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阳下去，月亮出来，老玉米和赵辉从西单大街的南口，走到了北边的西四，又从西四走回了南口，准备乘地铁回家。两人一路走着，老玉米几乎全程沉默，赵辉偶尔闲聊两句，却发现老玉米根本就听不见。赵辉觉得老玉米小题大做，区区一个玻璃苹果碎了，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打击吧。
  走到地铁口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刘凡和方玲玲。老玉米奇怪起来，方玲玲不是和黄毛在一起吗？正想着，刘凡和方玲玲也看到了他们。一看避无可避，老玉米就打了个招呼，“师傅好！方玲玲好！”
  刘凡很无奈的招了招手，算是回应。方玲玲好像刚哭过，眼睛又红又肿的。老玉米就随口问道：“玲玲你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方玲玲用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说：“很奇怪吧，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没跟黄毛在一起，为什么和刘凡在这里吧？”
  老玉米说：“是啊！是挺奇怪的！”
  方玲玲说：“刚才在麦当劳，黄毛怎么冲我叫唤的，你跟赵辉也听见了吧！”
  老玉米点点头。
  方玲玲接着说：“黄毛这个人，翻脸不认人，我早就受够了！他也跟我呆腻了，所以两人在一起彼此都不开心，还不如分手！”
  老玉米好奇的说：“所以你们分手啦！”
  方玲玲说：“我还没跟他说，我把刘凡约出来，就是想跟他商量一下！”
  刘凡此时也不顾忌什么了，他拉过方玲玲的手说：“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结果你跟着黄毛跑了，我告诉过你，跟着黄毛没有好结果，你就是不听！看看，今天怎么样？”
  方玲玲说：“你还说！我当时选择跟着黄毛，还不是怕他因为我找你麻烦呀！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说着嘤嘤的又哭起来。
  刘凡把方玲玲揽到了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边说：“好了好了，我懂你的心，既然要和黄毛分手，就果断的分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到现在，老玉米才明白了刘凡和方玲玲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惊讶中，地铁的出口又冒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手拉着手，男的正是黄毛，女的却是谢颖。看着这个画面，老玉米从头凉到了脚。
  2
  话说，黄毛牵着谢颖的手，从地下通道的台阶上慢慢走了上来。他一边努力逗着谢颖，一边往前走，谢颖则是一声不吭，但也没有拒绝黄毛握着她的手。黄毛走上了地面，一眼看见了刘凡抱着方玲玲。
  老玉米小声跟刘凡说：“黄毛在你身后。”
  方玲玲吓的立刻从刘凡怀里挣脱了出来。刘凡笑着说：“老玉米，跟我来这套呀！”话还没说完，冷不防，被黄毛一拳打在了后脑勺上。刘凡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谢颖看到了老玉米和赵辉，拼命的甩开了黄毛的手，紧张的底下了头。
  黄毛先冲方玲玲大吼一声：“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你跟刘凡怎么回事？你不是回家了吗？”
  老玉米心想：“这也是我要问谢颖的话呀！”
  方玲玲冷冷的说：“我要跟你分手！”
  黄毛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方玲玲又大声说道：“我要跟你分手？再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跟谢颖怎么回事儿呀？你不是也回家了吗？”
  黄毛不紧不慢的说：“你个小贱人，老子的事情要你管呀，你跟我分手，可以呀，老子女人多的是！”然后扭头对谢颖说：“你说对不？”
  谢颖低着头不说话。
  方玲玲看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凡说道：“黄毛，你凭什么打人？”
  黄毛说：“打人，我今天非把那个小子废了不可，我早就看出来，刘凡对你不怀好意了，从初中就不坏好意了，你原来一直喜欢这个怂货是吧！”
  刘凡捂着后脑勺，站了起来，“黄毛，你有本事别从人家背后动手，咱们光明正大的来！”
  黄毛阴阳怪气的说：“怎么茬儿！想跟我打一场是怎么的？”
  刘凡也豁出去了，他看了看方玲玲说：“你如果不能好好对待方玲玲，你就别多吃多占，把玲玲还给我？”
  “还给你？你曾经有过吗？”黄毛冷笑着说。
  这时，趁着他们说话，老玉米却走到了谢颖跟前。
  “谢颖，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回家了吗？”
  “你走吧，跟你没关系！”谢颖低着头小声说。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是我女朋友啊！你怎么能跟别的男的拉手呢？”老玉米愤愤的说。
  老玉米的声音有点大，被黄毛听见了。黄毛一撇嘴，轻蔑的说道：“哎呀！我忘了，这儿还有一位呢！谢颖跟我好啦！玉米，你有意见吗？”
  谢颖抬头看着黄毛说：“谁跟你好啦！”
  黄毛涎皮涎脸的说：“谢颖，你也别装啦！你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意思吗？你别忘了，咱俩可是爹妈那辈儿，指腹为婚的呀！”
  谢颖突然喊到：“你也知道呀，那你为什么又去勾引方玲玲啊？”
  黄毛有点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行啦，今天既然大家凑到一块儿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想怎么着？”
  方玲玲说：“我要跟你分手！”
  黄毛阴狠的说：“行啊，你要跟我分手找刘凡投怀送抱是吧？可以呀？他只要今天能活着走！”
  老玉米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冲黄毛喊到：“你别纠缠谢颖行不行，谢颖是我女朋友！”说完，黄毛立刻冲了过来，抡圆了胳膊抽了老玉米一个大嘴巴。老玉米的眼镜立刻飞了出去，半个脸都麻的没有知觉了。
  谢颖喊道：“黄毛你打他干什么？”
  黄毛没有理会谢颖，对老玉米喊着：“你算什么东西，你配跟我提要求吗？你配跟谢颖在一起吗？”
  老玉米半天才从蒙头转向中回复过来，他慢慢走到刘凡身边，小声说道：“师傅，咱俩今天跟他拼了吧！”然后回头找赵辉，却发现赵辉无影无踪了，老玉米不由得心中苦笑，自己真是瞎了眼，好朋友找了个遇事就跑的，女朋友找了个水性杨花的。
  刘凡看着捂着脸到处找眼镜的老玉米叹了口气，然后冲黄毛说：“来吧，划下道儿吧！你想怎么着，要打我陪着，反正方玲玲你是休想再碰一下！”
  老玉米满地找眼镜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空酒瓶，他戴上眼镜，找了块石头，握着瓶口把酒瓶打碎，崩飞的玻璃碴子却把手给划了个口子，鲜血直流。他也顾不得疼，把瓶子的尖茬冲着黄毛晃着，喊道：“你个臭黄毛，你劫我钱，还抢我女朋友，我跟你没完，今天非戳死你不可！”
  黄毛看着老玉米轻蔑的笑道：“你个怂货，我用酒瓶子捅人的时候，你丫还是液体呢？你少跟我来这套，我今天让你们俩一起上，咱们看最后谁还能站着。”
  这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方玲玲和谢颖站到了一起，她们已经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刘凡此时向黄毛冲了过去，他想先把黄毛推个跟头，然后骑他身上打，然而，赵辉打架的经验毕竟没有黄毛丰富，他的冲劲太大，轻易被黄毛躲了过去，然后黄毛又在刘凡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刘凡险些跌倒。看着刘凡失利，老玉米举着酒瓶子也冲了过去，却被黄毛一脚踢飞了手里的酒瓶，然后黄毛又是一记耳光扇在了老玉米的脸上。这下可好，之前是一边脸肿了起来，现在两边脸都肿了，倒也协调。
  此时刘凡趁着黄毛打老玉米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了黄毛的腰，又想把他摔倒，黄毛却用脚重重的后踢，踢伤了刘凡的膝盖，老玉米趁刘凡抱着黄毛的时候，想去给黄毛一拳，刚凑到近前，却被黄毛推了一个趔趄，四脚八叉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黄毛往老玉米身上啐了一口老痰，喘着粗气说：“就你们两个怂货，还跟我打，你们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傻叉！”。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刘凡和老玉米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却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两个人气喘吁吁无计可施的时候，人群外挤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一米九的大个儿，脑门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他一脸凶相，狠狠的抓住黄毛的脖领子，大声说：“黄毛儿，你又在这儿欺负人呐？你还让不让人过圣诞节啦？我找你挺费劲的啊，你小子挺会躲啊，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呀？走走走，跟我上车里说去！”不由分说，也不听黄毛解释，揪着他的脖领子进了路边一辆面包车，然后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老玉米和刘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不明就里。这时赵辉突然出现了，他走过来，先扶起老玉米，给他拍拍身上的土，又要去扶刘凡，刘凡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老玉米气哼哼的对赵辉说：“你不是走了吗？”
  赵辉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不是搬救兵去了吗？要不然，你们俩能折腾过黄毛吗？”
  刘凡这时看见老玉米滴滴答答流着血的手，就从自己皮夹克的衣服里子上撕下了一条布，递给赵辉，“帮你哥们儿包上点儿，别感染！”然后向方玲玲望过去，说道：“咱们走吧！”
  赵辉替老玉米包伤口的时候，四下看了看，发现谢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老玉米，你逞什么英雄，我看你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