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如晦心中反复思索之时，段师子将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展开。
  里面果然是韩永带血的人头。
  同时，段师子又将几张报信用的纸条和其他几样证据拿出，递交到了杜如晦的手上。
  “大人，殿下，这个韩永确实是有问题。”
  “当属下找到他时，他已经准备同对方接头。”
  “为了稳妥起见，属下怕再发生意外，就先行在小巷中提前将韩永处理了。”
  在看到了这些纸条和证据之后，杜如晦的脸色铁青。
  这么大的一个奸细，竟然就如此轻松的安插到了自己的身旁，楚王府中。
  自己这个曾经的大唐的尚书右仆射，掌握了大唐情报部门的军方第一人，没想到竟然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若不是楚王机警，这件事可真的就坏了大事了。
  于是乎，杜如晦又恨又怒又气，还有羞愧，一张脸都在那里不住的变色。
  直到李宽的手拍了拍他的臂膀，他才缓和了过来，对着李宽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今天可真是让殿下见笑了。”
  “没想到我杜如晦老了老了，也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若不是殿下机警，这一次可真的麻烦了。”
  李宽这时自然是笑着安慰，“呵呵，老杜，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我估计，韩永出问题，应该是在你重病的那两年。”
  “那时候大唐内忧外患，你又重病在身，自然是对家中之事放松了警惕。”
  “也算不上什么。”
  “而且如今韩永暴露出来也是件好事，你也正好可以趁机彻底的排查一遍，防微杜渐。”
  李宽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杜如晦果然感觉舒服了好多，然后看向了曹良。
  在看到了杜如晦的询问的目光后，曹良也躬身回答：
  “启禀大人，王爷，属下已经按大人吩咐，对事件进行了控制和封锁。”
  “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幸好段师子及时出手，才没有让韩永酿成大祸。”
  这时候，杜如晦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片刻之后，只见他掏出来一枚令牌，交给了段师子。
  “师子，你拿着这块令牌现在动身，前往东都洛阳。”
  “从即刻起，杜家上下进入最紧急防范时期。”
  “同时，告诉老家的人，将杜荷叫回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府半步，见外面的任何人！”
  “去吧！”
  段师子双手躬身接过令牌，对杜如晦和李宽施礼，直接告退。
  随后，杜如晦又看向了曹良。
  “曹良，将这件事情通知杜构，告诉他前往幽州的途中多加警惕。”
  “看来对方对我杜家的渗透和敌意，远超过我们之前的预计。”
  “还有，当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到我的院落中来。”
  此刻，曹良也是神色郑重，领命告退。
  在他们两人离开后，此时的偏殿中再次只剩下了李宽和杜如晦两个人。
  这时候，杜如晦很是罕见的认真给李宽施礼。
  “殿下，臣有一事恳求，希望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如实相告……”
  不过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李宽直接笑着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是如何发现韩永有问题的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我感觉韩永不顺眼，冥冥中有种非常厌恶和危险的感觉。”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愣在了那里片刻。
  “殿下，就这么简单？”此时杜如晦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团。
  而李宽也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嗯，真的就这么简单。”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芙蓉园之内，以及整个杜家，都再一次进行了一番无比彻底和大规模的排查清理。
  当然，这也是一项大工程，很是费时。
  在另一边，工部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最终留下了六十名工匠，淘汰掉了剩余的一百余人。
  直到这一刻，被裁掉的那些工匠们彻底傻了眼。
  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背景，或是同朝中大臣沾亲带故。
  在选拔前，他们均是以为，自己找找关系，打点点银子，走走后门，自己也就留下来了。
  到时还有了编制，虽然例钱不高，但面子上总是好看的。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想到，工部尚书，应国公武士彟竟然亲自动手，任谁来找都不好使。
  最终留下了六十个老实、本份，能吃苦，手艺好的工匠来。
  武士彟，以及工部的其他官员们，可都是人精似的人物。
  如今自己的手中就这么六十个工匠，就这么一次机会，若是选人选不好，到时吃苦挨累的肯定都是他们工部。
  所以，这一次工部上下，也是难得的齐心协力。
  就在这时，芙蓉园那边的消息也终于确定了下来。
  那些最终留下来的工匠们，俸禄确实涨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孩子竟然真的可以免费入学堂读书。
  这一点，可是惊呆了太多人。
  这种待遇，这种足以改变一个家族命运的机会，真的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被淘汰的，还是留下来的那些工匠，心中都是后悔不已。
  与之相反，当工匠们私下里聚会，或是偶然碰面时，芙蓉园中的那些工匠，无一不是满面荣光，喜笑开颜。
  这期间，自然也有人，托关系找到了楚王府，希望能走走后门也进入到王府之中。
  但是他们的那些关系，连王中的级别都没达到，就全都被拒了。
  如今的楚王府，在经历了上一次的野兽事件后，已经适应了这些，而且府中的管事们也真的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自己家的王爷硬气，他们这些做家臣的，自然也是硬气起来。
  大概一个月之后，一件大事在长安城内发生。
  几朝元老，当朝的宰相，天下士族的楷模与马首，封德彝，病故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天下李世民亲自前往吊唁，李宽等皇子，自然也是随行前去。
  除了他们之外，这些朝中的大臣，天下士族，各大家族的重要人物，也一一到场。
  在整个吊唁过程中，李宽依旧是他那沉默，不闻不问的风格，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对于李宽来说，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前呼后拥，实在是太过无趣。
  与其要那水中月，镜中花，还不如做点实事，暗中增强实力，最起码能在这动荡的贞观时期自保无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