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伦听到悦悦有线索的消息，猛地抬头，十分激动的看着董涛：“悦悦在哪里？”
  “她......被杨康绑架了，杨康强/奸了悦悦。”
  “那......悦悦......被他卖到哪里了？”张广伦颤抖着问。
  “悦悦她......张广伦，你别激动，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得挺住。”董涛的一番话让张广伦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杨康告诉他们，他强/奸了悦悦之后，把悦悦杀了。”
  “呵呵，杀了？杀了？杀了？杀了？杀了？杀了......”张广伦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瞪着董涛，双目充血通红：“他的手法干净利落吗？”
  “嗯，很利落......没什么疼痛，他用绳子像你一样......把悦悦的颈部勒断了。”董涛也是人父，当他听到端远说出来实情时，他眼前一花。
  “哈哈，那就好啊，哈哈哈，这是我想的最好的打算......那悦悦的尸首被扔到哪里了？”张广伦问。
  “被铁丝绑上石头扔进了臭水沟。”
  “还好是臭水沟，那臭水沟在哪？”张广伦笑了，他曾经最坏的打算就是悦悦死了，还好......死了总比卖到山区里当媳妇吃苦受累强。
  “......”董涛说不出来话，“民主......”
  “民主什么？！”
  “民主路的解放桥下面的臭水沟里，张广伦你......别激动。”董涛看向张广伦。
  “哈，哈哈......”张广伦大口的喘着粗气，“就是那条，为了建商务会所，而被填平的解放桥下面的河吗？”
  张广伦眼前一片黑暗，他从位置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捶胸，脸憋的通红：“她死了......呵呵，还被丢在河里？那条河还被他妈的政府为了建造娱乐会所而填平了？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妈的居然是这种结果？！”
  “不，不......”张广伦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连尸首都找不到，为什么，我......”
  张广伦就这样嚎啕大哭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眼泪哭干：“他能判刑吗......”
  “可以。”董涛说。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了，人不是我杀的，放了我吧。”张广伦擦干眼泪，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我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动机，凭什么说我杀人？”
  “你为了让警方找到凶手，你才这么做的，我知道你这几年为了找悦悦四处碰壁，但是你也不能用杀人来吸引警察注意力啊！”
  “不，我没杀人，就算证据不足我也不会杀人的，我没事做了吗？就去杀人？”张广伦吼道，“他们拒绝受理那么多次，说证据不足无法受理，我都忍了，还在意这些？”
  “你别再狡辩了，我们调查码头的监控录像，发现是你损坏的。”
  “你动点脑子想想，那个录像系统能保存多久的记录？董涛你说话怎么语无伦次？不太像你啊。”
  “你别无理取闹了，张广伦。”董涛已经快崩溃了。
  就在这时张广伦笑了：“不为难你了，董涛，你知道什么时候法院会审理案子吗？”
  “很快，不超过半个月。”
  “那好，你已经掌握很多的证据了，我到时候会联系端远自首，我想回家睡觉，法院会评判吗？”
  “不。”
  “我相信你。那你愿意放我走吗？”
  “当然。”
  端远此时气呼呼的走进来趴在董涛耳朵旁说到：“他们分开审问就是不招，打死了就是那一套回答，怎么办。”
  “都放了吧。”董涛说。
  “这......胜利就在眼前了，怎么说放就放？”
  “你不放还能怎么样啊？都不招。”
  端远很敬重董涛，于是听他话了，在郭嘉的极力劝阻下放了张广伦。
  在公安局门口，张广伦看着董涛：“你真的相信我？”
  “相信，我不相信那又怎么办？”董涛看着张广伦，“对了，我有几个问题，你是怎么杀的，为什么杀了那几个人，还有孙子闻给他哥们打的电话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把悦悦的班主任骗去喝酒，然后用电棒把他击晕，然后扔在海里，骗她同学去带他玩，骗那个发廊女是我要找她敲背。”他继续说，“如果她们班的班主任不开这个补习班我女儿就不被绑架，我女儿可以不上这个补习班，但是就是因为那个叫蒋小亮的男同学，我拗不过她就同意了，那个发廊女......我体验生活的时候听她说了句“卖了一个丫头”，我认定她是个人贩子，就把她杀了。”
  “至于那个混混，录个音十分简单，我让他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这种败类怕死怕疼的，吓唬两句就什么都说了。”
  “那你......”
  “我不后悔，我做这些事什么都考虑过了，所以......呵呵，后悔顶个鸟用，你好好的当老师吧。”张广伦转头上了刚刚拦下来的出租车，“光明小区，到了叫我，我先睡一会。”
  “好。”
  司机答应了一声，载着张广伦扬长而去。
  陡然间一下惯性让张广伦的脑袋和驾驶座上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怎么回事？”他揉着额头。
  “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围了好多人啊？”
  他抬头看了眼前面被围的人山人海的道路，张广伦丢下钱对他说：“我就在这下吧。”
  他昏昏沉沉的朝着光明小区走着。
  “孙子闻是我杀的，和我妹妹没关系。”葛明的叫喊声，把张广伦聪从昏睡的状态拉回到了清醒。
  他三步并做两步，挤进了人群中，他看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一幕，葛明此时正抓着一个小女孩，用刀架在小女孩的脖子上，他在挟持人质保护自己妹妹的清白，那女孩大哭，但是葛明确毅然决然的把刀深陷进女孩的脖子上，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在他正前方有一辆警车，端远在车上，人群中还有个人正是董涛，端远拿出大喇叭：“葛明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错。”
  “我知道，我本来就犯错了，我妹妹是清白的，你们凭什么抓她。”
  就在这个时候葛惠从警车上下来，警车的车顶上趴着一个狙击手，黑色的箱子已经打开一把黑色的狙击枪在阳光下散发出死神一般的光芒。
  张广伦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在想自己应不应该上前制止？应该上前？还是走？
  都怪这些警察把葛惠带走，葛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妹妹是被抓去定案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而他为了给妹妹洗去罪名，所以想去顶包。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葛明扯着嗓子，冲着警察喊道。
  “哥，人不是你杀的，哥，你快放开那个小女孩，他们已经把我放了，哥。”
  “屁，他们放了你一阵儿，还会再把你抓起来的。”
  “哥，我没杀人，你也没杀人，警察不会诬陷好人的。”葛惠哭的死去活来的，她被一名警察拦住，不让她冲上去，以免挟持人质的犯人过激，连妹妹都杀。
  “没想到啊，面馆老板是这样的人......”
  “是啊，谁说不是呢。”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葛明到底是不是凶手这件事。
  “哈哈，他们现在都认为我是凶手了，十年以后我还是条汉子！”
  他想干嘛？
  当然是想自杀，来个死无对证，就在葛明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张广伦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对葛明说道：“人是我杀的，特大抛尸案也是我做的，呵呵。”
  张广伦夺过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人是我杀的，抛尸案和孙子闻的案子都是我做的，我认罪，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个公道，给我女儿一个公道。”第一个公道是说给端远和董涛听的，女儿的公道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董涛见情况不妙，想出言制止：“张广伦你别犯......”那傻字还没说出口，鲜血就从张广伦的脖子处涌出来，张广伦闭上了眼睛。
  原来人在将死的时候，真的可以看见自己思念的故去的人啊。
  “悦悦......”
  “爸爸！”
  张广伦伸出手虚空一抓，然后摔倒在地，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快叫救护车。”端远嚷到。
  “没用的，他是连市最厉害的法医，精通人体构造，他想自杀，没人能救得了。”董涛叹气。
  “一小队，一会儿清扫一下。”
  “警察叔叔，孙子闻是我杀的。”葛惠突然跪了下来。
  “不，是我杀的。”孙旭东也跪了下来。
  董涛看了一眼端远，端远摇了摇头，瞪着葛惠和孙旭东道：“还不快走。”
  可是他们纹丝未动。
  “叔叔，孙子闻是我杀的，不是孙旭东杀的。”
  “不，是我杀的。”
  “是我。”
  他们的叫喊声吸引了身边的其他警察，端远深深地叹了口气：“把他们带走。”
  葛惠和孙旭东两个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他们要一起面对杀人后所带来的后果。
  “张广伦死了，怎么办？”董涛说。
  “凶手畏罪自杀？”端远说。
  “哈哈，好啊，好一个畏罪自杀。现在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帮助那个男孩了吗？唉，这两个年轻人也和那个男孩子一样不知好歹，广伦他的一片好心居然......哎，不提了。”董涛说完，走进了人流当中。
  董涛之所以不想过问案子，是因为他曾经包庇过一个凶手，还篡改了档案，可惜东窗事发，被发现了，当初只有张广伦和端远相信，他做这种事一定是有缘由的。
  董涛很看好那个孩子，他有机会考进清华北大之类的一流学府，不想让他因为过失杀了一个小混混而蹲监狱，不值得。
  可是那孩子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首了，后来董涛就辞去了市刑侦队长的职务，如今张广伦的事，给他的打击更是增加了一层，他不再过问警方的事。
  后来，端远在张广伦家的车库里，在自行车中的轮胎的外轮胎与轮毂夹缝里发现了十米长的麻绳、匕首，以及一张内存卡，并在张广伦的日记里发现了预谋杀人的不争事实，或许他早就准备好死亡了，在他家的床头上摆着一瓶酒和一瓶安眠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