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苑...”
  送走严翀和李赫，把厨余的垃圾拿下楼，看到倚在花廊下的林暘。天黑的墨一样，如果他不开口，谁也看不见暗处有人。林暘在楼下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着神采奕奕的姑娘笑着送别她的朋友，看见她被严翀拥入怀中神色自然，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说出口也只会让她困扰。原苑看着林暘眉目间的挣扎和忧伤，她明白了一些他想跟自己说的话，比起琢磨不透的严翀，原苑更能摸懂林暘的心思，也许是十几年的相伴成长，两人真的培养出了一些血脉间的默契。
  “哥，你怎么来了？”
  一切说不出口的话，原来她都懂，她用了最温柔的方式，给了自己回答。林暘第一次觉察到，自己被原苑保护了。她干净的眼睛里藏着平和的力量，化解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酸涩悲苦。这么多个月，第一次如释重负地笑了。
  “没什么事儿，子衿那丫头最近可能要你多看着点。我晚上就要回部队了。”
  “嗯，我会看着她。你回去，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细琐的话一句句你来我往，原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叮咛嘱咐过什么人，但她就是想事无巨细的问一问。师娘走了，师傅和子衿都关在自己伤心里，如果这个家还在，总要有个人站出来呼唤他们回来。从小到大，她一直深刻的期望有亲人，却同时也因为这样将他们拒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现在，她要做家人该做的事情了。林暘耐性十足的跟听着原苑的话，有时会跑一跑神，很快又集中回来。他在想，亲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将是更深刻的羁绊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要出去玩儿了？”
  “嗯，跟严翀约好了。”
  “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不过我也会交代严家那个小子，少一根头发我都把他立到靶场里去。”伏下身子，轻轻的抱了抱心里的姑娘，也许真正在心中跟她告别的日子会很遥远，但现在她的身边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了。“照顾好自己，哥走了。”
  为情所困的人今夜都没能逃过月色和孤独。
  “哎，你跟原苑要去哪？”
  “漠北。”
  “哦。”
  “乖孙，咱俩打光屁股起就在一起，你有什么屁，直接放，别兜圈子。承认我媳妇说得话不丢人，我的确专治疑难杂症。”
  难得不搭理严翀的挑衅，李赫的脑袋在车子的颠簸下一点一点地，无端有点可怜：“我觉得我特奇怪，在一起的时候吃吃玩玩睡睡都没耽搁，。我想，既然这样就处一处。结果丫说我神经病，想得太多。你说，我是不是游戏花丛太多，这次被花丛游戏了？”
  “嗯，你要跟林子衿认真处对象被人家拒绝了。”擅长一言以蔽之的严翀一句话总结了局势。
  “我擦，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
  “赫仔，哥认真跟你说一句。林子衿和我家媳妇看起来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但本质上其实都一样。你琢磨琢磨吧。”
  “那我为什么不喜欢原苑？”
  “你想死？”严翀伸手就是一巴掌：“滚滚滚，就活该单身。”
  “爸爸，不爷爷，今晚我跟你睡吧..你再点化点化我”抱住严翀的胳膊，用尽尊严哀求，李赫觉得自己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我，作为一个天天看着媳妇不敢下嘴的生理正常的男人，你不怕跟我睡我压不住邪火....”
  “死烟囱你特么滚，老子他么的..”
  “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你不怕爷怕，不止怕还恶心，还不滚。”
  于是抑郁了一晚上的李赫在脑神经崩断之前，因为跟严翀的骂战，恢复了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