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子变女身
作者:傲古斯厾      更新:2021-10-10 17:28      字数:2994
  邢赞被神风从玄豹岭刮起,一直刮至河南光州府地方,落在荒郊野外,丑爷醒来睁开二目,不知到了什么地界,更不知马哥今在何处?
  邢赞正在伤感之际,只见来了一起经商客旅。肩挑背驮往前奔走。邢赞心下定夺:我何不夺他些行李,以作盘费。算计已定,站在双阳路口。
  不多时那些过客来到跟前,邢丑爷一声断喝:“咦!走路的!与我放下卖路钱来!”
  客人闻言一抬头观看,只见青脸红发、四个獠牙的的一个人,恶狠狠挡住去路。旅客们尽皆惊慌失色,放下行李四散奔逃。邢丑鬼又故意的吆喝:“跑快点,走迟的小心脑袋瓜。”那些客商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
  邢赞见客人们去远,走上前去提起一个挑兜,捏了捏里面有许多钱钞,扛了起来,从一条小路岔下去,往西北上奔走如飞,走了有三十余里,只见前面一所村庄,进村走进食店之中,叫一个走堂的来,那人见他那副尊容,先是吓了一跳。
  邢赞点了许多东西,走堂的听了惊愕,下去将酒、肉和馒头一齐端将上来,放在丑鬼的跟前。丑爷先把肥肉抓将起来,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然后把瓶冷酒嘴对嘴喝了个干净。二十个馒头两个合作一个,哈噜噜一阵子吃完。放下筷子开言讲话说:“走堂的,你这里叫做什么地方?”
  走堂的说:“我们这里是河南光州地方,此处叫做鹅庄铺。”
  丑爷听说,心中纳闷,怎的一阵风把我刮到河南来了,又叫一瓶酒自顾自念的喝着,一连喝了三瓶冷酒,不觉沉沉大醉。贪图凉爽,住的是是过风的房子,不想受了风寒,到次日清晨,这个丑鬼哪还挣扎得起来,不觉染上了伤寒病,身上发烧头又痛。
  ……
  马再兴被大风刮过玄豹岭,悠悠荡荡扑正东。等他定气息神醒来时,但只见一道长江翻波浪,眼前不见密松林,丑鬼邢赞无踪影。小主思前想后,说:“是了,日后还有大晋的洪福。神明暗中搭救,方才那阵风将我刮到此处,也未可定。但不知邢赞今在何处?未知有命没命?”
  小爷想到这步田地,不由得肝胆掉裂,望着大江把情深义重的邢赞来想,忽然见江面停住只小渔船。船头上有一个老者,手拿一张线网打着鱼。口中作歌,歌词是:
  “一划小船随所欲,万层波浪无忧惧。换得钱来沽美酒,沽得酒来吃个醉。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不管人间兴与废。情愿不作万户侯,一心只恋楚江秋。弯弯的钩儿长长的线,短短的蓑衣小小的船。摇动一只三划桨,惊起沙滩水上鸥。得鱼沾酒江边饮,只吃得芦花雪满头。暑往寒来全不管,只落的野草闲花遍地愁。”
  千岁听了这唱词,不禁出神,走上前去,躬身揖首,满脸陪笑:“老人家唱的好词,令人神往。借问一声,此处叫什么地方?”
  渔翁抬头说:“小哥,这里叫做金细湾,扬子江的江岸,过江去就是瓜州了。”
  千岁又问:“此处相离常州府有多远?”老翁说:“不过三、四百里之遥。”千岁心想虽然此处离常州三、四百里,只恐怕还有追兵赶到。不如渡过扬子江去,再做商议。便说:“老人家,借用你的渔船渡过江去,多加船钱谢你。”
  渔翁听说,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蓬头垢面,衣帽不整,竟像逃难的一般,还讲有钱谢我,也罢,待我行个方便,渡你过去吧。”说罢拢船过来,千岁将身纵上船来。渔翁摇橹驾船,只消一杯茶功夫,渡过大江,靠了北岸。
  千岁一见满心欢喜,连忙跳到岸上去,转身一看,老渔翁踪影全无。小主惊的四下观瞧,只见空中飘下一张柬帖,千岁拾将起来,打开观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潜龙连蹇惹灾殃,脱离大难渡长江。急奔扬州休迟滞,劝君越早换衣裳。此去虽无大凶险,还要着意谨提防。若问渔翁名和姓,敕封江神本姓杨。
  千岁看罢,才知道是江神杨将军,变化了渔翁前来救自己。又心中暗想:他叫我换衣装,一时之间那有现成的衣服?千岁爷正在踌躇,一眼看去,只见船上有个包裹,复翻上船,将包裹打开瞧瞧,里面有一件青衫、一条白裙、一双膝裤腿女鞋、还有梳馆镜子。
  小爷自言自语道:“莫非叫我男扮女装,才能前去逃难?也罢,就依江神的言语,待我装扮起来,且看如何?”一探身躯,撩着江水先把面来洗净,用包裹擦干,然后打开头发对镜梳妆。
  马再兴对镜梳妆来打扮,整理青丝,挽作乌云,足蹬高跟小脚鞋,身着罗衫腰系裙,打扮完了对镜一看,哎呀,还真有七分像女子呢,哈哈……
  万般出在无奈中,小爷自解自叹,把梳妆镜子用包袱包好,掖在腰中。离船登岸望空祷告,拜谢了江神一番。祝告已毕,迈步慢慢的往正北方向而走。到了瓜州又向扬州的路径走了有四十余里。
  才到扬州城外,只见人烟稠密,街市繁华,甚是热闹,与别处不同。千岁看罢思量自己何处安身,又穿过几条街巷。小主抬头四下来看,但见一座茅庵在前面。
  马再兴不知里面是男僧女尼,迈步上前,山门上乃是“紫竹庵”三字。门旁贴着一张告示,写得明白。上面写着:扬州府江都县为禁约事,照得紫竹庵内尼僧居住焚修。
  小爷看到这一句上知道,里边是女僧住持。心里思忖;如今天色已晚,何不在此投宿,明日再作商议?千岁算计已定,手击门户。里面走出个年老尼姑。隔着门问到:“外面是谁?”
  小爷故意婉转娇声,装做女人腔调轻轻答应说:“奴家乃是难中之人。天晚无处借住,欲求宝刹存住一宿,望乞方便慈悲。”
  尼姑听罢叫到:“在家的菩萨,你在此略等一等,我禀过当家的师父。若肯容留,再来请你。”说罢转身进去。去不多时,复反出来,把山门开放。
  千岁满心欢喜,迈步往里走。老尼姑回手关上山门,领着小爷来至禅房。抬头观看,里面甚是清雅,桌案摆着经典,点着一盏油灯。当家的尼姑年纪有五旬上下,千岁上前万福,尼僧打稽首相还,对面坐下。
  尼姑住持灯下来看男扮女装的马再兴,眉清目秀,雅淡梳妆,美貌端正,温柔典雅,不是寻常的女钗裙。
  老尼看罢开口问:“女施主家住何方,哪里人士?可有丈夫公婆与父母?为何夜晚黄昏来叩门?不妨把来缘情由对我说。”
  千岁听见尼姑盘问来意,连腹稿也不用打,信口胡诌,二目中还带些泪出来:“师父在上,我家住在苏州府,离城十里,父亲姓黄称员外,我今年十三岁,黄花闺女未配婚。万贯家财不幸遭天火,父母双双归阴。小小裙钗无倚靠,跟随母舅去求远亲,娘舅得病中途死,留我孤身一人。今日流落到此,因此前来投宿,望师父慈悲发善心。”
  老尼听罢点头赞叹:“原来是员外家的小姐,失敬失敬。不知小姐用了晚饭不曾?”千岁说:“一来腰内缺少钱钞,二来妇女之家,怎去讨饭吃?实话对师父讲,再日来未曾吃饭。”
  老尼一听此话,叫徒弟马上到厨房把现成的茶饭收拾些来,放在桌案上边。老尼满脸陪笑,说:“小姐,粗茶淡饭不堪,休要见笑。”
  千岁是饿急了的人,并不推辞,饱餐一顿。老尼又命徒弟,将千岁领至后边一间静室之内安歇,千岁和衣而卧。小尼姑就在对面搭了床铺,关上房间,吹灭灯烛就寝。
  千岁虽然身上疲乏,心中有事,哪里睡得安稳!困在禅床上,短叹长呼好几声。
  小尼姑开言把姑娘叫:“姑娘有何心事,说与我听。莫不是忧愁无处去投奔,何不在此修行?”
  小爷听说修行二字,猛然提醒。腹内自思:何不将计就计,暂且在庵内住几日,后来再做定夺,于是说:“小师父,我倒有心出家,但不知贵庵肯与不肯?”
  小尼姑说:“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当家的也曾收过两个徒弟,教经典,学书法。及至教得会了,正遇着去年瘟疫流行。谁知双双病死。我家师父如今正要寻个徒弟,小姐若肯修行,待我明早替你探探口气,肯与不肯,再做商量。”
  千岁说:“若提经典书法,我自幼读书识字,头一件用不着庵主操心。”
  小尼姑说:“果然识字,明早一提,包管就成。夜已深了,放心安歇。出家之事,都在我的身上。”说罢双双睡去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