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黄登察晋后
作者:
傲古斯厾 更新:2021-10-10 17:28 字数:3245
自从进了淮安元帅府,陶丽春与马再兴同房居住,提起旧日之情,二人终于一起遂了心愿,叙谈旧情,千岁亲口把丽春许,封作昭阳正宫掌印人,贵人灯下将恩谢,双双共入销金帐黏在一起,如胶似漆不可分离。
……
暂且不说二人私下成亲之事,且说磨夫黄登自从篡了晋朝的天下,坐了整整一十二年。那一日驾临早朝,文武朝参已毕,老贼便开言讲话,叫一声:“护国军师!”
“不敢,臣是黄宗道。”
黄登说:“朕夜得一梦,未知是凶是吉。军师与朕圆一圆这梦。”
黄宗道说:“不知我主所做何景?说与臣知,臣好解释。”
黄登开言道:“军师,昨晚一梦,瞧见一口枯井,井底有条龙。只有曲鳝般大,遭困在井中,猛然一声露雳响,蛟龙奋起腾空。随风长,上天庭,撑破山云吓死人,那龙抓去冲天冠一顶,竟奔东南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朕惊醒过来,听了听谯楼打鼓正好三更时分。军师你与朕留神细解看来。”
妖道听罢,掐指寻纹一算,吓得惊疑不止。
黄登见黄宗道面目改色,问道:“军师,想必朕的此梦不祥?”
黄宗道说:“爷,当真的不祥,待为臣的解说一遍,我主自然明白。想这龙在枯井,乃是一个潜龙,晋朝还不曾绝后。一声雷鸣,龙得雷雨之时,抓去老爷的冲天冠,此乃争夺天下之兆。异地东南,又是兴龙之所,这人如今不在扬州,就在淮州了。我主发道旨意趁早擒拿,免生后患。”
黄登正要命人拟旨,江南巡按的本章到了,朝门官呈上,铺在龙书桌案。黄登从头到尾仔细来看。上面写着江南巡按的告急本,大意是只说晋朝绝了后,谁知还有一条龙,此人年方十三岁,名叫马潜龙,还有个邢赞相帮一同造反,勾引强寇贼兵。杀死常州陶知府,二人逃遁无踪。只怕将来有后患,准备着反兴复晋,宜早除之云云。
黄登览罢本章,开口说:“军师,你方才圆得好梦,果然一字不差。这本上就有潜龙二字,但不知是晋朝那个王子的后代?你再占算占算,朕好放心。”
妖道掐指寻纹,重新占算一遍说:“万岁,这个人不是王子后代,就是那晋昭帝根芽。那年爷的女儿月英皇后诞生太子,只因冷宫失火,只当一齐烧死在内。方才为臣仔细掐,谁知他母子性命俱存。想必当日有神圣救将出去,也未可知。还有一讲,昨晚为臣仰视天象,见紫微星正照江淮。若不早除,必生后患,怕爷的江山不稳,社稷不牢。”
黄登听罢就传旨,淮南捉拿马潜龙。得一根头发,赏赐一匹马,一两骨肉一两金,若有人献出晋太子,玉带围腰封国公。又下令缉拿邢赞,一网打尽免生祸端。
传旨官接了黄登的旨意,星夜飞奔来至淮安,老爷迎接进城,至元帅府宣读了圣旨,魏元帅答谢还礼,打发传旨官还朝。老爷拿着这道旨意归退后堂。递与芳玉芳霞观看,说:
“我的儿,长安万岁发下这道旨意,若拿晋太子一根发,赏马一匹。一两骨头一两金。拿住真马潜龙,官封万户侯,世袭前程。着落我这淮安地方查访,若是拿住此人,这场富贵不小。”
过了一会儿,魏虎臣出去,二位小姐坐在那里,魏芳玉小姐叫一声:“贤妹,想当日,师傅九华圣母有言,叫咱们日后扶保晋朝太子,日后皆有皇后之命。如今朝廷访拿的正是晋朝苗裔。不知此人在于何处?若与你我相见一面,保他中兴大业不难哉。”
魏芳霞说:“只怕这个人不在淮安。若是在此,投奔了来,也好搭救于他。”
正是她姐妹二人叙谈讲话,窗外站住了陶丽春,听见此言心欢喜,心想她二人既然想念皇太子,我何不将计就计说分明,姐妹同心共保太子。
陶丽春移动金莲进了绣房,一见到二人就堆笑迎上,开言不把别的叫,却称呼的是:“二位皇娘姐姐万福!”
姐妹俩闻言掩着嘴笑,魏芳玉说:“贤妹为何这样称呼?做女孩的岂不羞死?”
陶丽春说:“方才听见二位姐姐要嫁什么晋朝太子,可不就是皇娘?难道是红娘不成?”
魏劳玉笑道:“原来贤妹听见我姐妹说的话了,实不相瞒,这是当日圣母的言语。方才见了这道旨意,因话提话。我姐妹不过闲谈而已,贤妹休得取笑。”说罢将圣旨递与陶小姐。
陶丽春把旨意看了一遍,说:“二位贤姐,假如有一位晋朝太子站在面前,二位可真有心保他?”
魏芳霞说:“只怕没有此人,若真有晋太子在此,姐妹自当保扶,并无虚言。”
陶丽春说:“如今就有个晋太子在府中,二位何不会他一会!”
“贤妹又来取笑,晋太子乃是男人,怎能到得咱的府中?”
丽春说:“二位不信,跟我来便见明白。”说罢伸双手拉定两姐妹,出了香阁向后走,来到自己绣房中,指着自己的那位“伯叔姐姐”,说这就是晋朝遗孤太子马潜龙。
芳玉、芳霞听罢,拉着丽春的手说:“她本是你我一样的裙钗女,似此顽皮真可笑,莫非妹妹有不顺心的事,打趣姐姐二人?”
姐妹三人在那里讲话,马再兴眼睁睁站在一旁,只是发愣,正在纳闷陶小姐为何将真情吐露出来。
忽然听到丽春说:“千岁,不必发愣了,我已将真情告诉二位,如今何必隐藏?”又叫声:“二位姐姐,你若不信,只看他耳朵,为何不穿眼?两脚为何不整?再不济,就去摸他胸膛。二位仔细看,自然明白。”
芳玉、芳霞听见此言,上下打量。双耳果然未穿眼,裙下一双大金莲,容貌虽然端正,不似闺中红颜,虽然相守十数日,未及留神仔细瞧,二人看罢只是发怔,这不就笑坏了一旁的陶丽春。
陶丽春满脸陪笑说:“二位姐姐看真了不曾?到底是男是女?”
芳玉说:“如今一时也难辨真假,我且问你,你如何就晓的是凤子龙孙?”陶小姐就把小主典身,私自逃走,后来在常州府书楼重遇,赠金珠丫环被人杀死,千岁屈遭人命,邢赞反狱大闹法场,自己悬梁自尽又转世还魂,假胃姓名,魏元帅错认收留,尼姑庵偶遇千岁,假称叔伯姐妹,同至淮安的话前后诉说一遍。
陶丽春说罢跪倒在地,说:“二位恩人姐姐,我舍生忘死,皆因为了他。为他私把金玉赠,为他恼痛我双亲,为他悬梁寻自尽,为他转世又还魂,为他不顾羞和耻,为他隐姓改真名。又蒙令尊仁义,一并收留帅府中。如今诉出真情义来,生死存亡只在二位手中。”
芳玉芳霞听了,上前扶起陶丽春,安慰道:“贤妹但请放心,我二人绝不泄漏,还有一事,欲待相赠盘费,暗暗发送出去。现今朝廷发下旨意访拿,倘若被拿住,把贤妹的这场心机付送了东洋大海。这件事如今怎样处置?”
陶丽春说:“姐姐也不必为难,依奴家的主意,今晚二位姐姐就与千岁成就百年之好,一来不负尊师圣母之意,二来殿下日后中兴,二位不失后妃之贵,三来你我同心合意,可以同居同住,此乃三全之美。不知二位尊意如何?”
两姐妹听了,只羞得面红过耳,说:“贤妹谨言了,丫环使女耳目众多,此事怎么使得?”姐妹二人说完,害羞得面上挂不住,一笑而去。
陶丽春满心欢喜说:“千岁,你不必发怔了,今晚准备双喜临门,待我先去料理料理。”说罢走了出去,留下一个马再兴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想……
陶丽春叫厨房的丫环侍候一桌酒席,等至天明遇元帅出城巡查地方,陶丽春走至芳玉房内,把姐妹二人拉拉扯扯至后面绣房,丫环们只当是闲坐饮酒顽耍,登时把肴馈摆将上来。
使女丫环把酒斟上,丽春亲手来持盏,一龙三凤同饮宴,推杯弄盏乐无穷,魏家姐妹七分醉,不觉夜入二更。
陶丽春吩咐撤去残席,把残肴剩酒都赏使女丫环,无不欢喜,俱各先去盹睡偷眠。陶小姐打发使女睡熟,说:“二位姐姐,你俩个在此略坐一坐,我到你房中去看看就来。”说罢起步就走,一回身咯当一声,倒扣上房门。
丽春小姐扬长而去,关住了一龙二风在房中,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喜坏了游邦失业的马潜龙,起身上前施礼,满面春风笑容,说:
“二位娇娥姐姐,我本是抛邦失业晋朝的后,漂流在外,就如那断线风筝一样,不巧男扮女装逃过灾难,幸遇收留在帅府中。这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怎得近芳容?姻缘大事成就了罢,久后决不敢忘情。不信我灯前发下重誓,空中神明作证,来日中兴登位,我封你二位昭阳掌正宫。我马潜龙若有虚言谎语,临危不得善终……”
姐妹听说一席话,婉转道:“果然若是真太子,臣女灯下先谢恩……”千岁连忙用手挽起,共入罗绡帐中,一龙二凤成就百年之好,一宿光景揭过不提……
次日清晨,陶小姐起来走至后边,开了房门,迈步进去,只见君妻三位正在妆台上对镜梳妆。嘴上彼此不言,心里俱各知晓。自此以后,马再兴收了三位贵妃,在府中长住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