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做贼
作者:焘昱      更新:2021-10-09 04:18      字数: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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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的5月1日,双休日正式开始施行。对于老玉米和他的同学们来说,真的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情。每周少上一天学,能够多玩儿一天,这让人多么幸福快乐啊!
  然而到了周末,老玉米却发现自己没事可干。想起来窦丽丽借给自己的50元钱,决定去书店逛逛,顺便把自己垂涎很久的《电影少女》买回来。
  《电影少女》,说的是放映一种特殊录像带时,电视机里的漂亮女孩子可以穿越屏幕来到现实空间,帮助男主人公实现对爱的渴望,满足他对爱的需求,并帮助他解决爱情烦恼。这种题材对老玉米来说,不知道是鸦片还是良药,但是看到这种题材,老玉米就迫不及待,也许这段时间的他更需要精神鸦片。
  书店里人不多,老玉米很容易就找到了《电影少女》,一共有两卷,算算价钱, 50元只能买一卷,老玉米有些不甘心,只能买一卷实在是太不解馋了,没办法,这漫画书太贵了。把书放回书架,老玉米就在一排排书林中逛了起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武侠小说的书架前,老玉米发现温瑞安的《天下莫敌》出来了。这是《说英雄·谁是英雄之六群龙之首》的下卷,前两卷自己都看过,都是借同学的,一直就等着这个下卷呢。看看价钱,40多元钱。
  老玉米感到很绝望,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好东西,自己却无法得到?为什么窦丽丽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为什么王娴雅一个小屁孩儿就可以用专业的尼康相机,就可以天天吃奶油牛角面包?为什么黄毛就可以得到谢颖?……
  老玉米觉得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正在燃烧自己,消耗自己,催动自己。心里痒痒的像有小猫抓,心脏也怦怦的越跳越快。于是他走回到漫画书的区域,把《电影少女》的第一卷从书架上拿了下来,然后一边翻着,一边东张西望,一看周围没什么人,就把第二卷也拿了下来,悄悄的掖在了胳肢窝底下。
  此时,老玉米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这件夹克衫的腋下部分很宽大,当时流行这种款式,被称为“蝙蝠衫”,北京人叫“燕么虎”衫。一般情况下,在衣服里面夹着什么东西,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就这样,老玉米的夹克衫里,胳肢窝紧紧夹着第二卷《电影少女》,然后他把衣服的拉链拉的高高的。手里拿着《电影少女》第一卷,来到柜台结账。他的心紧张的直抽抽,胳膊僵硬的像根棍子,就怕让售货员发现,还得故作正常,但是汗一直顺着额角往下淌。
  付了钱,售货员把书用紫色的包装纸裹了起来,用绳子捆了几圈打了一个结,然后放到老玉米面前,老玉米拿起了书,赶紧出了书店的门,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想:“这书拿的挺容易啊!看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一边想一边走到自行车旁,刚要走,那本武侠小说的封面又飞到了自己的眼前,老玉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就又走进了书店。
  开开门,老玉米低着头冲锋一样,冲到了武侠小说的区域,如法炮制,把那本《天下莫敌》也塞到了胳肢窝下面,此时《电影少女》的第二卷也还在里面,书有点多,胳膊被架的有点别扭,老玉米心想:“往门口走的快一些,应该不会被发现。”揣好了书,整理好衣服,他再次左右张望,看看没人注意自己,就低着头往门口冲。
  就在老玉米把手放到玻璃门上准备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一声厉喝,“你给我站住!”老玉米的心脏立刻就停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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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凝滞在书店二楼的办公室里,老玉米用眼睛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一个高个子,约莫30多岁的男人,穿着书店的工作服,正围着老玉米打转。
  “好小子!看你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是个贼呀!”他背着手,绷着脸看着老玉米。
  “你哪个学校的?”他又厉声问道。
  老玉米还是不说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万一书店找到学校,自己不就彻底完了吗?
  “不说话是吧!没关系,那我一会儿就报警,把你带公安局去!”工作人员冷笑道。
  老玉米心想:“去了公安局可就麻烦了,弄不好要被学校开除,到时候就得去少管所找黄毛玩儿了!”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哆嗦,然后唯唯诺诺的小声说:“叔叔,饶了我吧!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就是太想看书了!”
  “吆!终于张嘴啦!听见警察局害怕啦!”工作人员坐在一个写字桌后面,拿起一个搪瓷茶缸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擦擦嘴接着说:“看来就欠把你送公安局去。”
  “叔叔,千万别,去公安局我就完蛋啦!求求您,我以后再也不敢啦!您千万别把我送公安局呀!”老玉米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
  工作人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然后把这些递到老玉米面前说:“去,把你的名字,学校,家庭住址都给我写下来!”
  老玉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写着。
  工作人员笑着说:“大小伙子还抹眼泪呀!你偷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呀!看你胆子挺肥的呀!拿了那么多本,还挺贪心呀!”
  “叔叔,求求您了,只要不去公安局,不告诉学校,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玉米央求道。
  工作人员用手揉着太阳穴,想着收拾老玉米的办法。许久之后他说:“这样吧,看你这德行也不像个惯犯,快到下班点儿了,我也不想跟你耗着,交100元罚款,你就能走。”
  老玉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默念:“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可是突然心中一凛,“我刚花了窦丽丽借我的50元,我上哪里再找100元呀!”于是他又带着哭腔说:“叔叔,我身上没有100元钱呀!”
  “没有呀!那怎么办呀?那还是去公安局吧!”工作人员瞪着老玉米说。
  “别别!叔叔,咱们再想想办法呀!”老玉米急的抓耳挠腮,突然又有个办法冒了出来,他说:“叔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把自行车压在这里,下礼拜我拿100元钱来交了罚款,再把车领走。”
  工作人员说:“你自行车在哪儿呢?可别蒙我啊!用一个破车,就想对付了!”
  老玉米连忙说:“不是破车,是好车,九成新的永久!”
  老玉米带着工作人员找到自己的车,工作人员看了看车的情况,然后对老玉米说:“这车还成,那就依着你的办法来。你可记住,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超过一个星期,车你就别要了,而且我还得送你去公安局,你听见了吗?”老玉米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对工作人员叔叔长,叔叔短的千恩万谢。
  回家的路上,老玉米紧锁双眉。一个星期的时间,在不能告诉爸爸妈妈的情况下,如何去弄这100元钱呢?毕竟时间长了,自行车没有了,爸爸妈妈也是会发现的。该怎么办呢?这个双休日,注定让他永生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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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车呢?”第二天早上,赵辉一如往常到老玉米家门口,他惊奇的发现老玉米并没有骑车。
  老玉米摆出一张苦瓜脸,低声说:“帮我保密呀!我昨天在书店偷书,然后车被扣了!”
  赵辉一脸愕然:“你偷书?你疯了吧!”
  老玉米说:“唉!别提了。一时冲动呀!”
  赵辉说:“玉米呀!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老玉米说:“你别笑话了!哥们儿一场,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呀!帮你去偷东西呀!”赵辉打趣的说。
  “我不会再偷啦!这次我就受够啦!我就是想请你这段时间用自行车带我上学,行不?”老玉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赵辉。
  “还楞着干什么呀!上车吧,要不该迟到啦!”赵辉说。
  坐在赵辉的后座上,老玉米心想:“这第一个上学的问题,已经解决啦!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