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依旧是在青阳镇外的密林之中。
  昨天剑魔一剑杀了阴葵宗宗主李胜，再往阴葵宗管辖下的青阳镇住下显然很不合适。
  就着篝火往地上一躺，一夜也就过去了；哪怕是王语嫣这样的弱女子，仅仅也是往地上铺上一块纱巾，没有半分怨言。
  昨夜，在剑魔的初次试探下，王语嫣竟然触类旁通，以凡人之躯领悟异能。这样的结果属实让众人惊讶。
  不过乔峰几人也非小人，只是单纯的为王语嫣赶到高兴，别无他想。
  虽然不知道王语嫣的奇遇，乔峰几人对于剑魔所言的心道更是上心不已。
  “前辈。”
  在几人的翘首期盼中，背靠大树的剑魔睁开如电的双目。
  没有回应几人的问候，剑魔那孩童的面容下带着淡淡的目光审视几人。
  这几人是天道选定的人，虽然不知道天道所说的指导自己完成天命是意指如何；但是初次相见，这几人带给剑魔的感觉并不坏。
  人人都认为自己即使是失去修为后也是剑道之巅的巨擎，然而自己却是明白。
  无论对于剑道的领悟多么深刻，没有修为作为根基，也不过是无根游萍，盈不可久，力不可持。
  此时的剑魔只能杀一人。一剑之后便再无无后力，只能由得他人宰割。
  这便是剑魔能放下自己的高傲，请求乔峰几人相助的原因。
  这次若是失败，便再无任何可能。
  “将你们的功法演示给我看看。”
  剑魔开口便直入主题，没有丝毫含糊。
  几人中当属豪迈飒爽的乔峰更得众人之心，眼见着石破天和绾绾几人远离自己的身旁，乔峰也当仁不让，先是抱拳道了声献丑，于原地打出一套降龙十八掌神功。
  随着乔峰拳脚的舞动，一时间风沙迷眼，一条条内劲所化的金龙声声怒吼，威武不屈。
  降龙十八掌在天龙八部中堪称绝世的神功，在乔峰的手中更是奠下不世威名。
  然而神功却仅仅只是神功，和兵刃一般，都是属于外物。
  虽然乔峰所使的降龙十八掌气势十足，有着翻天之象；但是在剑魔看来，乔峰所使用的却是别人的武。
  剑魔隐约可见一个威武霸气的虚影，和乔峰极其相似，却不是乔峰。
  这是降龙十八掌所蕴含的道意虚影，虽然其中有着一两分乔峰的道意，然而更多的却是属于别人的道。
  这就是传承神功带来的后患。
  虽然神功在千百年的传承之中被传承者所一一改进，然而夹杂着众多人的道，扑朔迷离之下，更是会让人慢慢迷失在神功之中。没有惊天的悟性，此生便只能被局限于神功之中，超凡无望。
  乔峰打完一整套掌法，沉气丹田，不骄不纵地与剑魔对视。
  “不错。”
  剑魔微微点头，随即脸色一正：“我观你掌法，一开始凌冽冷酷，似有求死之意；可见你心有不甘，怨恨。”
  “这是一种对于自己的恨。所以你有求死之意。”
  “然后掌式突变，没了之前的凌冽，反而带着一股柔意。想来是你心中有了希望和期盼。你不想死了，你想活着。”
  “最后的你出掌犹豫不决，看似一往无前，然而却无后力。告诉我，你在迷茫什么？”
  “迷茫什么？”
  乔峰自语：“我也不知道我在迷茫什么。”
  “阿朱死后，支持我活着的是肩上的责任。所以在二弟和三弟营救我的时候，明明有着其他的方法，可我却单单以自己的死了结宋辽两国的恩怨。其实我明明知道，宋辽两国的战争，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死可以了结的。”
  “后来陈兄弟救了我，也给了我救活阿朱的希望。然而，救了阿朱之后呢？亲眼见证着这广为广阔的天地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天道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根本就不会开解他人的迷惘。陈佳琪现在更是过着咸鱼一样的生活，什么事都不做。
  曾经的自己只是认为世间仅仅只是一片大陆，然而见证过无垠的宇宙之后，难道自己真能再一次坚强，再一次挺直脊背？
  这一刻，乔峰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褪去大侠的身份之后，也仅仅只是一个凡人。
  面对着未知，心中会有恐惧迷惘，这便是凡人。
  剑魔没有解答乔峰的心结，而是将眼神落在一脸傻笑的石破天身上。
  石破天见剑魔看着自己，挠着头步入场中。
  和乔峰不同，石破天在场中的拳脚平平无奇，丝毫不见任何异像；在众人的眼中，石破天说是在演武，却更像是孩童一般的嬉戏。
  和众人所见的不同，剑魔的眼中，石破天这个傻小伙却是比乔峰更有悟性。
  在石破天的眼中，武学并不是所有。他不在乎武学的高低，反倒是随心所欲，以最简单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有在意武学上的套路，这个傻小伙只是单纯把对于自己有用的接受，没有用的直接放弃。
  如果是创造功法的前辈高人看见后，怕是得立马从坟墓中爬出来，把这个玷污自己心血的小贼活活打死。
  石破天打完一套武功之后，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剑魔的评价，只能默默回到几人之中。
  剑魔的眼神从赤瞳身上略过，对着赤瞳点了点头之后，便看着步入场中的绾绾。
  绾绾所使的是天魔功，尤其擅长使用绫带和双刀。此时绾绾没有使用双刀，而是在场中挥舞着粉色的绫带，婀娜多姿的身躯随着绫带飞舞，宛如跳着霓裳曲的仙子。
  “世上的美女都是红粉骷髅，我对我老婆是真心的。”
  江志松抹去嘴角的口水，连连念叨着，可双眼却是一刻也没有从绾绾的身上离开过。
  随着绾绾慢慢收回绫带，江志松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回真是赚大了。”
  “你们的情况我已了解。”
  剑魔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腹稿，对于几人的指引也有了抉择。
  虽然不知道几人作为天道的使者究竟有着什么奇特的能力，然而在大道之上，大家都是殊途同归，一点点指引想来也不会坏了天道给予几人的厚望。
  无谓雪中送碳，有点仅仅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