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次做小偷
作者:娜可潇潇      更新:2021-10-12 02:55      字数:5330
  城堡大门的密码锁没变,初夏输入密码,再对着扫描器刷脸,大门便缓缓开启。
  她穿过前院,直奔欧式别墅的客厅。
  通体纯白色的西洋式厅堂,空旷而安静。
  男人趴睡在藏青色的真皮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放着几样雕刻玉石的工具。
  或大或小的帝王紫翡翠碎片,零落的丢在白色地板上。
  初夏轻轻的抿起嘴角,感激令她的双眼充满了无限光芒,亮晶晶的映在明显很疲惫的男人脸上。
  她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轻手轻脚的上二楼主卧,拿了一条薄软的蚕丝被下来。
  她将被子披在顾昕寒的身上,动作虽然很轻,还是惊醒了他。
  “干嘛?”他猛地转身,扯住她来不及收回去的右手。
  “没什么,你既然困了,那就继续睡吧。”初夏微微一笑,顺势坐在他的旁边。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重如泰山的身躯一倒,竟然靠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整个脑袋搁在初夏的左肩,双手像是毫无意识,由后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纤细柳腰。
  初夏小身板骤然一僵,很不适应的别扭感侵蚀了她的心神。
  她微抖的声音透着慌乱,“唔...顾叔叔...”
  身后,毫无动静。
  “我不是床,你放开我,躺下再睡啊。”初夏的脸庞,乃至耳根都烧红了。
  还是无人说话。
  她心中生了几分恼怒,脸费劲的往左边转。
  呃...这位一声不吭的大爷,又睡着了。
  慢工出细活,他短暂的时间内赶出那么精细的吊坠,估计累坏了吧?
  初夏这么一思量,就没法狠心的推开他。
  她暗暗叹气,四肢难受的沉默坐着,不忍再打搅他。
  理智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不该如此亲密接触。
  可是,初夏又不敢叫醒他。
  她憋红着一张小脸,满心满眼的不知所措。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初夏的身子骨越来越酸痛。
  她忍不住晃动了一下身子,导致顾昕寒靠不稳她,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惊又羞,连声道歉。
  双眼依旧紧闭的男人,完全没有苏醒。
  他这得有多累啊?这样子跌倒了,都醒不来。
  初夏更加愧疚,小心翼翼的扶起他,让他仰躺在宽大如床的柔软沙发上。
  睡眠中的他,闭上眼皮,初夏看不到他往日那股气势凌人的犀利目光。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心情的嘀咕埋怨,“老是被你捏脸,我好不甘心啊。现在换我来试试,看那种感觉是不是很好。不然,你干嘛老是捏别人的脸?”
  哟呵!她当着他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没有被吵醒。
  于是,初夏的嚣张情绪越发的攀升,嘚瑟的伸出胆大包天的两只小狼爪,往那张不可亵渎的高贵脸庞探去。
  戳一戳,唔...硬邦邦的,初夏感觉到了肌肉的触感。
  再捏一捏,手感也不咋滴啊!
  她兴致缺缺,索然寡味的缩回双手,弯腰给他盖好被子。
  与此同时,男人的头猛地抬起,那双薄淡冷情的唇瓣,就这么印上了初夏低垂的嘴角,“臭鸡吵什么?再吵把你们都炖汤喝!”
  他像是在梦中,冷言冷语的警告完毕,又低下了头。
  可是,这一刻的亲密接触,已然变成一种惊天爆炸感,正在少女的心口强烈的冲击。
  这只彻底受到惊蛰的兔子,几乎是慌不择路,逃到了大门口。
  她湿漉漉的葡萄大眼红得不行,有委屈的雾气在眼眶里打转。
  雾气变成泪花,终究在她哀怨羞耻的小脸上流淌。
  她低垂着伤心欲绝的小脑袋,颤巍巍的双手不停的给自己抹眼泪。
  呜...她不干净了,她的初吻没有了...
  上次在游泳池,她不小心被他的嘴巴碰到脸颊。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那么一吻,她晚上在家回忆起来,都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她花费了好久的时间,才能冰释前嫌。
  可是现在...她的初吻无缘无故失去了...
  她对不起念安,对不起将来的老公...呜呜...
  前院墙角的那抹雪白色倩影,颓丧呜咽的可怜模样,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树,若隐若现的映入男人的眼中。
  他面无表情,舔着干燥的薄唇,想抽一根事后烟。
  他刚才的装睡轻薄,虽说是意犹未尽,却也不是很满足。
  她有胆子染指他,他讨回一点利息,这也值得悲春伤秋?要死要活?
  冷哼一声,他的嗓子暗哑了几分,“大傍晚的来我家哭哭啼啼,旷工帮你一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的音调低低淡淡,明显没有怒气,却如雷贯耳。
  独自哀伤的小呆瓜,没法再避开他了。
  初夏抹掉眼泪,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温吞的走回大厅。
  她局促别扭的干站着,怨怼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
  顾昕寒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仰视她,目色一片嫌弃。
  怎么能不嫌弃?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让他青睐。
  尊贵如他,哪怕只是施舍给那些女人一个注视,都能让她们欣喜若狂。
  到了她这里,倒成了避如蛇蝎,妈地!
  心情烦躁,他想学戴荣爆一句粗口!
  四目相对,他的气场强盛而不容回避。
  她瑟瑟缩缩,想躲起来,却又不能。
  她只好十指紧扣,不停的绞着,摩挲着,借此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顾...”
  初夏好不容易开了个口,就被他清淡淡的打断,“去给我下一碗面。”
  这句话宛若天籁之音,成功让她理直气壮的跑开躲他。
  “好的,顾叔叔!”
  刚才还哭唧唧的沙哑小嗓子,这会儿回应他倒是爽快清亮。
  臭丫头!
  厨房里。
  不用面对那张冰山的脸庞,初夏的情绪有所缓解。
  她一边切着西红柿,一边哼着跑调到太平洋的粤语老歌《沉默是金》。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背后猛然涌来一股凛冽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住了少女的心。
  她的小嘴巴闭不紧,颤颤颤巍巍的发抖着。
  “唱什么?这么难听,怎么不继续了?”与她并肩而站的顾昕寒,饶有兴致的打击她。
  “...”
  他这么说话,一般人若是还有脸往下唱,那才是真的有病!
  初夏对他的避忌心态登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语和翻白眼。
  还有心思横他一个偷偷摸摸的小白眼,这小情绪不是恢复了?
  他扯着她绑得高高的马尾,斜视她梳成大光明的白皙额头,“救命恩人跟你说话,也不回答?”
  他漫不经心的点醒之话,令初夏陷入今天所遭遇的惊恐回忆。
  猛地往右退一步,她吃痛推开他的狼爪。
  她两只白嫩如玉的小手,急匆匆的往裤兜里摸索。
  摸出一张支票,她举高高,递到他的眼前。
  小声音毕恭毕敬,她的表情虔诚如见到上帝,“顾叔叔,效劳你的!初夏非常感谢你,今天能够对我出手相助!”
  感激还不够,她要下跪磕头。
  没有他的帮忙,她现在就要蹲监狱了!
  到时,她的未来毫无自由可言,书也不能再继续念。
  右手轻飘飘的一拎,他顺着她的衣领扯她起身,轻轻叹息,“费财费力,只得到这么小的报酬。答应念安这个请求,我真是亏大了。”
  他好嫌弃的腔调,甚至不屑于碰她的手一下。
  她又不是炸弹,至于这么避讳她吗?
  他的话,让初夏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心情好低落。
  就算认识再久,他也不会帮她。
  今天难得插手,果然又是受了念安的托付啊...
  心情没来由的一阵压抑,初夏很不是滋味的声音暗哑了几寸,“我知道那个吊坠很昂贵,等我将来毕业了,会好好工作。每个月都还钱给你,不白占你的便宜。”
  “哪怕我死了,你也还不完。”他目光幽沉,话里有话。
  她欠他的种种,又怎么会是区区钱财就能相提并论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宛若千万把刀子砸在初夏的心田上。
  她被这股‘侮辱’的刀锋刺疼,语调几度哽咽,“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漂亮,也不聪明,得不到你的欣赏。可是,做人也要有原则,就算还不起,我还是得想方设法归还。”
  “算了,你还不起。”顾昕寒勾着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除了她这个人,他什么都不图。
  此时此刻,他若是无耻的开口索取,她愿意以身相许?
  她倘若现在就躺下来,让他得偿所愿一回,他能把整个世界送给她,包括他的命!
  “还得起,我会想办法...”最不希望一再欠他人情,初夏毫不犹豫的应允,茫然失措的四处张望。
  人被逼到极致,走投无路之下,大多会误入歧途。
  她这么固执的回答,反倒让本来只是逗弄她的顾昕寒头疼了。
  要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她真的会走上歪路。
  男人没辙,愠怒着大手一挥,“想补偿我?那好,我让你去拿一样东西。”
  十分钟后,南溪酒店二楼大堂。
  “司先生,生日快乐。”初夏穿过密密麻麻的宾客人群,停在正襟危坐的司南溪面前。
  男人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心中闪过些微的惊诧,含笑接过绑着粉色蝴蝶结的礼物盒。
  “今儿个倒是稀奇,我都忘了告诉你,我今天生日。正懊恼着,没想到,你倒是顺应我心意的过来。一定是我今年做的好事太多,上天回报我,让你听到了我的心声。”
  他这一番话,巧妙的替初夏没有邀请函也敢进来的无礼举动,找到了恰当的借口。
  初夏听了,面子上没有那么难堪。
  让旁人看来,这女孩倒是有趣,就忽视了她的不礼貌。
  初夏心底有着钦佩,佩服司南溪的大肚量。
  他既没有生气她的不请自来,还替她找理由掩饰。
  “其实,我也只是刚好路过。看到门口写着您的生日宴会,才知道今天是您的生日。您若是从窗外看到我,我路过这里却视而不见,只会让您不高兴,我当然要买礼物上来道贺。”初夏弯着腰,靠近他一点儿,小声的解释。
  “真是一个懂事又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司南溪赞许的点头。
  “礼物是匆忙买的,也不知道司先生是否喜欢。”初夏的神态很忐忑。
  男人始终保持着如沐春风的浅雅笑意,“你这么善解人意,选择礼物的时候,自然是按照我中意的类型挑选,我当然喜欢了。”
  “那您打开看看。”初夏笑吟吟,讨好的蹲下身子。
  “好啊,我还没有试过当面拆礼物,今天为你破例一次。”司南溪笑得婉转风流。
  解开粉红色的蝴蝶结,他掀开盒子的瞬间,一个东西飞速的弹出来,喷得他的上半身一片狼藉。
  在场的宾客,登时一片哗然。
  但是,没有司南溪的准许,无人敢靠过来嘘寒问暖。
  初夏慌得不行,“这...这里边怎么有弹簧做成的迷你小男孩跟蛋糕?我明明和老板说了,朋友生日,让他帮忙介绍一个特别又有趣的礼物啊。”
  司南溪瞧着身上的一大片蛋糕,莞尔一笑,“打开盒子,里边的小人就把手上的两盘蛋糕朝我飞来。怪我的嘴巴没及时接住,反而便宜了这件衣服抢先吃了我的生日蛋糕。”
  “您还有心思说笑,害您被喷了一身的蛋糕,我都快急死了。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吧,真是抱歉得很。”初夏涨红着脸庞催促。
  “不用抱歉,这个礼物我很惊喜。”
  他进了里边的休息室,初夏随后跟了进来。
  “错在于我,您把衣服给我,我拿回家洗干净,再还给您。”
  “那有劳你了。”司南溪笑了笑,也不拒绝。
  铁灰色的西装,连同白色衬衫,他都脱下来交给她。
  “今天很对不住,幸好您还有备份的同色衣服能换上。”初夏在地上折叠衣服,愧疚的道着歉。
  “没事,你哪天洗好了,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再去找你要。”
  初夏叠好那两件脏兮兮的衣物,再跟司南溪寒暄几句,便问服务生要来袋子,拎着走了。
  她一走,慢悠悠换好衣服的司南溪,就被大步冲进来的祁然撞到。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外面那么多人,也不怕别人对你这个优雅小王子失望。”司南溪脸上没了笑意,严肃的指责他。
  “那个女孩进来过,鞋盒还放在这里,我怕她偷走藏在里边的吊坠。”祁然迫不及待的去掀开鞋盒。
  他垂涎那块吊坠很久了,他的心上人很喜欢。
  “她胆子小,不敢偷东西。更何况,她不懂这个破旧的鞋盒暗藏玄机...”
  司南溪嗤笑的话语一落,就被空空如也的盒子打了脸。
  祁然恼羞成怒,叉腰怒视他,“说好了事成之后,你就把吊坠送给我。你吃饱了撑的,干嘛随便把它放在这里?”
  “放在这里,不也是经过你的同意?”司南溪气极反笑。
  “哼!”祁然无语凝噎,愤怒的跑出去,只留下男人独自若有所思。
  呵!顾昕寒,你还真是敢啊,居然想得到叫一个蠢货来偷我的东西。
  这次是他防不胜防,只能认栽了!
  ...
  初夏走出南溪酒店的大门,那里已经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接应。
  她的小屁股一坐到松软舒适的后座上,顿时一阵虚脱。
  后背流了大片的冷汗,她根本无力擦拭。
  她手中的西装衬衫,无力抓紧,颓然的掉在脚边,“吓死我了,第一次做小偷...”
  “有什么好惊吓的?”开车的顾昕寒,闻言不屑的冷哼,“叫你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不对...”初夏受惊一整天的脑子,乱糟糟的,完全不够用,“顾叔叔,这块吊坠,如果我没有记错,是那个肖太太丢失的。我坐你的车子来酒店时,有偷偷用手机上网查过它的来历。据说是出自某位雕刻大师的手,全世界仅此一块。”
  “制作者是我,后来被人偷走,拿去国外的拍卖行匿名拍卖。”男人的腔调轻描淡写,并未透露出一丝愤怒。
  初夏听了,都替他生气,继而心神松懈,“这么说,我把它拿回来,只算是物归原主,并非夺人所爱喽?”
  “嗯。”眼神忽然迷离的男人,为当年雕琢这块吊坠的往事而心神恍惚。
  “那么,顾叔叔,问题来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备受瞩目的天价吊坠,就藏在司南溪休息室的鞋盒里?”
  “有人把它带到司南溪的休息室,被我的朋友看到,对方提醒了我。”
  “我还有问题。”初夏兴致勃勃的继续发问,“为什么我和张喜喜根本没有出现在食堂,却有人装成我们俩的样子,进去偷走吊坠。”
  顾大爷早就料到她的问题,不动声色的回答,“你的傻,在整个a市出了名。张喜喜初来乍到,跟你一样没钱没势。对方摸准那个肖太太经常去食堂用饭,就找人冒充你们偷窃。你们这么蠢,根本没法翻案,只能认命。”
  初夏,“...”
  说得好有道理哦,她居然没法反驳!
  “顾叔叔!我很不甘心,不能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让他伏法认罪吗?”初夏怒不可遏。
  “揪不出,警方查不到一丝线索。”顾昕寒轻蔑的斜扯唇角,眼底有杀机蔓延,“这件事彻底的过去了,你们也没有吃亏。以后多注意一点,放亮眼睛,别让人有机可乘。”
  “好吧。”初夏沮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