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妈咪不要我了
作者:娜可潇潇      更新:2021-10-12 02:56      字数:3342
  初夏苏醒时,天色已黑。
  发带在睡梦中滑落,导致她披头散发,有些不适应。
  照了照衣柜的镜子,她愣了愣,停下梳头的动作。
  “嘴巴好肿啊,像两根香肠一样。”她嘟哝着,伸手摩挲。
  推门进来的男人,听着这样的话,瞧着她傻气却也撩人的手势。
  那性感突出的喉结,滑动两秒。
  继而,薄唇畅快的微扬。
  那是吃素多年的猛兽,破天荒开荤之后,才能够呈现出的笑容,邪气凛然。
  初夏看他视线直勾勾的飘过来,并未生出被觊觎的防备,反而害羞的低下头,“你怎么门也不敲一下,就推进来啊?我的头发乱糟糟的,丑死了,还见不得人。”
  她很少在外人的面前,把头发放下来。
  第一次见他,她也是如此的丑陋模样。
  她细小的嗓子窘迫无力,软绵绵的,犹如羽毛挠他的身心。
  他低沉的笑出声,“还好。”
  没有趁机挖苦,让她难堪。
  他简短内敛的态度,给予了两个字的评价。
  齐腰的乌黑秀发,又直又浓密。
  她没有当下女孩酷爱染发的坏习惯,黑白分明,干干净净,如同她这个人。
  还好?那就是很不错的意思喽?
  初夏顿时沾沾自喜,“顾叔叔,你最近好好说话哦。是不是因为交了女朋友,所以特别会哄女孩子了啊?”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冰沉沉的气氛,泰山压顶一样,初夏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湿漉漉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莫名其妙的仰视这个脸上写着(你找抽)的阴鸷男人。
  她没有说错话吧?她刚才明明是在夸他善解人意。
  他...怎么又开始生她的气了?
  看这个白痴一脸莫名其妙的呆茫模样,必然不懂他在气什么。
  “呼。”凉薄的唇角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浊气,男人夺过她手中的和田玉梳子。
  看他这个架势,似乎是——
  “你要给我梳头吗?”
  初夏的一句好奇询问,男人的脸色总算有所缓解。
  他那颗高冷的脑袋点了一下,拿起软润如少女肌肤的梳子。
  初夏半信半疑,“你到底会不会啊?”
  他挑眉勾唇,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一个大男人,竟然懂得梳妆打扮的小程序,她爹地都不会操作的。
  是以,难怪初夏会惊讶。
  他梳头的手法娴熟无比,还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来两条米白色的发带,饶有兴致的给她编起了两根麻花辫。
  初夏更加震惊了,忍不住嘴贱,“一看你这些炉火纯青的操作,不知道是给女孩子演练过多少次的结果哦...”
  不知死活的心里话一脱口而出,头皮发麻的初夏,就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杀人般的可怕气场。
  梳子往床上一扔,麻花辫已经弄好的傲娇男人,坐到门边的小沙发生闷气。
  哟哟!
  看他双手环胸,冷赤赤的直视着她,分明是要她滚过去安慰他一番。
  “你今天好莫名其妙,我被家人打,只是哭得久了一些,可都没有你这么生气。”初夏缩手缩脚的,挪步到他的面前。
  真的很受不了,他三番五次的甩脸色给他看。
  清脆甜美的女声,嘟嘟哝哝,多少抚慰了他烦躁不耐的心。
  大手一扯,男人把她推到身旁坐下。
  她清瘦白嫩的下巴,被他薄凉修长的指尖挑起。
  她被迫与他直视,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可以完全看得到他完美无瑕的皮肤。
  相对于的,初夏挤过一颗痘痘的红色鼻尖,也丢人的呈现给他观摩。
  她睡觉时,左脸被他抹了药膏,红肿的掌心已然消失,恢复了往常的白皙平坦。
  “就不能说一句我喜欢听的?”他沉沉淡淡的声线,凝固了一圈若有若无的幽暗。
  “什么啊?我刚才在夸你,暗指你为言清桦小姐姐梳过好多次头,手法才能这么熟练。这不是好话么?你怎么会不爱听呢?”初夏无意的辩驳,却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眼底的幽暗,更加深厚,仿佛最后一丝明亮的晚霞落下,天际只有望不到边的黑暗之夜。
  这样的他,沉凝寡言,甚至...还有一些暗淡。
  初夏后知后觉,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因为我提起你逝去的前女友,所以你不开心吗?”
  “嗯。”他答得倒是干脆,不过身上的冰冷已经有所融化。
  “我提一下而已,也不行吗?”初夏有些生气了。
  “别人可以提,你不行。”他面无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女友总是提他的前女友,除了让他难堪,触景生情,还有别的好处?
  “为什么啊?”初夏的声音低了下去,心中的委屈攀升到了天际,“因为我很丑,很笨,家里又穷。不能让你利用,只会让你丢人。所以,你觉得我提起你心爱的人,都是一种侮辱和亵渎?”
  男人起伏跌宕的胸腔,迸发出来的,除了怒火,还是怒火!
  “闭嘴!”腔调加重,他这次的气生得很恐怖,气势如修罗恶煞。
  让她别提,她还敢在老虎的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拔毛。
  少女不堪一击的柔弱小身板,被他吼得瑟瑟发抖。
  难堪的抿起惨淡无色的唇瓣,她眼眶发红的起身。
  妈咪讨厌她,他们也嫌弃她。
  那好,她滚就是了,以后再也不会来麻烦他们。
  穿着帆布鞋的女孩,走路悄无声息。
  沉浸在怒气情绪中的男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左亦!”他一声怒吼。
  客厅里,随即回响着左亦醇厚温润的腔调,“别喊了,人没有离开多远。这孩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去,哭个不停,又是摔倒,又是撞到路边的树,看着怪可怜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挖苦完,左亦毫不意外的看到,面前闪过一股黑色漩涡。
  “砰!”大门轰然打开,又重重的摔上。
  ...
  初夏的书包里,有初次来城堡时,左亦交给她的vip通行证。
  她抖抖缩缩的揣在掌心里,在无边无际的住宅区里游荡,巡逻的保安见了,就没有对她进行查问。
  这个女孩,来过山林别墅区好多次。
  这里,只住了四户财富冲天的知名大人物。
  她来自哪一家,是人家的女儿,还是与户主有见不得人的某种关系,所有保安都不得而知。
  见到她摔倒,哭着爬起来,保安大叔看不下去了,给了她一块创可贴。
  “呜呜!谢谢!谢谢您!”饱受冷落的孩子,骤然被陌生人施舍援手,她哭得更加的厉害。
  “都快八点钟了,回家吧。小区里虽然人不多,可是树林很浓密,保不准有蛇虫鼠蚁。你在外面游荡,容易被咬到。”保安大叔也有女儿,就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呜呜...我没有家。我妈咪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哭声撕心裂肺,惶然无助的少女跪在地上,悲伤让她泪流成河。
  保安大叔闻言,一声叹息。
  他蹲下来,正要扶起她,顺便问她怎么会来这里的?
  一股狂猛的重力骤然侵袭,将他掷向身后的大树,撞得他头冒金星,疼极了。
  “你干什么打人啊?全天下就属你这个人最过分了!”少女愤怒的推开顾昕寒,双臂张开,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保安大叔的面前。
  男人充耳不闻,冷冷掀开淡情的薄唇,“大晚上的跑出来,跟别人说你没有家?”
  “我没有家,这个难道不是事实吗?”初夏下压的嘴角,抿出浓郁的伤感。
  “还不滚回去?”他不耐烦的催促,拧紧的桃眸死盯着她渗出几滴雪珠的左腿,心底划过一丝难受。
  “那是你的家,关我什么事啊?你别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我!”初夏摸着手里轻轻的、温暖的创可贴,觉得它重如泰山。
  “需要我用请的?”他的语气还是很恶劣。
  “不需要,跟您非亲非故!”初夏也是气哼哼,火大得不行。
  母亲加诸在她身上的委屈,这一秒全部喷发,她逮谁讽刺谁。
  “跟我回去。”态度强硬的男人,开始去牵她的手。
  “我不!偏不!你的性格喜怒无常,老是这么欺负我,受够你了!”初夏的挣扎,于事无补,只会让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缓慢爬起来的保安大叔,从一开始的一头雾水,到似懂非懂。
  他震惊了。
  据闻顾昕寒两个月不找女朋友了,外界都在传他金屋藏娇,故而收敛了风花雪月的性子。
  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个默默无名的女孩子。
  她才多大啊?就这么爱慕虚荣...
  保安的表情一出现错愕,男人冷厉如冰山的眸子,就穿透了他的身心,掷地有声,“你今晚看到了什么?”
  保安大叔在这里工作二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绝色佳人,被金主赶出此处。
  他善解人意的摇头,“我例行巡逻,只看到顾先生出来散步。”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保证话语,直接把初夏屏蔽了。
  初夏吃惊而羞愤,可还是不得不央求他,“大叔,你帮我个忙。你把他推开我要离开这里。”
  保安不为所动。
  满意勾唇的男人,从随身携带的支票本,签名撕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刚才让你摔倒,给你医药费补偿。”
  保安只是摔了一下,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这笔钱,实则是封口费。
  他心领神会,接过支票,随即走人。
  不管初夏怎么叫,都无法让他回头。
  兴许,这女孩愿意跟顾昕寒在一起的呢?
  若两人只是在闹脾气,他真的帮忙了,那女孩事后怪他怎么办?
  他有两个刚念高中的女儿要养,花销太大。
  什么尊严,都没有金钱来得重要。
  哪怕是顾昕寒的砸钱侮辱,他也照收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