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如果不是千雪花失踪，刑侦队长白桦林就不会回到警局。
  白桦林站在局长高山面前，身板笔直。
  “我去找千雪花。”白桦林说。
  “把胡子刮掉。”高山说。
  “一会儿就刮。”白桦林说。
  高山凑到白桦林面前，闻了闻他的头发，皱了皱鼻子，说道：“把头发理一下。”
  “一会儿就去理。”
  “衣服也换掉。”高山说。
  “马上就换。”
  高山拍了拍白桦林的肩膀，微笑着说：“你小子早就该归队了。”
  白桦林虽然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衣服油迹斑斑，但昔日京城名探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两个月前，当上刑侦队长的白桦林，终于鼓起勇气，向高中同学千雪花表明心意，却被千雪花委婉拒绝，自此，名探白桦林就变成了酒鬼白桦林，不刮胡子，不理发，不换衣服，不上班，终日宿醉，因此而被高山暂时停职。
  “从明天起，你恢复职务，”高山说道，“千雪花失踪案，就交给你负责，明天你去见一下千金城。”
  “我现在就去。”白桦林说罢，转身就走。
  走出警局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看警局大楼，虽然已是晚上，大楼却灯火通明，不时有民警进进出出，显得十分忙碌。
  “这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白桦林心里暗道。
  02
  千金城喜欢黄金，所以，金城大厦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是由黄金雕刻而成，大厦大厅金碧辉煌，接待访客的前台由黄金制成，连公司职员的制服，也是金色的。
  千金城的办公桌也是黄金做成的，桌子上放着两块金砖，用以镇压办公文件。
  白桦林推门而入，发现千金城坐在他那巨大的黄金办公桌后面，眼眶深陷，双目无神。
  “找到雪花没有？”
  千金城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还没有。”
  千金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一块金砖往黄金桌子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声响。
  “没找到你来干什么？你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千金城大声咆哮道，双眼血红，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狼。
  “我来，”白桦林缓缓的道，“是想了解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又不是警察，哪有什么线索？”千金城大声吼道，“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那个死丫头不知死哪去了。”
  “她以前去过黑山吗？”白桦林问道。
  “从没去过。”
  “那么，当地村民口中的那个姑娘也许不是雪花。”
  千金城眼睛一亮，“可能就是雪花。”
  “一定是雪花。”
  卞灵灵推门而入，满脸兴奋。
  “为何如此肯定？”
  “雪花梦里提到过黑山。”
  白桦林眼里发出亮光，说道：“我马上率队去黑山。”
  “我也去。”卞灵灵道。
  “坐我的飞机去。”千金城道。
  03
  白桦林带着三位民警，和卞灵灵一道，乘坐千金城的私人飞机，连夜飞抵成都，又立即驱车赶往大渡河边上的渡口镇。
  抵达渡口镇时，白桦林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五十七分，此时天还没有亮，渡口镇笼罩在深深的夜色之中。
  镇口有忽明忽暗的亮光，那是渡口镇派出所所长钟达强吸烟的烟火，他率领四位民警，正在镇口等候着白桦林一行。
  钟所长双手握住白桦林的手，道：“白队长，天一亮，我们就安排民警，和你们一同进黑水村。”
  “我们现在就进村。”白桦林说。
  钟所长有些为难，解释道：“山路难行，而且路上有冰雪，视线不好，不太安全啊。”
  白桦林盯着钟所长，缓缓说道：“我们安全了，老百姓可就不安全了。”
  钟所长心里暗道：这个帽子扣得可够大的啊，如果不是千金城的千金失踪，你这个京城名探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钟所长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说道：“走，进村。”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连夜摸索进村。
  山路果然难行，路上积雪很厚，卞灵灵在路上屡屡跌倒，有一次差点就滑入夜色中的山崖，幸好白桦林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哎，我的眼皮在打架了。”卞灵灵说。
  对于她这个从小就生活在北京的少女，此次的夜行经历，是她人生的头一次，疲乏和饥饿，使她开始有些困了。
  为了让卞灵灵打起精神，钟所长给大家讲起了当地的典故。
  据钟所长说，当年红军强渡大渡河时，就曾经连夜在这条路上行军。
  还有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被清军追击之时，也曾在这条路上连夜逃亡。
  传说，石达开还在黑山里埋藏着宝藏。
  “我们就到黑山里去寻宝吧。”
  钟所长手下的一位民警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有民警高声响应道：“好，我们寻宝去啰。”声音响彻山谷。
  “那宝藏早就被人挖走了。”钟所长道。
  钟所长说，十多年前，黑水村的一位村民发现了宝藏，但宝藏却又神秘失踪了，而发现宝藏的村民，也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了。
  听着钟所长的典故，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到达黑水村，这时天已经亮了。
  村庄里，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冒起了炊烟，狗叫声、鸡鸣声此起彼伏。
  虎子蹲在村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见到钟所长一行，他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钟所长，你们终于来了。”
  小虎娘倚在自家的门框上，看到虎子领着一群人走到身前，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道：“我真傻，真的……”
  钟所长打断她，问道：“听说你看见过一位姑娘走进了黑山？”
  小虎娘双眼无神，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他们都说黑山里没有狼，我也以为没有狼，一清早小虎就赶着羊，背着书包出门了，可现在还没有回来。”
  钟所长道：“小虎娘，我们现在就去把小虎找回来。”
  小虎娘双眼突然有了光芒，她抓着钟所长的手，嘶哑着哭叫道：“小虎还活着，我昨晚又梦见他了，你们帮我找回来，我给你们跪下了。”
  她扑地跪在了钟所长的面前，扑通扑通的不断磕头。
  “好，我们一定帮你把小虎找回来，”钟所长说，然后把小虎娘拉了起来，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姑娘进了黑山？”
  小虎娘怔怔的看着钟所长，似乎正在回忆。
  白桦林和卞灵灵，心到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千雪花真的进了黑山，恐怕是凶多吉少。
  过了一会儿，小虎娘点了点头。
  白桦林和卞灵灵脑中嗡的一声，犹如被人击中了后脑勺。
  钟所长看着白桦林，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白桦林回过神来，说道：“钟所长，我们现在就进山吧。”
  虎子领着钟所长、白桦林一行，往黑山奔去，一会儿就没了人影，这时小虎娘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她穿着白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