了把老头的衣角，颤抖着唇舌问：“你、你是不是也厌恶我了？因为我非人非妖，是个没人要的小怪物？”
  “不！”老头的声音比白羽抖得还要更厉害些，他将小丫头从雪地里高高拎起，举在自己面前，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有一点与小白羽相似的仇恨，也有看不透的悲伤，和无限拉长的悔与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