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陆韶宁嬉笑着捏了捏程彦的脸，“可以啊，给宁姐我长脸了。”
  程彦脸疼的一阵牙酸。
  大姐，你再捏下去，我就真要“长脸”了。
  “刚才你弹的时候，弹幕里一堆人夸你呢，话说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还会作曲？”
  “以前练过一阵子。”
  程彦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龇牙咧嘴地胡诌了几句。
  好在陆韶宁没有在这种细节上跟他纠缠，晃着手机，一脸兴奋，“你怕是没看到我们走的时候，韩成宣那货的表情，简直像是你在他脸上打了一拳一样，都快把我笑出腹肌来了。”
  程彦不以为然：“他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程彦从来不喜欢与人发生冲突，对打别人脸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但关键时刻也绝不会怂。
  尤其察觉到韩成宣对陆韶宁不怀好意的时候，他就更不会有丝毫怜悯。
  不知不觉间，身旁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室友，在程彦心目中，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对了，他又为什么要针对你啊？”
  陆韶宁冷哼一声，“他是逗鱼的股东，家里很有钱，在逗鱼有一大堆贵族账号。”
  “被他打赏过火箭的女主播，多半都和他开过房。”
  “他也打赏过我，想让我和他做那种事，但我拒绝了，然后拉黑了他微信。
  “因为这件事，他一直针对我到现在，还联合很多女主播孤立我，请了一群水军到我直播间带节奏。”
  一想到韩成宣，陆韶宁心情就变得有些恶劣：“这种人，我见一次就想怼一次，恶心死他。”
  程彦嘀咕一句：“贵圈真特么乱。”
  ……
  离开新千年大酒店，两人来到地铁站外，顺着人流通过检票口，沿着手扶电梯来到地铁通道里。
  这个时间段客流量不大，站台内人不多，负责巡逻的民警和工作人员都有些无精打采。
  “我去上个厕所，你先等会儿。”
  距离列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程彦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对陆韶宁说了一句。
  “你可别掉坑里错过班车了。”陆韶宁对他挤了挤眼。
  “呵呵，上一次是谁在家蹲坑的时候把手机摔马桶里来着？”
  “咳咳…”陆韶宁尴尬地转过脸，“早点回来。”
  程彦“切”了一声，走向洗手间的位置。
  程彦走后，陆韶宁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看逗鱼直播。
  逗鱼年会的直播间里弹幕量依旧火爆，无数人还在兴奋地热议着方才程彦弹奏《卡农》的那一幕。
  “这首钢琴曲，我想至少在今后的二十年内，华夏没有任何一位演奏者能够超越。”年会现场，著名的音乐人陈斌面对镜头采访时，如此回答道。
  “非常了不起的音乐作品。”
  镜头给到faker时，大魔王一脸认真的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美妙的钢琴曲了。”
  其余大主播也纷纷给出了高度评价。
  众多大佬纷纷表示赞赏，立刻就在网络上掀起了一股关于《卡农》的热烈讨论。
  热议的同时，关于程彦身份的讨论也多了起来。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创作出了大师水准的钢琴曲，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非常博人眼球的事情。
  有人猜测程彦也许是某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长期怀才不遇，此前在年会到来前精心准备，于是一鸣惊人。
  天才和名作，永远是人类经久不衰的话题。
  因为程彦的缘故，陆韶宁的直播间下一下子多出了很多留言，大部分人都在猜测她和程彦的关系。
  “宁姐，那个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他是宁姐的男朋友吗？好帅啊。”
  直播间右下角里，陆韶宁的关注数量一下子暴增，直接来到了逗鱼tv的首页。
  陆韶宁一条条弹幕扫过去，心里忽然莫名感到有些骄傲和得意，但更多的是对于程彦为自己出头的感动。
  她知道程彦骨子里是个低调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以他的性子，根本懒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那首曲子。
  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韩成宣以后不大可能来为难她了。
  只是扫视着直播间里的一条条说程彦是他男朋友的留言，陆韶宁脸色难得有些微红。
  她清楚程彦和自己根本没有外界猜测的那种关系，甚至程彦也许连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动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拉着他去吃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那家伙好像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这个呆子！”
  陆韶宁心里忽然有些生气，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股气恼来自何方。
  好像自从和他认识以后，自己的生活就渐渐地莫名其妙了起来。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知道了她刚才的小心思，或许会像小时候那样笑着抚摸她的脑袋吧，又或者轻轻道一句：小宁长大了。
  一想起逝去多年的爷爷，陆韶宁下意识里摸了摸脑袋，心头泛起一阵感伤。
  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定的缘故，陆韶宁没有留意到，在站台的角落里，一道身影矗立着，视线紧紧尾随着她。
  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指缝间，一抹凛冽的灰色金属光泽悄然闪烁。
  …….
  地铁到站前的几分钟，程彦终于解决了肚子里那一坨不安分的东西，长舒一口气后回到了站台旁。
  “走吧。”
  迎着人流，程彦和陆韶宁挤进了车厢。
  和往日人满为患的魔都地下交通生态不同，今天这条线路的人流并不多，程彦和陆韶宁很轻松地就找了一个空旷的车厢，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起来。
  “程彦，你这指环哪来的啊？”
  注意到程彦食指上的蓝星权限指环，陆韶宁好奇地偏了偏头，语气有些异样，“女朋友送的？”
  程彦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身侧，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男朋友送的？”
  程彦：“不是……你这都什么奇葩脑回路？”
  “小时候家里人给的。”程彦随口说道，“一直戴着，习惯了。”
  “哦。”陆韶宁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小小地松了口气，用尽量自然的语气说道：“那…你有女朋友么？”
  程彦耸耸肩：“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后来分了。”
  “什么原因分的啊？”
  “我和她从小认识，一块长大，考上大学后她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而我已经跟不上她的步伐，于是就分开了。”程彦沉默了半秒，说道。
  陆韶宁哼了两声：“她真没眼光，步子迈这么大不怕闪了腰么？”
  被陆韶宁调侃了两句，程彦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段对他而言曾刻骨铭心的恋情早已腐烂在岁月的某个角落里，他不愿再提起，虽然也许要到很久之后才能全然忘记。
  活好当下，是对往事最好的尊重。
  正在程彦放空心绪的时候，忽然一股强烈的警惕之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