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回来了？”公孙河洛以为还要再用些时间，不会太长，但至少也不会这么快。
  难道是其中出了什么事？
  “公孙河洛，你还记得昨夜南佑漓和夜莺的态度吗？兰情，竟然也是一致的。”慕瑾卸下了全部的冷漠，低沉这声音开口。
  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不管他们，不论这其中发生过什么，她都要留下来查清楚。
  “兰情莫非是和南佑漓商量好的？”公孙河洛不经意的说了句，他从不相信巧合，只怕是故意为之。
  这句话，也提醒了慕瑾，他们的态度一致，兰情早就留在了凡家，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兰情回凡家之前就已经和南佑漓商量好了。
  “你是说兰情和南佑漓是一起的？”
  公孙河洛点头：“瑾儿，兰情和南佑漓之间的接触，我们所知的不过就是一年前兰情两次违抗圣意的事情，要说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也就只能是在皇城之中，兰情被抓走之后了。”
  只是这中间的事情无法查明，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严重到了南佑漓花费心思去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只能我们自己查清楚。”第一次，慕瑾觉得无措，不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做些什么，而是前因后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无从下手。
  “对，我想到一个人，也许能从她口中探出点什么。”公孙河洛忽然想起曾经那个拦了他的马车，现在已经成为了姚家家主的女人——
  姚毓！
  不过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他不会认为没有姚毓的推波助澜，反观姚家现在的盛况，姚毓不仅仅是赢在了世家争夺中，更超过了曾经姚天易所建立起的一切。
  第二日正午，公孙河洛就带着云离一同前往姚家。
  他本想带上慕瑾，可后来想想便作罢了。
  慕瑾死而复生不说，光是那件异宝，就足够让当年有心争夺的人再一次群起而夺之了。
  慕瑾的身上，满满都是让人心动的利益，他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眼下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居住的客栈，将慕瑾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独自前去更能让姚毓相信，更方便问出些什么。
  公孙河洛让云离去姚家门前通报了声，等了片刻之后，姚毓和姚珩才匆匆忙忙走了出来：“公孙公子来帝都能第一个想到本家主，实在是本家主的荣幸。”
  姚毓的面色上再也没有一年前的低眉顺眼，反而多了几分精明和意气风发。
  “姚家主说的哪里话，月前刚来帝都就因家中之事离开，都未曾好好看过该去的地方。此次来也是巧，爷爷出门前还在跟我说起你，便一同过来看看。”公孙河洛面色上温润，一副与姚毓拉家常的意思。
  姚毓也听出公孙河洛的意思：“难得老爷子还记得本家主，本家主却是惭愧了。公孙公子可是自慕家过来的？”
  要说公孙河洛在帝都有什么让他牵挂的，那就是慕家那座空荡荡的宅子了。
  公孙河洛微微点头，摆手示意云离将他带来的礼物送上前，云离将锦盒递了上来，公孙河洛道：“这是临行前从家中带来的五百年份的血参，姚家主莫要嫌弃才好。”
  公孙河洛送上的礼，着实让姚毓吃了一惊，这摆明了是示好的意思，那么她也不会冷着脸让公孙河洛不好想。
  她收了血参后立即浅笑道：“公孙公子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大的礼，本家主自然是喜欢得紧，怎么来嫌弃一说。这外头天凉，公孙公子不妨随我进去好好畅谈一番。”
  “那自然最好。”公孙河洛看着姚毓收了他的礼便同她一起进了姚家。
  姚家如今的戒备，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若不是他和姚毓曾有过一场交易，此时怕是也不能安然地走进来了。
  “一眨眼已经过去一年了，公孙公子仍旧念着她。”姚毓一边走一边惋惜道。
  “她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公孙河洛对姚毓说的这话出自真心，慕瑾的确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一样。
  “可惜了慕瑾早逝，不然与公孙公子也是一段佳话，公孙公子看开些，逝者已矣，她定然不希望公孙公子消沉下去。”姚毓劝道，心中衡量起公孙河洛的价值。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即使慕瑾死了，依旧是他的软肋。
  “姚家主说的也是，已经过了一年，可惜的是当时没能保护好慕家那三人，以至于现在连他们三人的任何消息都查不出，哎，最后还是失了对慕瑾的承诺。虽说逝者已矣，可终究是我没能遵守承诺。”公孙河洛难得的面色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如果他当时早一步将兰情几人送走，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了，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的。
  “公孙公子可是想寻他们的踪迹？”姚毓看公孙河洛的样子，不由得信了他说的话，毕竟一个人的心思是骗不了人的，掩饰的再好也会有迹可循，而公孙河洛对于这件事情的的态度明显是出自真心。
  而且，他直白的告诉姚毓他想要寻找那三人，反而让姚毓更相信他说的话了。
  “来时本就抱着渺茫的希望，如今也只不过是再多添一道愧疚罢了。”公孙河洛眼神看向别处，姚家宅子里已经结了冰的湖面上，“不提也罢，姚家主宅子里的湖，看得出姚家主十分用心。”
  他将话题转移开，不在提起慕瑾的事情，仿佛很受伤。
  “左右都是自己要看的风景，自然用了心思。”姚毓伴着公孙河洛的眼眸看去，两人的脚步一同停在了湖边的走廊上。
  “今年的雪比往年大了不少，想必冰也厚许多，可想试试？”公孙河洛问起姚毓，他的眼神留在结了冰的湖面上。
  “什么？”姚毓一愣，一时间没能明白公孙河洛的意思。
  “可想去走走？”公孙河洛面色缓和了些，将余下的悲伤掩饰的恰到好处。
  姚毓的心猛然跳了几下，她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公孙河洛的用意：“这冰面上能走人？不会摔着？”
  “有我在怎会让你摔着。让他们别跟来，就你我二人。”公孙河洛走到湖边看了看，然后停下来等着姚毓。
  他不信，姚毓一点没动心思。
  “都侯着，没有本家主的话不许靠近。”姚毓自走廊里走出，来到公孙河洛面前。
  公孙河洛率先一步走上冰面，然后伸出手：“放心，我看过了这冰面，不会有事的。”
  姚毓一整颗心都停在了公孙河洛向她伸出的手上，心思晦暗不明。她伸出手放在公孙河洛的手心，温暖的触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第一次主动去触碰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公孙河洛！
  公孙河洛拉着她走上冰面，待姚毓站稳后便松开了她的手，“以前曾想着和慕瑾有这么一天，一同携手走过冬日的冰面上，想看着她笑的样子，和我吵闹的样子，甚至想看着她摔在冰面上的狼狈样子。”
  他说的认真，让人找不到一丝不合理。
  姚毓当下就明白了，公孙河洛对慕瑾的心思是人尽皆知，而她如今也不过就是替代逝去的慕瑾所能做的事。
  她只是替代了慕瑾而已。
  可想起公孙河洛刚才无比认真拉住她的样子，心底就有些动容，那是一种孤寂的心理，就算姚家繁盛又如何，可她终究都还是一个人，她也想每日能有个一同说话嬉闹的人在身边。
  她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迟迟没有觅得夫君的她从来都只是觉得不需要，看如今公孙河洛用心的样子，她的心晃动了，尽管只是个替代品，却让她生出了向往。
  她没有说话，陪着公孙河洛一同走着，雪落在两人身上，姚毓却没有一丝觉得冰凉。
  “夜莺进了那个人的后宫，兰情即将和凡疏羽成亲了，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姚毓忽然说道，若是知道了，他会不会少了几分对慕瑾的愧疚？
  “你怎么…也对，帝都的事都逃不过你的眼，倒是我有些笨了。”公孙河洛先是惊讶，而后抱着歉意笑了笑，“真没想到他们几人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不过兰情倒是为了凡疏羽和那位反目了，连带着夜莺姑娘，都遭受牵连。”姚毓看向公孙河洛的侧脸，平心静气，这是她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得。
  “哦？长时间不留意帝都的消息，没想到她们二人竟然有这一天，感情这东西，还真让人难以捉摸。”公孙河洛感叹，若不是他知晓了南佑漓，夜莺和兰情之间的态度，他怕是真的会相信了姚毓说的话。
  “那位没能从凡家手中保护好夜莺，兰情和他反目也实属人之常情。”姚毓面色上有些不屑，兰情所谓的友谊，不也是建立在不妨碍她爱情的前提上？
  “看来这中间的确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不过这毕竟是帝都的事情，我远在南绛，有心也无力能做什么。”公孙河洛低了底眸子，落寞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你放心，帝都有我，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交与我。”姚毓试着将两人的关系拉的近了几分，公孙河洛落寞的样子，让她的心底也没那么好受。
  “多谢。”公孙河洛向她道了谢，一副落寞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姚毓自然也是见不得公孙河洛由温润如水变得抗拒她的关心。
  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又聊了许多近些日子里帝都发生的大大小小有趣无趣的事情，公孙河洛的心情也明显好了许多，一直到天色昏暗，公孙河洛才带着云离离开了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