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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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色无声 更新:2021-10-10 14:23 字数:11945
5月初,天空微微泛起晨光。
德拉科已经在德国呆了一个月,他乔装打扮成普通的街头市民,把头发的颜色也换成了很平常的那种棕色,眼睛也变成了碧蓝色。
在比较热闹的酒吧呆了一会儿,便又辗转下一个目的地听取消息。他这次的行动收获不少,眉目间也带了一丝丝少年的朝气。
下一站去拜访凡特庄园的主人,在德国军火道上赫赫有名的吉达·凡特。
听说这一位也有着传奇的历史,他的父亲是凡特家的家主,母亲是英国一位高官的女儿,只不过出生那年运气不好,母亲被暴动的流民冲散,便一直杳无音讯。很多人都以为那个即将继承凡特家族财产的孩子应该是死了,却在不久后的十几年里,凡特家族的另一个孩子却找到了当年家主遗留在外的继承者,便把他带了回去。
那一位也是摸爬滚打从底层爬上来的继承者,坐上那个位置之后遭到一些有心人的陷害,手段越来越残忍,行事风格也越来越令人惊悚,如今却坐实了他父亲的手段,完全继承了他父亲那般狠毒的技能。
回到酒店换了一身干净的服装,德拉科坐着加长版的轿车一路上两个小时路程,来到了阿尔卑斯山脉下。远远的,他就能看到一座城堡建在半山腰,茂密的林子遮挡了大部分城堡的容貌。
凡特庄园虽然是一座庄园,但它的建筑形式看起来就像一个严密的城堡。
进入到城堡内,更是一群高挑的女仆,带领着他来到会议室。
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那位人称是煞神的凡特家主。
“你就是马尔福家的孩子?”吉达揉了揉眉心,他刚刚才把楼上的小王子哄睡着,现在才有空下来瞧一瞧垄断了半个英国资产的马尔福家族继承者。
最近他也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听说那位刚从大牢里出来,貌似身体也有点不好,但好歹还有一个聪明的孩子继承家族。
“是的,凡特先生。”德拉科礼貌的点头,谈吐举止宛如一个翩翩有度的贵族少年,很难让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请坐!”吉达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执事便麻利的为德拉科拉开椅子。
女仆这时候也有序的开始上茶,拿着资料的秘书站在门口,每一个人就好像被提前设置的代码一样,程序一个不落的全部按照规矩来。
“对于北边那两个厂子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调查清楚了。那么,工厂里的损失……”
德拉科知道对方谈的是什么,也没有拐弯抹角,很恭恭敬敬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对于您需要的那批军火,北边那些厂子已经停产。暂时还在调节当中,但合约上的订单,我们会如约而至的完成,请您无需担忧。”
敲击桌子的手指很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的敲着,看起来他好似漫不经心的在听,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已经绕了一大圈。
“那你父亲的意思呢?”
听见这位大佬这样回答,德拉科绷紧的眉目松懈了许多,“父亲他非常感谢你的资源,所以,英国那边的那几块地,会争取到极大的努力帮你收购回来。”
这时候,吉达才终于正眼瞧上德拉科。与他的父亲卢修斯一样,这个孩子的头发也是铂金色的,浅灰色的眼睛让人看着有一股魄力,这孩子估计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那好吧,看在你们马尔福家族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个人相互握了手,一旁的秘书才把两份资料拿上前来,让两个人签名。
德拉科刚落下自己的名字,就听见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随后,许多女仆惊呼的奔了过来,嘴里面喊着。
“少爷!不能去那里,公爵大人正在开会。”
“少爷!”
一群女仆的惊呼声被门给隔绝,非常活泼好斗的两岁小孩,将门关上。小脑袋朝着会议室里面溜达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吉达身上,最后兴奋的迈着小短腿朝他奔过去,咿咿呀呀的喊着:
“爸爸!”
他那一排还没有长齐的牙齿有点漏风,但并不妨碍吉达听个正着。他弯下腰,把小心肝抱进怀里,忍不住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想见爸爸。”奶声奶气的回答,还带着一股奶味。
捏了捏小家伙粉嫩的小鼻子,吉达注视到旁边一股热烈的视线,才发觉到会议室里还有客人没有送,笑着面对着德拉科解释道。
“我的养子,爱君·陈·凡特。”
德拉科视线久久不能从这个孩子的脸庞上移开,他发觉自己的鼻子有一点酸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孩子的容貌十分的熟悉。只不过他更加疑惑,这个孩子的瞳孔是红色的,他走近几步,冒昧的看了一眼凡特家主。
“先生可知道他的眼睛为何是红色?”德拉科猜测这个孩子有巫师的血统,但前提必须经过了家主的同意,他才敢落下定夺。
吉达眉目间变得僵硬,整个庄园所有的仆人都知道,主人最畏惧这个话题。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和旁人无异,甚至比其他小孩还要聪明许多。只不过他看在德拉科的言语并没有侮辱的份上,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一些讽刺的话。
“他很健康,德国最顶级的几位医师已经检查过了。”
德拉科知道凡特家主误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便解释道:“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巫师?”
“为何说这个?”吉达当然听说过,他对这巫师两个字感到尤为的熟悉。年幼的他还是一个乞丐的时候,蜘蛛尾巷里就经常有孩子们传言说尽头住着一个巫师。这段久远的记忆被再次拉出来,让他的脸部表情有些僵硬。
“如果先生不会感到惊讶的话,我也不妨说一说。”德拉科害怕自己说出来,会吓到普通人。
巫师法律里面明显写着巫师不可以在普通人面前展示魔法,但是如果普通的家庭收养了巫师的孩子,那么他就有权利参与到巫师的世界,毕竟巫师的孩子不可以流落在外。
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吓到吉达的,他挑了挑眉毛,抱着怀里的小爱君亲上几口,弄的小孩子呵呵直笑,才说道。
“你说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你说这些妖魔鬼怪不成?”
被形容成妖魔鬼怪的德拉科有些汗颜,巫师好像并不是妖魔鬼怪那一行吧。不过普通人已经把它们化为的那一列。
一番细细讲解,德拉科还拿出魔杖展示了几个魔法。
在他面前抱着孩子的凡特家主,才终于相信了他的话。
会议室里面只有他们三个,女仆和秘书已经退了出去,执事也在门口候着。隔音效果很好的会议室里,他们两个的谈话并没有被外人听到。
“你是说这孩子很有可能是一个巫师,而且还是非常稀有的斯莱特林血脉。”
德拉科点点头,“到他11岁的时候,会收到来自于魔法学院的通知书。不过我很希望你将他送去英国的霍格沃茨上学,而不是送往德国的魔法学校。”
“德国也有魔法学校?!”吉达·凡特显得很震惊,但为了怀里的小孩子的前途着想,他欣欣然的接受了这个震惊的事实。
最后德拉科把自己的魔杖给小孩子拿着,一瞬间,原本还在嬉笑的小孩,突然之间浑身僵硬,红色的瞳孔变成了正常人的颜色。不知是天生就有着传承的能力,还是他的魔法比较超群的原因,庄园附近的植物突然变得暴动起来,一瞬间拔高了三四厘米,把那些在打扫花园的女仆吓得连连尖叫。
最后德拉科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魔杖,他看着这个非常讨喜长着东方容貌的小男孩,突然在他的手掌上发现了一个梅花的图形。
小小的右掌心,带着一点点粉红的梅花图案,又变得明显了许多。
他十分喜欢这个孩子,那是一种顺从心里的喜欢,爱不释手。
“德国有一所叫做德姆斯特朗的魔法学校,很有可能在这个孩子11岁的时候,同时收到三所学校的魔法通知书。但是我还是非常希望他能去往霍格沃茨。”
“对于你所说的那三所学校到底真正哪一个好,我会自己去调查的。不过非常感谢你告知我这些原因,他的眼睛也很难得到恢复了,正常的黑色。”吉达几乎移不开眼,小孩子的眼眸变成了黑色,简直和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这一对大大的杏眼,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柳叶眉,和那个少年,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离开了凡特庄园,坐在车上,德拉科还有些魂不守舍。
在看见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德拉科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速。有一种呼出欲出的东西,在一次又一次敲击着他的心房。
……
与此同时,住在某宾馆里的陈君宇,感觉到了来自于血脉当中的魔力感应。
他几乎连犹豫都没有选择,直接操控着魔法飞身到了很远很远的一座山脉下,因为距离太远,他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问了一座当地人,才知道那座看起来非常高又险峻的山脉是阿尔卑斯山脉。山脉下坐落着许多富豪的庄园,他不知道那股强烈的感应到底是来自于哪座庄口园,观察了半个夜晚之后,又回到了将近很远很远的宾馆内,把熟睡中的汤姆一起打包带走。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魔力跳动,十分确定那个孩子就在德国的某个范围之内,最近的距离就在阿尔卑斯山脉下。如果再有一次魔力暴动的话,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准确的位置。
陈君宇在阿尔卑斯山脉下的一个小城镇上住了两个月,一无所获。但他也并没有着急,就好像和汤姆在旅游一样,无事的时候牵着他在那些漂亮风景处游玩,时不时带着智力一点点回升到少年时期的汤姆,去野营。
阿尔卑斯山下的小城镇非常的繁华,但并不喧嚣。
沿着小镇一直向前的小路,会经过一个葡萄庄园,庄园的主人牵着摩萨犬与庄园的女主人正在游玩。对路过的陈君宇十分友好的邀请他一起去赏葡萄酒,不过却被匆匆赶路的陈君宇给婉拒了。
他带着智商已经停留在15岁的汤姆穿过绵绵群山,路中经过一片小湖,湖对岸的草原上一群一群白色的绵羊在山丘上奔驰,牧羊人骑着高马肩上挎着猎枪。
7月初,陈君宇因为灵魂上的不稳定,脾气变得暴躁许多,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外界来往。
去楼下买了早餐回来的汤姆,敲响了教父的房门,却只赢得一个重物摔在门板上的声音回应着他,接着便是一个十分年轻,但很暴躁的声音冲着他吼着:
“滚开!”
站在门口的汤姆手上还端着盘子,上面放着陈君宇早上要吃的食物,但是这扇门他已经有两天没有打开过了。
“教父!”
汤姆想起了一切的记忆,但是心中那份对权力和魔法的渴望已经平息。其实在他看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观看电影的人一样,看完了别人的一生。而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丝毫没有被动摇一点。
嘭!
这扇紧闭的房门内什么重大的物件被翻倒,或者是一个柜子,或者是一个书架,倒下来的声音非常的响亮。站在门口的汤姆犹豫不决的盯着门板,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进去看看。
他把端着的盘子放在门口的托架上,手抓着门板,轻轻一转,门开了一条小缝。
里面的光线很暗,房间也很乱,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但书桌和书架都是凌乱的,一个放衣服的柜子还倒在地上。
围绕一圈,他在窗户的帐帘下看到了,躲在阴影角落里卷缩成一团的教父。
“教父……”汤姆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你已经有两天没有吃饭了……教父,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然而他的话丝毫没有换回陈君宇的理智,当他还差几步,就能够触碰到陈君宇的身躯时,那卷缩在角落里的人白色的头发掉在地上,随着头颅的抬起,一双泛起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汤姆被这个眼神给吓到,他从未见过教父的脸庞上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恨不得要将他活活给弄死一样。
这一个月以来他就发现教父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从最初以胃口不好不想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到如今动不动摔东西,越发的严重起来。
“教父……你怎么了?”
汤姆把手一点点都放在陈君宇的手掌上,他想要把人从地上牵起来。
陈君宇顺着那只手臂看上去,通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那只手,浑身的皮肤像触电般一样难受,他猛得咬下口,把汤姆的手臂紧紧的含住,直到一股血腥顺着口腔蔓延。
嘶……
汤姆眉头跳动一下,任凭教父撕咬着他的手。
他很心疼,可没有任何办法。他不想把教父送去医院,因为他不相信那些医生。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的结局导致陈君宇满口的血液,当他的眼神不再泛起红色,变成正常的墨色之后,才恢复了一点理智。
只能呆呆的看着汤姆的手,看着那粼粼的伤口,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汤姆,为什么不躲开?”
“如果这样可以让教父不那么难受,我愿意。”汤姆丝毫不理会右掌上的伤口,他弯下腰,把瘦的又减轻了体重的陈君宇抱起,放在床上。
去门口把食物搬进来,面不改色的给陈君宇喂饭。
吃饱之后,汤姆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把枕头取下来让陈君宇很好的躺下。陈君宇眼角下的黑眼圈很重,估计有很久没睡了。
他看着陈君宇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正打算离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手,扯住他的衣服。刚刚睡着的陈君宇已经睁开了眼,并且那双眼睛里面挤满了浓浓的泪水,盈盈的看着他。
“教父……”汤姆的心口莫名的一阵慌乱,感觉眼前的人像一阵风似的,下一刻就会飘散。
“汤姆,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陈君宇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他自己没有任何感觉,脸上挂着凄凄惨惨的笑容。
“教父你说。”汤姆来到床边坐下,把陈君宇的双手捧在怀里,很认真的说着,“我听着。”
“明年4月份我可能会离开,那个时候,我就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环游世界了……”他说着,泪水已经从眼眶里积满,顺着眼角流向耳窝。
一只手指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水,但眼泪就像开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擦也擦不完。
“你可不可以,17年后来华国找我。”陈君宇带着满眼的期盼,把目光注视到汤姆的脸上,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他那双薄薄的嘴唇苍白如纸。
汤姆抓紧了陈君宇的手,这双手变得冰凉,好像在夏天的泉水里泡过了一样。
“为什么是17年?教父走后的不久我不能去吗?”
陈君宇猛地摇了摇头,白色的发丝有些遮挡住他的眉毛。旅店窗外的阳光铺洒进来,一下子把房间里暗淡的光线填满,让人看起来也觉得空气活跃了不少,但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还是很差。
“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汤姆。答应我,你能做到吗?必须是17年之后,除了17年之后,不可以在任何时间段来找我,你做得到吗?”
时间的确很难熬,可是汤姆愿意,他愿意等。
“我做得到的,教父,你放心吧。到时候一定去找你……”
陈君宇难得笑了,他的笑容就好像冬天里盛放的梅花。明知在冬天里绽放有多么的凄惨,但唯独那份美丽和那份芬芳独特的吸引人。
汤姆低下头去,含住了那苍白的嘴唇。在陈君宇诧异又热泪盈眶的呆愣表情下,他把躺在床上的人抱起,让对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亲吻着他的嘴唇脖子,以及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教父怕疼吗?”
那喷洒在陈君宇耳朵后面的话语,让他浑身如电击,他沁着泪水摇了摇头,自己褪去身上的衣物。
“不。”
情到深处,陈君宇难免会有些放纵自己的思想。可当身体真的被贯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痛苦的咬牙低眉哼了一声。
汤姆最喜欢这个样子的教父,夜夜不能忘,日日惦记着。
阳光躲进乌云里,房间里的光线又变得暗淡,如同害羞一般的太阳悄悄躲起来,让两人更加的涟漪。
白日至夜,陈君宇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身上梅花朵,被子很好的掩盖住。
他的思维放空了许多,最后还是熬不住疲惫,陷入到沉睡当中。
7月11号这天,绵绵湿湿的小雨笼罩在伦敦上空。
斯内普上了飞机后,发现飞机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坐在他前排的是一对20多岁的年轻夫妻,女子看起来已经怀孕了,她丈夫对她可以说是照顾到无微不至。
斯内普的位置靠窗,他翻阅着商业上的笔记,时不时会听到前排的女子用流利的中文与自己的丈夫聊着天。
“宝宝出生以后,咱们就搬去爸爸那吧,毕竟宝宝以后可是要去夫子学院就读,咱们提前搬过去住,可以让宝宝在芙蓉镇上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玩的好一点。”
“一切都听你的,你决定就好,爸妈早就等不及想抱孙子了。”
怀着孕的妇女发出一阵轻灵的笑声,她很漂亮,修长的发丝垂于腰间,面容白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东方妇女之美。而她旁边的男子,带了一点点混血,但头发的颜色以及眼睛的颜色都偏向于东方人。斯内普知道这是一趟前往北京的飞机,在商务舱里能够碰到华国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但他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这个妇女长得很像一个人。
他想不起来也没有任何记忆,在那女子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熟悉。
八个小时的飞机,斯内普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着前排的那对夫妻聊着一些甜言蜜语。他也不觉得厌烦,装作自己是一个老外听不懂中文,却把那对夫妻的对话一个个记在心里。
这时候,那位美貌的妇女又翻了翻字典,十分困惑的把手指放在一些单词上寻找着。
“我们应该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妇女的丈夫认真的思考着,“我这一辈是‘青’字辈,宝宝的字辈是‘君’,我们家男孩都有带字辈取名的习惯,你觉得叫什么好听?”
“那万一生的是个女孩呢?”貌美的妇女忍不住调侃自己的丈夫,但手上还在非常认真的查找字典。
“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爷爷虽然很看重男孩,可女孩学魔法也很厉害。我会和家里沟通的。”女子的丈夫将手放在女子的手掌上安慰着,丝毫没有一点轻视之色。
他接过妇女手中的字典,哗啦啦的翻了几页,最后定格在一个字上。
他望着妇女满脸期待的表情,最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是个女孩,咱们就叫她‘君羽’,像鸟儿身上的羽毛一样,可以摆脱家族的束搏,去更广阔的天空里翱翔。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君宇’,像屋檐一样庇护着家族,勇于承担责任。成为一个好栋梁,成为一个好父亲,就像我们一样。”
美貌的妇女点了点头,幸福的把手放在肚子上,那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大概明年4月份就会出生。
八个小时之后,斯内普下了飞机,检票出站后,一出来就看到了在检票口迎接着他的接待员。
一位40多岁左右,留着地中海头发的中年男人,他的英语不错,就是有点儿肥。他的样子让斯内普就想到了小矮星·彼得,哪个阴险唯利是图的家伙。虽然伏地魔倒台以后他依旧不见踪影,但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可能已经被伏地魔杀掉了,要不然就是躲在旮旯之地苟且偷生。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向都是小矮星·彼得的强项,没有人否认这一点。
北京的气候很干燥,斯内普不太习惯这样的天气,但他的任务就是来谈谈生意,并不用在北京待上很久。
……
12月末,阿尔卑斯山脉下下起了浓浓的大雪。
牧羊人也不在山头驱赶着羊群,圣诞节的气息洋溢在这座繁华的小镇上,就连在街道上卖这花的花女生意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站在三楼的阳台上,陈君宇手扶着冰冷的栏杆,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他站了许久,裸露在外的手掌皮肤有一些微微的泛红,脸颊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色。
他盯着在楼下面,一直徘徊在一座路灯下的卖花女。卖花女的篮子里放着许多娇艳的玫瑰,它们和卖花女一样,不畏惧严寒,娇艳欲滴的绽放着。花朵从根部被剪下来,生命会很短,但他们会用尽全力去绽放自己剩下的余生。
他的目光从卖花女寒酸的衣服上移开,飞飞扬扬的大雪在周围漂浮,好像一场美丽的电影,而他就置身在电影当中。肩头突然被一件外套盖住,一个宽大的手掌把他圈在温暖又炽热的胸膛里。陈君宇惯性的向对方靠拢,已经高出他一个头的汤姆,很好的为他遮挡住了飘雪。
“教父是想要买玫瑰吗?”
陈君宇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红色的玫瑰。
许是察觉到他眼中的不欢喜,汤姆又开口问:“那教父喜欢什么颜色的?”
“白色,”陈君宇答复着,薄薄的嘴唇因为睡眠不佳有些裂开,“我喜欢白色的玫瑰。”
汤姆的眸子里带了一点欣喜,他总算知道了一点教父的喜好。从食物再到穿着、生活习惯,他把一切都记在心里。
教父每天都会七点准时醒来,然后一个人独自坐在阳台边的咖啡椅上看着书。虽然那些书有些枯燥无味,但却是打发时间的好手。
教父的口味比较重,而且喜欢吃辣的,这或许是源于华国食谱离不开辣椒的原因,教父也精通各种各样用辣椒炒出来的美食,那种味道是他一直模仿不来的。
教父有失眠症,睡觉的时候被一丁点声音所打扰,都会使他一整夜不得安宁。
教父穿的衣服都是来自于伦敦唐人街的一家裁缝店设计出来的,带着古韵味的衣服上有人工刺绣,捆绑着头发的发带上也同样有着精致的绣图。这些细节如果不是紧随陈君宇在一起,汤姆肯定不会发现。因为那些精致的小图案和衣服的颜色相近,不经意间你还不会发现。
教父总会看着小孩子发呆,每一次站在阳台上,看见一群小孩子疯跑过,目光总会呆呆的望着那些小孩看许久。
这是汤姆不能理解的,但他知道,教父在全世界游逛,应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那件东西对他极其的重要。
圣诞节之夜,楼下总是会传来小天使们唱的圣诞之歌。
三楼之上,吃过晚饭后的陈君宇非常的疲惫,除了靠在床上,哪也不想动。这几天他的灵魂还算稳定,半个月前他因为灵魂暴躁,把架子上的一个花瓶砸在了汤姆的额头上,导致现在汤姆的额头上还有一个疤痕。
他闭上眼睛躺下,总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旁灌输。
【你找不到的,放弃吧。地球这么大,你就如同一只蝼蚁,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另一个声音却极其的反对。
【孩子就在附近,一定可以找到的。当初不是感应到了吗?既然感应到了,肯定就在附近!你要相信自己……】
不管是正面积极的支持,还是负面消极的挖苦,陈君宇眉头一眨也不眨的闭着眼睛,他大脑里的思想回到了孩子出生的时候。
那软软的皮肤上还带着血丝的小家伙眼睛还闭着,湿漉漉的头发上全是羊水,小手像一只猫爪子,还没来得及张开。襁褓中的孩子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的,皱皱的嘴巴发出像猫叫一般的哭声。小小的、弱弱的,好像在呼唤自己的父母。
梦境当中,孩子的哭声离他越来越远。
有个穿着巫师袍子的影子,抱着他的孩子逃走了。他躺在床上,身上痛苦不已,即使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孩子追回来。
“宝宝!”
“宝宝……爸爸在……”
“……!”
赫然从梦中惊醒,房间里黑漆漆的,麻瓜世界不需要蜡烛,房顶上的灯已经被关掉,月光从窗帘缝隙间照射进来。
夜风把窗帘吹得浮动,冷冷的寒风瞬间笼罩在陈君宇的身上。
与此同时,在哈尔卑斯山脉下凡特庄园里的一个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张可以容纳八个人的大床上,小小的他躺在中央,原本已经呈现出的墨色眼睛霎那间又变成了红色。小孩身体里的血脉被什么召唤着,那是一种很强烈,很渴望的感觉。
因为身体还小,无法跟随召唤前往被召唤的人身边,他突然放声大哭,却很好的,没有把门外的女仆引进来。
这座硕大的房间内被下了一个魔法结界,陈君宇从窗口跳进来,行走步伐有点漂浮,他是如此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以至于魔法连接上的时候,他直接从床上跳下地,鞋子都还没有来得及穿,操控着魔法,趁着黑夜从三楼飞了出去。
小孩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注视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年轻人。
他们两个长得可真像,特别是那双杏眼,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第一次看到陌生人的小孩,并不排斥这个突然闯进他房间里的家伙。相反,他揭开被子就爬了过来,抓住对方白色的袍子,扯住,不放手。
陈君宇想要抱一抱他,但小孩又戒备的放开了他的衣服后退几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宝宝……”他怕吓着孩子,声音放低了许多,站在原地不敢动。
转眼间就已经两岁多可以说话的孩子,实在是让陈君宇无法和当初那个小小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孩子联想到一起。但是一眼,他就能认出来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双红色的眼睛和汤姆的很像,还有那戒备的神情,也和那个防备心很强烈的汤姆十分的相似。
“你是谁?”爱君·陈·凡特奶声奶气的说,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上,红色的瞳孔,看着那个被月光照耀着的年轻人。
被小孩子反问,陈君有一瞬间浑身拔凉拔凉的。他敢确定睡在这座庄园的主人是一个普通人,他也很感激对方收养了自己的孩子,但他打算带着这个孩子。
“我是……”他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竟然开始心虚,不敢向孩子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这个孩子不知道,对他很好一直照料着他,和他有着浓厚感情的抚养人,并不是他亲生的父亲,他怕自己的快言快语会让孩子感到伤心。
“我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
小孩并不懂什么是上天,但他却知道上帝。
“上帝吗?”
“是呀!”陈君宇赶紧点头,他有些控制不住的迈出一步,又更加清晰的看到小孩子浓密的睫毛。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那里还有更多的上帝可以守护着你,他们会对你很好的……”
小孩猛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抗拒:“不要!”
陈君很伤心,但他却不敢伤害自己的孩子。
“宝宝……你喜欢这里?”陈君宇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喜欢上这个地方。
他苦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一个孩子这么的喜欢着这里,说明抚养着他的人是真心的爱着他,而并不是虚情假意。他来的路上观察了一下这座庄园,庄园的主人应该是有爵位的,毕竟在德国有爵位的庄园都有着特别明显的标志。
这样一个身份居高位的人,总是和一些明争暗斗挂钩,他害怕自己的孩子将来斗不过那些阴险的人,遭遇到不测。
“喜欢,这里有爸爸!”小孩很高兴的回答,没有察觉到他对面的年轻人表情很受伤。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突然降临在他房间里的人,只是一个深夜闯进他房间里的陌生人。虽然这个陌生人说自己是上帝派来的。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最终陈君宇妥协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在恳求这个孩子,语气上带着十分的尊重。
原本小孩是一脸的抗拒,想要回答不的。可是他看到那个年轻人脸上挂着伤心的表情,莫名觉得很难受,便点点头,一脸呆萌的同意了。
“好吧……”
陈君宇感到很意外,他走上前去,把坐在床上的小孩抱起,那种感觉让他心脏舒畅了许多。就好像心里空缺的那一块回归了,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又会缺失。
被陈君宇抱在怀里的小孩抓了一下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顺畅,瞬间就从小孩的五指间滑过,就像丝绸一样。
分别的时候,陈君宇摘下了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这枚戒指里有家族传承的东西,既然他的孩子已经诞生,并且拥有比他还要强的魔法,自然也是到他该退位的时候了。
那枚小小的戒指戴在小孩的手指上,很快,戒指就变得非常适合小孩子的大小。这变化,不过是片刻之间。
陈君宇牵着小孩的手,轻轻地对他说:“这里的东西只有你能打开,但他只能在你满11岁之后才能打开。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好吗,宝宝?”
被揉了一下脸蛋,爱君·陈·凡特不满的翘了翘嘴,但看在面前的年轻人如此的赏心悦目,他答应了。
“好!”
临走的时候,陈君宇并没有询问小孩的名字。他不想知道,第一是因为妒忌,第二是因为痛苦。
自己的孩子被灌输上别人的姓名,他怕自己的醋坛子会打翻,所以并不打算去触碰心里的忌之线。
汤姆并不知道圣诞节之夜陈君宇去了哪里,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照顾着陈君宇的起居。
只不过没有戴着戒指的陈君宇,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了许多,最严重的每天咳嗽的时候会咳出血。
1998年,3月初,哈尔卑斯山脉下一朵朵姹紫嫣红的小野花开满了山坡。
汤姆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陈君宇,来到矮矮的的山坡上看风景。3月的风还有一些冷,他便在陈君宇的双腿上盖了一块毛茸茸的狐狸皮毛。
从1月开始,陈君宇的双腿开始不能走路,就连用手吃饭也会莫名其妙的颤抖,拿不好碗筷。他每日会细心的照料着,洗澡、洗漱、换衣一样不落的照常进行。对于他来说,照顾陈君宇是作为伴侣的责任,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嫌弃,那是一种顺从心里的舒坦。
他也醒了很多记忆,不过那些残忍的或者痛苦的,都像看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汤姆的心情丝毫不会被伏地魔记忆的觉醒,而改动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不要权利,不要高深的魔法,更加不想统治魔法界,他只想要和自己的伴侣,呆在与世隔绝的山脉中,享受着余生。
“看,教父,今年牧羊人的羊群好多呀!”汤姆想要吸引一下教父的视线,故意挑着话题,想要打破这让人心痛的安静。
果然,陈君宇的视线顺着那一群一群白绒绒的小绵羊看去。牧羊人骑着高马在山丘上奔驰,驱赶着一大群大群的绵羊越过山丘,前往到森林深处的那片更茂密的草坪。牧羊人的猎犬,戒备的看着森林的深处,偶尔在山峦之间会传来狼的呼喊。
陈君宇的记忆被拉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的斯皮·约翰还是一个小胖墩,虽然饭量吃的很少,可他那一身高油量脂肪就是减不下去。那时候可把陈君宇给急的要死,想尽了各种办法,帮助着约翰减肥。
每天早晨,他带着约翰绕着牧羊人放羊的山丘跑步,途中一只狼围堵了约翰,被他用魔法攻击吓跑。胖成一个球的约翰差点把他扑到草坪里,哭喊的声音把狼都吓跑了。
虽然约翰体积很大,但他胆子比鸡蛋还要小。在他年幼的日记本里,陈君宇曾经看到,他写在日记本上的心里话。他最害怕的是同住在屋檐下的汤姆,最喜欢的也是同住在屋檐下的自己。
一朵花突然被放在陈君宇的手掌上,他的记忆也像玻璃般破碎,视线慢慢拉回到山丘上,一切又变成了现实当中的景象。
汤姆蹲在他的脚边,把一朵紫色的花放在他的手上,又采了一朵黄色的,接着又采了一朵红色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把红色的花扔掉,采了一朵蓝色的。
最后陈君宇的手上捧了一大束野花,颜色很绚丽,但唯独没有红色。因为汤姆知道,教父最不喜欢的就是红颜色的花朵。蔷薇的花是粉色的,那也是陈君宇最喜欢的颜色。
“教父,这花叫什么名字?”
陈君宇把目光放在手上的花朵上,有一些他不认识,但这对野花当中有三种,他认识,便弱弱的说道:
“这叫葱兰,在我家乡,这种野花很常见。这个叫野鸡冠花,我家后院就长了很多。这个叫红花酢浆草,不过我们当地人更喜欢叫它三叶草,还可以吃,酸酸的。当地的老人会拿它来治疗烫伤。”
陈君宇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美如寒冬绽放的腊梅,让人心口洋溢着一股只感观为不敢触碰的荡漾。
“教父懂得真多。”
“并不是懂得多,只是小时候玩泥巴玩的多了,呵呵……”陈君宇或许是想到了小时候的童年趣事,终于露开了八颗牙齿,笑出了声。
自那以后,汤姆就再也没有机会带陈君宇出去看满山遍野的野花了。即使往后的岁月里,山坡上的花开得更加的茂盛,更加的密集,他也依旧没有机会再踏出三楼的房门。
他的病情变得很严重,汤姆请了很多医生,甚至也请了巫师,但都没有办法救治。医生只是告诉他,陈君宇身体各个部位的器官在迅速的衰弱,虽然皮肤没有老化,但他的肉体却比平常人快了几倍老去。
继承了伏地魔的记忆,他知道陈君宇活的很久,可他还是没办法相信,面容如此年轻的教父,就要面对死亡。
他想起了去年他们的约定,“教父,你不能有事,你忘了吗,17年后我还要去华国找你!”
陈君宇点点头,他墨色的眸子变得浅白,视线有点涣散,近视度变高了许多。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老人的感受,挪动一下身体骨骼就像要散架一样,想说话,喉咙却没办法发出正常的语言,只能点点头,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