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续
作者:耕泽旭      更新:2021-10-08 19:15      字数:4235
  正在准备实施计划的匡锐,还没有正式实施之刻,民间居然出了这么四句话,真是为匡锐锦上添花!
  这四句话谁写的?凯亚!谁送进城的呢?凯亚的士兵。原来,得到了匡锐的信后,(当然,凯亚不知道是匡锐写的)。凯亚与范成合计,怎么才能让陈元尚失败?就是要让凯祚怀疑他,怎么能让他怀疑?就用四个字总结就足够了——拥兵自重!
  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大权旁落。任人摆布。所以,凯亚写了这首带有隐语性质的歌谣。派人扮以在外落单而返回宁襄城的士兵,带进了城中。其实,守城的士兵真搜出这张纸条了,只是见没什么特别,就放过去了。
  几个士兵进城后,四处散播这个歌谣,无耐,却没有引起凯祚的重视。眼看凯亚的办法要失败的时候,匡锐却非常敏锐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于是,他起身赶赴王宫,去见凯祚,他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激写歌谣的人。
  凯亚得到一封信件,有了这个挑拨离间的想法。
  匡锐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实施挑拨离间的计划。
  不约而同,惺惺相惜!只是二人均不知道对方。
  匡锐来见凯祚。凯祚问其何事。匡锐先挑了几件小事说了。凯祚细细的听着,未作可否。只是说可以考虑。
  没用的话都说完了,匡锐话锋一转,对凯祚说:“大王,请您可否摒退左右,臣有件心事与大王商讨。”
  见他这么认真,凯祚想都未想,退了下人,对他说:“你说吧,什么事?”
  匡锐说:“大王,您是否的相信陈元尚其人?”
  凯祚很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陈元尚会有二心吗?”
  匡锐说:“大王,凯亚叛贼,兵临城下,咱们认可玉石俱焚,与其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叛贼再进宁襄半步。陈元尚组织兵力无可厚非。但是,值得怀疑的是,为什么是他陈元尚,而不是别人?”
  凯祚问:“你指的别人是指谁?”
  匡锐说:“兵部左侍郎甄英。现在,兵部真正懂兵知兵之人,只有他一个。那天朝会上,甄英只字未提,说明他对这回背水一战,完全没有信心。而陈元尚只是一个小小的博士,在朝上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真令人可笑!”
  凯祚不无讥讽的说:“说话的人,令人可笑,那不说话的人,是不是更令人可恨?你们都做缩头乌龟,只是陈元尚敢直言。如今,我把兵交给他和太子,你们又眼红了,是不是?”
  匡锐赶紧说:“臣不知兵事,眼红什么?最应该眼红的是甄英,他都没眼红,更轮不到臣了!”
  凯祚皱起自己的连心眉:“本王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匡锐说:“臣让吏部的王山朗查了一下这个陈元尚的底子。原来,此人大有来头。陈元尚不是临山国的人。他的祖父和祖叔父都是在云国做武将。一个叫陈肃,是陈元尚祖父。另一个是陈胤,是他祖叔父。二人在云国都是土生土长的人。并且,后来做了武将。陈元尚有一些武将的风骨,大概是源自这一点。但,他们家不善于打仗,却善于弄权。”
  凯祚一听,觉得话里有话,就问怎么回事?
  匡锐说:“臣听说,云国现在的国王云裳王是第十六代君王,而第十四代君王是他的叔叔云果王。云果王在位不到一年,被旁边强大的白国攻打,云果王无奈只能逃离。将自己家眷全部带走,置国家于不顾。云果王有一个弟弟,叫云威。云威与哥哥分道扬镳,陈肃二人就携兵拥戴云威为王,遥奉云果王为王上王。并与白国私下签署了协议,割让大片的城池,才停止了战争。让人心寒的是,他割让的大片土地中,有一片城池叫永晋城,而被架空的云果王,就在这个城池。所以,云果王被白国擒到白国都城——大德。死在了哪里。”
  凯祚听过这些事,也是知道云果王的遭遇。对陈肃兄弟根本不知道。他问:“这又能说明什么?”
  匡锐说:“臣敢想不敢说。臣告退。”说完,匡锐退下。
  匡锐放下话,似说非说的走了。凯祚听完他的话,也琢磨勒半天,叫王山朗将陈元尚的履历送来。
  王山朗早已准备好。但是,假惺惺的找了半天,慢悠悠的送到凯祚这里。凯祚看完以后,完全和匡锐所说一致,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信息。合上履历,凯祚闭上眼睛,睡了一会。片刻功夫,忽然醒转,而且十分清醒,仿佛没有过困意。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命人去叫匡锐。
  匡锐再次回来见凯祚。
  凯祚说:“陈肃本人是奸臣。但是,那是云国造成的,是历史给了陈肃一个机会而已。你认为,陈元尚也会效仿他的祖上,拥太子而逼宫吗?”
  匡锐说:“臣不敢,臣列举陈元尚之家事,无非也多个心,提个醒。”
  凯祚说:“古人云,大奸似忠。你的说法本王不能不往心底去。只要你能驳倒本王,本王便赏你。若辨不倒本王,本王就治你污蔑重臣之罪。”
  匡锐说:“臣就冒死直言。臣列举陈元尚的家事,并非就是怀疑陈元尚定有不轨之心。如此危机的时刻,陈元尚挺身而出,应该奖赏他。但是,大王,若他亲自任兵部首执之衔,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居然绑上太子一起做事,若能击退叛贼为最好。若击退不了敌人,他当如何?有他祖先的事情在他脑中定格,难保不效仿其行为。乃为自己一己之私,而罔顾国法铤而走险。如果成功,则是拥立之功!”
  凯祚说:“难道,你连太子也怀疑吗?”
  匡锐说:“当年,叛贼凯亚帮葛正王倒行逆施之事,尚在眼前。请问大王,葛昭王何过之有?”
  凯祚一听,顿时醒悟了。对啊!葛昭王何过之有?不是被自己的太子逼得坐了王上王了吗?凯祚问:“下一步该如何?本王立刻免了陈元尚的职衔?”
  匡锐说:“大王明鉴,还是让他回去做学问吧。让甄英接替此职吧,最为妥善!”凯祚听完,点点头,让匡锐走了。
  凯祚此刻终于定下决心,免了刚刚上任的陈元尚。
  匡锐说的很巧妙。通篇一直未提陈元尚是奸佞的事。而是将事情摆在哪里,让人去想。君王最怕的就是有人抢他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如果,有人算计他,就是太子也定斩不饶!从某种程度上讲,太子和大王的利益是对立冲突的。
  匡锐言外之意,是陈元尚拥立太子为兵部总监军,是有意为自己谋退路。如果,战争失利,携太子在外,拥兵自立。凯祚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然后,又提及葛正王在凯亚的帮助下推倒葛昭的事情。撼动凯祚的心神,令其认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所以,他没有说陈元尚谋反,却将意境和未来引到了那条路上,令凯祚不得不防。再加上凯祚的那首儿歌,思前想后,凯祚终于信了匡锐。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未来的事情有好有坏,预想的好,不一定好。预想的坏,也不一定坏。但是,受到的外界的因素影响,会驱使你向其中一个方向看未来。就看是好因素,坏因素。
  而匡锐提供的是坏因素条件,所以,凯祚考虑到自身利益的重要性,终于选择相信匡锐的想法。或者说是预测。
  匡锐最高明之处,在于为凯祚的四维空间留白,令其遐想。就好像绘画中的“留白”技巧,令观者悠然神往!
  凯祚当即下旨,令陈元尚解除兵部副执之职。回去任博士原职。
  陈元尚干的正热火朝天。忽然接到这么一个旨意,顿时有如冷水泼身。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便去问太子。太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去问凯祚。
  陈元尚或许是真疯了。居然真敢去问凯祚。自己拿着旨意大步流星去见凯祚。一见凯祚,便问:“大王,臣何过之有?为何将臣调离兵部?”
  凯祚现在很讨厌这个人。就说:“没什么,你一直是个文官,不善于管理军队,还是回去干博士吧!”
  陈元尚久读史书?知道定是有人背后进谗言,便问:“大王,是何人向您进臣的谗言,令您不信任我?”凯祚未作答复。陈元尚一看,就知道自己所猜无误。
  陈元尚说:“大王,现在军队正在最要紧的关头,请您允许我继续任职下去,不出两个月,一定能练出一支精兵,足以对抗叛贼!”
  凯祚冷冷的问:“能取胜吗?”陈元尚被问得莫名其妙!
  凯祚说:“现在,凯亚七万士兵,兵临城下。本王不能儿戏天下。本王已经决定,任用甄英接替你,不必再提此事了。下去吧!”
  陈元尚一腔热血,换来冷水泼头,不由得心胆俱裂,气的浑身栗抖!回到太子的府上,凯岩问其缘由,陈元尚一五一十的说了经过。
  太子凯岩一听,也颇感诧异,不知父王为何临阵换将?凯岩也不和陈元尚再行商讨,直接去见父王。
  凯祚撤完陈元尚后,也有些冷静下来,觉得临阵易将,是否不妥?但是,又想到陈元尚一介书生,能懂什么兵法?还是换甄英对。心头思绪这才平复了不少。
  于是,叫来甄英。甄英刚到,太子凯岩也就到了。二人一起来见凯祚。凯岩一见父王,就问:“父王,您为何要换掉陈元尚?”
  凯祚说:“一介文官何谈军事?这不正好,甄英来了,本王要让甄英接替陈元尚的职务,你们商量一下吧!”
  甄英年过五旬,是兵部的一名老臣了。凯岩见甄英一副老态龙钟之状,便厌烦不已。
  太子说:“父王,陈元尚信心满满,胸藏百万雄兵,您为何弃贤而不用?”
  甄英一听,心中老大不不高兴。心说:“难道,我不是贤人?他陈元尚就是贤人?”但是,无法发作,不能君前失礼。
  凯祚见凯岩如此放肆,颇为不满:“凯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本王何时说陈元尚不贤?换他不是因为不贤,是怕他难堪大任。”
  凯岩说:“不试试怎么会知道?那一位将军不是在血海中练出一身好本领?”
  话没说完,凯祚打断他的话:“本王不能拿几千士兵性命当儿戏!”
  凯岩被父亲一抢话,火也上来了:“您这个时候想起来士兵的性命了?当初,多少人看出哈氏有异志?您不信!为此葬送多少壮士的血肉?不该由您负责吗?
  现在,凯亚兵临城下,您又听不进忠言,只听奸佞作祟,临阵易将,换下陈元尚,换一个老兵油子上前线,您难道不该自责吗?”
  甄英一听,气更大了。心说,太子,我一句话没说,您可倒好,骂我两回了!我又不贤了,又是老兵油子了,我怎么得罪您了?甄英想,这地方,我没法呆,我走吧!甄英起身告退!
  甄英一走,凯祚说:“凯岩,你是太子,这是一个太子该对父王的态度吗?”
  凯岩说:“父王,您是大王,儿是太子,当此国家危难之时,君臣当同仇敌忾,不能分心啊!”
  凯祚说:“那,你的意思,应该本王与你同心一体喽?难道,你还能胜过本王?”
  凯岩一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让父亲与自己同心一体,那不是要挟大王,本末倒置吗?吓得不敢说话了。
  凯祚气的也没说话。过一会,凯祚仿佛十分悲痛的说了一句:“看来,兵权真的不能交给太子,千古良训啊!”
  凯岩一听,眉头紧锁,坐了一会,父子相对无言,凯岩走了。
  回到太子府,陈元尚正等着那。见太子回来,便想上前去问问。见太子脸色难看,也不敢乱言了。片刻,陈元尚才开口询问,凯岩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元尚。最后说:“大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说兵权不能交给太子。”
  陈元尚一听,吓的惊魂出窍,暗说:不好,大祸临头了!
  刚刚想到,就来了一伙宣旨的人,身后跟着凯祚的御卫军。来到太子府宣读旨意,凯岩等人跪地接旨。宣旨官说:“传大王旨意,博渊阁博士陈元尚,蛊惑太子与大王对峙无礼,本人有拥兵自重之嫌。依临山律,监管核查!”
  陈元尚顿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