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陶丽春自尽
作者:
傲古斯厾 更新:2021-10-10 17:28 字数:3279
邢赞踏蹬乘驹,跟随陶知府大轿,排开执事往前面行进,鹦鹉丞相落在前面一棵树上,等候邢赞告状的消息。丑鬼马至树下,抬头看见,挽住丝纸,等陶知府的大轿过去了,望上叫一声:“丞相,你说这个官府是谁?
鹦鹉说:“我怎知是谁,你认得我不认得。”
丑爷说:“原来是常州陶知府,我方才将真情实话说将出来,他忠于晋朝,还要扶助我哥哥共成大事呢。”
丞相听了,心下吃一惊,埋怨那丑鬼莽撞无知,一连叹息几声,只怕入了他的贼圈套,反害了马潜龙,劝你回马快奔高山去,去你母亲身边调救兵。
丑鬼听说将手摆,丞相且莫疑心,包管此去全无事,太守原来是好人,他满口应承保真主,回到常州把大业兴,尽管放心跟我走。说罢催动坐下马,紧跟知府后尘。
鹦鹉无奈,也起飞随后跟行。到了常州,进了衙门,不知好歹的邢赞跨鞍下马,随跟知府进去。陶知府赶紧吩咐衙役紧关大门。刚才到了堂口,喊两边把邢赞拿下,真是个一群乌鸦围鸾凤,两行虾蟹困蛟龙,邢赞没防备,寡不敌众被五花大绑起来,此时已然追回不及了。
陶知府一声断喝:“与我押入南牢内,解上长安请功!”
众丁兵答应一声,把邢赞推出衙门,送入南牢大狱,上了匣床,鹦鹉丞相在空中急得干转。
陶知府回至后衙,夫人迎接进房,将前景说了一遍,叫家人吩咐出来,收拾囚车,明日解晋朝太子马潜龙和妖童邢赞,前往长安城请功受赏。
就有丫环报知了丽春小姐,且说陶知府自从把千岁拿送南牢,将小姐锁禁空房,小姐欲寻自尽。一来有一个奶母看守,二来指望小王子得了活命,等待日后还要成就了这段如缘,这是贵人痴心妄想之处,今日听见了丫环这话,心中自思:我只当马再兴是个平民之子,原来是前朝遗孤太子,解上长安必死无疑,此事皆因我而起,断送了他性命。我如今活在世上,落个骂名不朽……
合该小姐命尽无常,偏遇着奶母得了暴病,另外两个丫环看守着。丽春小姐用智将丫环哄了出去,独坐房中,前思后想,取出汗巾系在横梁上,做了个套儿,粉颈往伸进套里,两腿一蹬,挣扎片刻绝了气,魂归阴曹地府去了。
两个丫环打厨房端饭走进来,推房门紧闭,叫了数声,把窗根纸撕开,不见答应,瞧了瞧,直挺挺地吊在横梁上。吓得两个丫环惊疑不止,慌忙跑入夫人房中,夫人正陪知府用饭。丫环说:“老爷,奶奶,不好了!小姐吊死了。”
知府说:“死的好!”夫人听说魄散魂飞,急忙带众丫环跑到后面空房,将房门撞开,一齐上前把小姐尸首卸下来。摸了一摸,浑身冰凉,口中绝气。
陶夫人抱着丽春嚎啕痛哭,口中责怪你父心太狠,请功受赏害再兴,逼得娇儿送了命,百年之后谁送终?
陶知府走进来大怒,把夫人一把拉开:“你生下这样辱门玷家的女儿,还要哭她做甚!叫小子们快去买口棺木把这贱婢装上,埋在荒郊野外。有人要问,就说是衙内使女。”
家人答应一声,买来一口棺木,将小姐尸骸装在里面,随即抬出埋在城外荒野埋葬。
……
鹦鹉丞相见邢赞被送进南牢,吓得心惊胆战。暗暗飞进监去,到了小主人的牢房,将前情告诉了一遍。马再兴听到这一消息,惊疑不止,说:“丞相,这事怎么办?”
鹦鹉想了想说:“小主,如今少不得要死中求活,待我把啄木鸟叫来,开邢赞的枷锁,趁此黑夜之间,你君臣劫牢反狱,杀出城去再做商议。”
千岁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劳烦丞相快去行事。”
鹦鹉答应一声,展翅摇翊飞了出去,山前去唤啄木鸟,等待夜深人静深之时,飞进牢房来。只听得邢赞正在长吁短叹:“早知如此我告什么状,都是毛虫把我坑,错将知府当巡按,误中狗官奸计困牢笼,明日解上长安去,绝对是小命难保。扁毛鹦鹉今何在?骂只骂见死不救的老畜牲!”
鹦鹉丞相叫一声:“丑鬼,你别胡埋怨了,我在这里呢。”
邢赞说:“老鹦,叫我告的好状,如今把两条命都送进来了,到了阴司也不肯饶你。”
鹦鹉说:“你且莫发急,有话商量,依我说,你同千岁劫牢反狱,打杀出去,意下如何?”
邢赞说:“你别给我宽心丸吃了,匣床木笼扣得紧紧的,我怎样动手?”
鹦鹉叫一声:“啄打木兄,给他开了罢。”啄木鸟用解锁法把匣床开放,又把牢门上的锁解开。邢赞翻身站起,鹦鹉引路来到马再兴的牢房,啄木鸟如法炮制,开门开床。
丑爷说:“大哥,小弟来迟,你受累了。”小主满心欢喜,二人互诉了一番,拿起两根卸下来现成的短棍,暗暗的来到禁卒房中,二人一齐动手,抡起短棍下无情狠手,一连打倒三四个,惊动了大牢的禁子狱卒。遇着就打,撞着就抡,一个一个不是脑浆逆裂冒鲜红,就是打昏在地难再起。
丑鬼邢赞杀红了眼,喊叫吆喝不绝。那个奴才敢阻拦,一根一个命归阴。千岁也把精神抖,并力往外攻,龙虎出了监狱门。
有人报与陶知府,即传衙役众丁兵赶来围攻,一齐用挠钩搭倒,上了绳索。推推拥拥进了知府衙门,陶知府一见怒发冲冠:“哎哟!好两个妖童,竟敢劫牢反狱,不必等上长安,等候按院下马。就在本处开刀,将首级送至京城请功受赏,勉得多费唇舌。”吩咐衙役仍旧将二人入牢,多拨捕快用心看守。
鹦鹉丞相惊得魂飞千里。在半空中旋了半日,忽然想起来,说有了,我何不上锯齿山报与邢赞的母亲,叫她前来搭救。不上半日,飞到锯齿山交牙寨,落在后厅房檐之上。唐氏夫人正打房内出来,一拍头看见了灵禽。唐奶奶说:“丞相老爷别来无恙,小儿前去告状吉凶如何?”
丞相便将邢赞错认巡按,被陶知府诓骗入狱,当下命在旦夕的过程简要叙说了一番。
唐氏听罢吓一跳,说:“丞相,据你说来,小儿与千岁性命只在早晚。不知我这里相离常州府有多少路程?”
鹦鹉说:“至少也有二千四百余里。”奶奶听说,越发急躁起来,说:“老爷,二千四百余里,快走的也得半月工夫,如何是好?”
丞相听说也甚是为难,鸟头摇摆了一刻钟,喜道:“有了,如今从海船上飘洋过去,如果顺风顺水一日一夜可以到得常州。我如今回转江南,专等你的救兵,你这里早早起身要紧。”丞相说完展翅腾空而去。
唐氏奶奶带了丫环,来至前厅把众头目传至跟前说:“列位头目,我今日闻飞鸽传书报知说,我的孩儿眼下在常州有难,叫我前去搭救,你等速去准备器械,预备船只,飘洋从海上过去。不得有误!”众头目答应一声,先差二十名喽卒前往海边预备船只,随即挑选五百名喽卒各带随身利刃,收拾了箱笼行李,扮做生意人的行头。
收拾已毕,唐奶奶带了八个丫环,四个头目和五百名喽卒一齐下山来。来到东海岸上,船上的水手按跳板扶手,一齐上船。各船水手不敢怠慢,收锚解缆又拉篷,撑蒿上桨,开船正遇西北风,似箭如飞行的快,直奔江南而去。
一日一夜,船到了江南。众水手摇橹加桨,把船送至海边,安排板搭扶手,奶奶带领众人离船上岸,把兵刃什物箱笼衣服各行生意人的行头。一件件搬运上来。吩咐众水手在此挽船等候,就与四家头目商议,都宜扮作经商作客,三教九流,才好进城。
把兵刃器械俱各藏在桶担之中,临时好动手。众喽卒闻言装扮起来。这个装成打渔郎,那个扮作砍樵人、庄家老儿、牧牛童儿混进城,有几个推着小车卖盐、米的商人贩布的客,还有起收卖绸缎的财主翁,打扮先生摇串铃去算命,一齐都把常州进,各按地势埋伏。
……
且说代巡按大人驾临常府下马,陶知府带领大小官员,迎接入城。入察院参见已毕,将死囚重犯的案卷递了上去。巡按拿起来观瞧。头一宗就是李再兴的人命重情。后面有一笔李再兴即是马潜龙,乃晋朝太子,与邢赞一党同谋,要兴晋朝大业,此二人应该立决。代巡看毕了,不由惊心不止。询问既是晋朝的太子,何不解上长安,前去受赏?
陶知府托地一躬说:“老大人不知,马潜龙与邢赞虽然年轻,甚是厉害。若要解上长安,只恐半路途中作起怪来,难以抵制,不如在常州正了法,将二人首级解上长安。老大人其功不小,”
代巡沉吟片刻,说:“贤太守言之有理,吩咐地方官,十字街前立下法场,马潜龙与邢赞今日午时三刻处斩,不得有误。”
地方官依令带领一帮青衣,竟奔南牢监禁中去,吩咐两边速速绑犯人。衙役丁兵将牢房打开,脱去木笼,齐来动手,把二人绳捆二臂,推拥到狱神庭,俱各插上斩字招旗。两个人架着一个,出了牢门,竟往长街市上走来。
只听得两棒锣来一棒鼓,巡街哨子不住声,兵丁严查各处巷口,前后围随马步兵,刽子手提刀随后跟。一步一步阴司路,步步惊心,惊动城中百姓上万人前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