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卫瀚泽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你对阵法有所了解？”
  叶雨潇神色傲然：“家师四品阵符师。”
  无论阵符师、炼丹师、铸器师还是其余大陆少见的职业，皆分一到九品，以其人单独完成的最高作品成就为界划分。
  也就是说，叶雨潇那随口编造的师傅，无论是否有运气因素存在，都曾单独布下过四品阵法或符文。
  “四品？”卫瀚泽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下。
  四品巅峰阵符有着相当于月阶强者的全力一击。
  而以阵符师身份的尊贵，四品阵符师在外受追捧的程度可是要远远超过大多月阶强者……
  无论玄凌、火云、风剑三宗，目前所知皆无任一位阵符师。
  倒是曾经有过传言说风剑门门主的小弟子似乎有望突破，而往后就再度没了声息。
  四品阵符师，可不该是这里有得起的……
  空间产生细微的跌宕，卫瀚泽眼神一闪，这一次面上笑容，却多了不少真心。
  鹰钩鼻略显阴沉的少年出现在视线中。
  叶雨潇眼眸微阖，睁开时没有半点波动。
  “阿迹。”卫瀚泽亲切地走到那青年身前，“可有受伤？”
  冯迹微微眯眼，身后的手轻轻一抖。
  卫瀚泽似乎毫无察觉，注意到的叶雨潇不曾开口。
  一道寒光蓦地出现在卫瀚泽的身后，一闪而逝。
  淬毒的银针直从卫瀚泽的背心穿透而过，留下细小的血洞向外渗出泛黑的血液。
  “现在知道了？”冯迹神色冰冷。
  卫瀚泽似乎对痛苦毫无察觉，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怕死？”冯迹看着他，语气杀意凛然，“你该知道，我的毒下，你活不成。”
  “你高兴便好。”卫瀚泽轻声说道，甚至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抚上冯迹的脸庞，“你和他那么像……我怎么舍得动你……阿迹，你说是不是？”
  冯迹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可真是恶心。”
  “滚开。”冯迹直直看着卫瀚泽。
  “好。”卫瀚泽轻声应诺，但脚下却未动，“阿迹真的打算要我去死吗？”
  冯迹勾了勾唇，却没半点笑意，更像是一种孩童恶作剧般的恶劣。
  他一把推开卫瀚泽，手恰恰在他那断掉的一臂上拂过，语调轻快道：“那便请你去死好了。”
  “好。”卫瀚泽的脸庞已经泛上浓郁的黑色，他道，“可以啊。”
  “你？”冯迹上前两步，站在距离叶雨潇极近的地方，歪头看着他，“什么人？”
  “无门无派，阵符师弟子，白枭。”叶雨潇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贵圈有点乱？”
  “与你无关的事就闭上嘴。”卫瀚泽含着威胁的眼神扫过叶雨潇，看着冯迹时却又换上温情。
  “哈。”冯迹倒是笑了，他伸手拍拍叶雨潇的肩膀，“我喜欢你的直白。”
  “不过是有些恶心的人呢，爱上了自己的师兄……”冯迹在卫瀚泽变化的脸色下从容道，“嫉妒自己师兄眼里有师傅师叔，有师叔的大弟子，疯子一样一手谋划了师傅和师叔的反目……最后却把师兄害死了……哈哈哈……”
  冯迹抹掉眼里不知是笑出还是什么的眼泪，对着叶雨潇开口：“有意思吧？是不是特别恶心？”
  “再告诉你个秘密啊。”冯迹凑的极近，声音悄悄的，“那个死掉的师兄你知道是谁吗？我认识的啊，他是我父亲……哈哈！”
  卫瀚泽脚步一动，将冯迹向后拉去，随后半揽在怀里，温柔中多了一丝威胁：“阿迹，你爱说什么，爱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能离别人那么近……我受不了，你知道吗……我受不了……”
  “看见了吗？”冯迹的笑声低沉下来，阴森又可怜，“所以我最讨厌那些空有天赋却实力弱小的家伙……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分明有天赋，凭什么就那么弱？”
  叶雨潇无言许久，最终只吐出两个字：“疯子……”
  难怪，冯迹对自己那莫名而来的纠缠。
  他讨厌自己，讨厌凰凰。
  更是，讨厌那个空有天赋却弱小而无法反抗的，活在黑暗里哭泣的冯迹吧……
  至于故事里那个所谓的师叔……
  是师傅封南沅吧。
  叶雨潇想起那早逝的师母和封溪所有弟子对暗业堂许多人不明不白的厌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白枭，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人。”冯迹盯着叶雨潇，微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请便。”叶雨潇摊摊手臂，无所谓道。
  空间再度跌宕，三人联袂而至。
  几人相对之下，皆是一愣。
  竟都是熟人。
  叶雨潇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原本接连遇到卫瀚泽与冯迹二人他只道是巧合，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阵法怕是将有相似气息的人划分在一处了……
  卫瀚泽眼神冷冽地霍然转头看向叶雨潇：“你到底是谁？”
  “呦，这是怎么了？做什么剑拔弩张的？”谢含音长眸微弯。
  “与你封溪的人无关，这是我们的事。”卫瀚泽面无表情。
  “无关？”书生模样的路云尔眯了眯眼，不喝酒时一贯脾气极好的他此刻显得锋芒毕露，“那还真是不巧……早就说过，你暗业堂的所有事，我封溪都偏要横插一脚，你待如何？”
  “路云尔，你不要欺人太甚。”卫瀚泽手心金色光芒闪烁，“当年之事，我门早已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笑话！”路云尔嗤笑一声，声音彻底阴沉下来，“卫瀚泽，你记住，这是你暗业堂欠我们的……永生永世……皆不可清！”
  叶雨潇看着站在最后方，自始至终一语不发的顾浮颜，敛了敛眸。
  顾浮颜忽然向叶雨潇走来，靠在他身边的墙壁上，一只手不着痕迹地贴近他。
  叶雨潇神色一动，手指在顾浮颜的手心上轻轻划动，写下两个字。
  白枭。
  “够了。”顾浮颜打断他们的对话，“就到这吧……我不想听。白枭是我不久前在外游历认识的朋友，卫瀚泽，你有什么问题吗？”
  卫瀚泽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叶雨潇一眼，还欲开口，却被路云尔打断。
  “小师妹叫你闭嘴。”路云尔挥袖之间劲气张扬。
  卫瀚泽将那劲气消弭，看着不擅掩饰自己的顾浮颜怏怏的神情和路云尔对他小师妹一如既往的维护，最终还是打消了心中疑虑。
  叶雨潇轻抚脸上银白的面具，轻轻勾唇：“浮颜，好久不见了。”
  顾浮颜一瞬瞪大双眼：“你叫我什么？”
  叶雨潇神色无辜：“浮颜啊，怎么了？以你我的关系……难道还叫不得吗？”
  路云尔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顾浮颜一时间气乐了：“白枭你行，你给我等着，我回头再收拾你……叫姐姐的全名！”
  看着顾浮颜生动的神情，叶雨潇眼神温暖地嗯了一声：“好啊，我等着。”
  还是这样鲜活明媚的她，最漂亮不过。
  不过师傅可真够不靠谱啊……
  说好的这张面具没人见过呢？！
  现在看来，这一个个的，可都门儿清着呢。
  叶雨潇颇有不知死活嫌疑地伸手摸了摸小师姐的头发。
  轻轻一笑。
  也好。
  对于这样的他们，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