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东路重杀机
作者:冥羽殿下      更新:2021-10-05 19:07      字数:4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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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刘默云因为夏彦的误会而苦恼的时候,同一时间,在襄州地界上,龙啸本人,和他所带来,仅存还有完整战力的六护卫们被数十名溃兵组成的山匪所围困。
  这些溃兵多是在津国卫王付济安出击齐国的时候被击败的齐国士兵,失了组织便在一名低阶军官的带领下,所幸抢占一座山头做起来了山匪的勾当。其实这些事情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山匪被诏安为军,被打败后再度啸聚山林。亦或是本来为军,但是失了节制,畏惧军法不敢回营,于是就干起了劫径的勾当。
  这伙山匪溃兵便是第二种情况,而他们不愿回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带领他们的最高长官,齐国的平安侯据说就是因部下叛乱被卫王付济安抓住机会一举歼灭的。这伙溃兵正是与叛乱的那支部队有着密切关系,齐国皇帝下令要把他们全都斩首,以慰平安侯在天之灵。
  说来这伙溃兵所在的安定军也是冤枉的,平安侯亲自率领的是齐国北府三军中的齐威军,乃是整个齐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但是这支军队突然叛乱,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离得最近的安定军主将也不敢贸然行事,指派了一营精锐前去查看情况,结果那位津国卫王居然抓住时机就出兵,六个时辰就把整个齐国燕国的联军打退了上百里。安定军被皇帝怒火牵连,直接被销了军号,战死的主将也得了个恶谥,全家削籍为民,永不得录用为官。而那安定军一营精锐,战死的不得领抚,没死的尽数斩首。
  据说齐国朝堂对皇帝的安排皆感震惊,纷纷上书皇帝请求皇帝撤销这道荒唐的命令,然而皇帝却处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状态,便是连宰甫们,都没辙。总之这命令一下,整个齐军除了北府三军之外,都感到人心惶惶。齐军士兵当中都在感到疑惑,为什么平安侯死,让皇帝这么震怒呢?平时也没听说过平安侯有什么高超的军事才能。当然,不止是齐军当中有此疑问,民间和朝堂都有很多人不解。
  很快,就有人说了:平安侯是没什么军事才能,文采也只在中上,但是人家俊美啊。长得帅,就让皇帝陛下一眼就记住了;长得帅,让已经对后宫三千佳丽感到厌倦的皇帝陛下对他念念不忘;长得帅,于是某天皇帝陛下召平安侯入宫问对,问到第二天,连原定的早朝都没上。
  根据传出此消息的人赌咒发誓,他三姐夫的外甥的闺女的表叔的三舅姥爷的七侄子是在宫里当差的,那晚可是亲眼看见皇帝和平安侯同床共枕,共赏菊花。
  至于任命没啥能力,还喜欢乱搞事的平安侯为联军统帅,齐国的皇帝陛下还是考虑深远的。平安侯虽是贵胄,但是建功立业上还是差了些,皇帝也没个由头能再给平安侯更高的职位,于是借着这次联军伐津,想要给平安侯捞资本。可惜这平安侯太不会做人,竟敢贪墨北府三军的赏赐和粮草,本来齐国北府三军就骄横惯了,这下被个卖py的(虽然因为当时保密工作做得好没人知道)给欺侮了,那还受得了?直接闹起了叛乱,乱刀把平安侯给斩了。不过平安侯口舌还是有的,凭借口舌绕是纠缠了一番,给津军充足的时间进行布置和出击。付济安就差没握住平安侯的爪子向他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道谢了。
  围困住万铢楼护卫的这伙人还就是安定军那一营精锐为主的,虽然先是被津军差点削干净了全营官兵的首级,但是逃出来的安定军士兵,他们脑子可没坏掉。既然不能回去了,索性纠集起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溃兵,共同推举了一个百夫长,拉起杆子自称“杏林好汉”,落了草。
  不过,津国自然不会让这些溃兵山匪为患,为了清肃治安,以津国府兵为骨干,投降的前齐国士兵为主力的剿匪大军就浩浩荡荡地进入山林,开始了剿匪。这伙人倒是精明,跑得比谁都快,倒是没丢下几个人。不过,人是没丢下,但是日子可不好过了,津国封锁了所有山林大路,游骑来回穿梭。在附近每三两个村镇还有一个百多人的队伍驻扎,不仅盘查得紧,而且一旦他们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就燃烽烟,引动几百上千人的主力来攻。
  这队溃兵山匪已经有好几个人下山买粮食的时候,被盘查出来,或羁押或格杀,总之没一个回来的。本来被推举成首领的百夫长眼见情况不对,动了单骑逃亡的心思,不过他心思还没付之行动,杆子里面就来了个人。
  这个人一身文士打扮,但是打老了仗的溃兵们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虽然被隐藏得很深,但那股杀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名文士见到百夫长,立刻行礼,礼数倒是一点都没亏。随即说出了他的目的,就是请这伙人去劫杀一队暗镖镖师。而且他还开出了高价——每人五十贯,事成之后再给三千贯。一个县令也才十几贯的月奉,五十贯足够移居他国,买处中等以上的田产了。
  文士又说了,这里过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的山匪也不少,若是好汉你不同意,我就让其他人去发这笔横财好了。
  利益在前,百夫长当即决定——我们当然接单,可是我们在这走不了,四处都是围剿的官兵。可是这文士倒是神通广大,居然说买通了官兵,留了条可以让大军通过的路。本来百夫长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带人过去的,可文士所言丝毫不差,把一伙杏林好汉都带出了官兵围剿的区域。
  文士又把人带到了伏击的地方,那里早就有人备好了钱财等候。见到了财帛,杏林好汉们就开始动了歪心思,可文士也早就有了方案,只见他随手拍出一掌,身边一人多高的石碑便化做了齑粉,这下吓得好汉们收起了歪心思,老老实实听文士的安排。
  于是,三天后的晚上,万铢楼的护卫们就被他们围了起来。杏林好汉们接到的指令便是把这些人尽数杀光,不留活口。
  杏林好汉一共有三十多人,骑兵就有一半,其他人则各持武器组成两个花队。身为溃兵,他们身上还是有铠甲的,虽然一段时间以来打了很多仗,没地方也没时间去修补,但那好歹还是铠甲。
  龙啸知道这是遇到溃兵组成的山匪了,先是命令属下不要轻举妄动,他自己准备上前去讲道理。不过,杏林好汉却不想讲道理。两个花队缓步向前走,不断压逼万铢楼护卫,其余十余骑兵围着万铢楼的护卫不停地奔跑,同时以骑弓骚扰。
  各国其实都是严格禁止民间拥有甲胄和强弩的,这个民间不包括府兵。毕竟现在而言,府兵是军队里面的主力,需要自备武器上战场——虽然这个自备武器是要到有资质的兵坊去购买各类兵器。如万铢楼这种商人就不能拥有甲胄了,若是被抓住不仅要严格搜查府邸,更要将私藏者治重罪,轻则脊杖,重则斩首。当然,万铢楼不可能不会私藏甲胄,非府兵的百姓有的都有甲胄藏在犄角旮旯里面,遑论万铢楼这等身家了。
  不过,万铢楼一向做事谨慎,万铢天楼更是规定,如非生死存亡,各楼不许把甲胄亮出来使用,否则掌柜以下主事者,皆会受到天楼最为严厉的处罚。因此,这次前往扬州之前,龙啸就申请过每人配上一件锁甲内穿,却被胡岩拒绝。一来是雍州很少有用到甲胄的地方,因而私藏的甲胄多是淘汰下来的札甲;二来,胡岩即便有锁甲可以内穿,但面对严格盘查的津军,也是很难能够带出去的。
  龙啸知道必须把那些骑射手和步弓手干掉,否则他们就会被活活磨死。于是龙啸指挥六名护卫,尽量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好,但是杏林好汉不愧是齐军的精锐,几轮射下来,就有两三个护卫中箭,所幸没有大碍。
  一名护卫摘下马鞍上挂着的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具小弩。另一个护卫则擅长暗器,于是他连连甩出飞刀,飞刀虽有命中,却扎在甲片上,没能把人伤到。护卫把小弩装好,一箭射出去,把一匹战马射中,战马吃痛不已,骑手险些被甩了下去。两支花队已到近前,龙啸命众人集中攻击一个,以破围杀之局。
  就在不远处,那位文士正冷眼旁观整场战局。他的身边,正是伤势稍微好转了一些的阚无裳,以及辛寒和鲁老爹,独独不见潘金云。
  “师者,你确定他是真心想要投奔我们三山总会吗?”阚无裳的伤势未好,面色苍白。
  文士瞥了他一眼道:“我们三山总会和万铢楼之间互相渗透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策反我方人员,我们策反他们的人马;他们派谍子进我们这边,我们也派谍子去他们那里。至于龙啸,此人贪财好色,又感觉在万铢楼中没有自己的前途,因而才投我三山总会。这羽者丹便是他的投名状,不过这家伙又不想被万铢楼追杀一辈子,所以才想着借我们的手,除掉其他人,让他假死,以逃脱万铢楼的追杀。”
  “敢问师者,是想让他真死呢?还是假死呢?”
  文士听阚无裳的问题,只是微笑,没有回答。阚无裳当即明白了文士的心思,脸上波澜不惊。
  战圈内,万铢楼的护卫配合得十分密切,加上武功更高些,很快就把其中一队的刀牌手给干掉了。而在外围的骑兵马上各持兵器冲了过来。龙啸手提环刀,横空一斩,锐利的真气切断了当头两名骑兵的战马,以及骑兵的半个身子。战马当即到底,骑兵的上半身也被甩了出去,但是没有立刻死掉,而是拖着零碎凄号着在地上爬。其他骑兵一见,立刻拽住了向前冲的战马,不敢上前。这时候,已有两名护卫被杀掉了,其他人也是个个带伤。
  龙啸镇定地指挥护卫们继续突围,自己却寻机,准备逃出去。毕竟以他的武功,逃出去并不是难事,他也知道这群山匪其实是三山总会的安排。
  龙啸暗中凝神聚气,准备一斩,斩出个通路来。护卫们还在拼死作战,将当面的一队人马斩去了七八。龙啸大吼一声,又是一道盗芒,斩断两名山匪的生机,护卫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龙啸施展身形,率先冲了出去。当面的骑兵想要阻止,然而却见寒芒一闪,头掉了下来。
  其他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龙啸发狠,回身又是一道刀芒,竟然斩向了幸存的几人。护卫们不明所以,便已经命丧黄泉。山匪可不管这么多,马上追了上去。这时候,文士却突然出现了。
  “你们不用追了,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我们死了好几个!”百夫长怒气冲冲。
  “五十贯一个人,说好的尾款我也不会少了你们的。”文士说罢,身后就出现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层层的马蹄金,足够支付他们的佣金了。
  百夫长眼神示意,一人上前验了验成色说到:“上好的马蹄金啊,这一块足够兑出来一百多贯。”
  “既已如此,在下便告辞了。”文士拱了拱手,径自离去。
  龙啸拼命地逃,他要先逃出这帮悍匪的追杀圈,才能和三山总会的人马会和,进行交易。逃出三里,只见路上站了几个人。龙啸停下了脚步,拦住他的正是阚无裳。
  阚无裳面色苍白,走近龙啸:“龙卫长,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我三山总会的人,这倒是让我感到惊讶。”
  “原来是阚公子,失敬。”龙啸拱了拱手。
  阚无裳抬手:“礼节的事随后再说,我们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我要的东西呢?”龙啸反问。
  “你所要的无非是一个假死的替身,一个新的身份,一笔让你下半身衣食无忧的钱财。这些我会都已经准备好了。”
  身后有人押着一名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走了过来,龙啸一看,此人与自己身形面貌皆有几分相似。
  龙啸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身上的伤痕……”
  “无妨,一把火之后,谁能认出谁身上有什么伤疤。只能靠身上烧不坏的东西判断了。这是我三山总会为你安排的地方和身份,钱财已经在那里等你了,你只要不被熟人发现,保你一辈子安全。”
  接过三山总会的地契和身份,龙啸仔细阅读了一遍。三山总会给他安排的是个富家翁,地点则在齐国。
  “好,多谢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