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陆航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后来成为流亡者后，又重新认知了这个世界。可是要说对面的男子是神，陆航是半点也不相信。
  陆航说起来也是见过真正鬼魂的人。神鬼之说，按说有鬼当然也会有神。
  可是陆航却怀疑这世界根本没有神。如果有的话，怎么会容忍希管家这样的生物存在？如果希管家算生物的话。
  所以从头至尾，陆航都认为对面的男子是在装神弄鬼，怀疑他是这个世界上有特殊能力的人，或者就是流亡者，只不过不知道他是怎么骗过了袁顾。
  陆航成为流亡者以后，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了不少，又因为自己只会雷电术，所以对雷电术的用法越来越成熟。
  陆航相信自己这一击就算不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也会对他造成困扰。
  然后，陆航就被打脸。
  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往前一指。前方凭空出现一面光盾，密密麻麻的电弧击在光盾上，火花也没冒起一丝。
  “雷神后人？这里距古雷泽近，你是雷泽一脉的？不对，雷泽一脉不会这么弱，是雷首宫一脉还是石鼓山一脉？”
  陆航内心如遭雷击。
  那一周的闭关，陆航才大概了解了些神话传说中的雷神。《山海经》有云：‘雷泽中有雷神，龙首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这是最早的雷神神话。
  而雷首宫，只要是雷州半岛的人就没有没听过的。石鼓山陆航不太了解，不过想来也和雷神有关。
  对方竟就是谁？陆航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升起。不过现在既然开打了，不论他是谁，也要揍完再说。
  “封！”陆航大喊一声，一股无形的力场罩向对面的男子，同时一道直径足有五米的光圈以男子为圆心，从地上浮起
  “咦？画地为牢。这是后稷一脉的术法，这一脉术法不是早就失传了么？”男子惊奇地喊道。
  什么画地为牢，陆航根本不懂。这招是陆航闭关一周最大的收获。
  这本来是陆航用一级雷电术模拟雷电禁锢术失败的产物，好在感谢伟大的物理学，陆航给这失败的禁锢术加上强烈的电磁场后，这失败的禁锢术竟然变成了一种特别强的围困术。陆航亲自试过，站在圈子中间没有任何不适，可是一但离开圆心，越靠近圆圈线越会头痛欲裂，全身发软。
  画地为牢，名字不错，以后这招就叫画地为牢了。陆航很欣慰地把名字据为己有。
  “你既继承雷神的术法，怎么可与凡人为伍？而且这么弱，完全是给雷神丢脸。”男子说着收起了光盾，迈向光圈。
  陆航心里一紧，双手虚握。
  男子已经走到了圈边，伸手握住光圈，“没错，是画地为牢。可惜你的力量太弱了，根本发挥不了它的威力，就算我只能动用十分之一的力量，还是可以破开牢笼。”
  男子说完双手开始发力，似乎想要把光圈拉断。
  一道道光晕从男子手握的光圈处泛起，陆航脸色发白，虚握的双手开始颤抖。
  虽然对方挨上光圈后，只能使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但双方的力量太过悬殊，陆航拼命维持着光圈运作。
  “你的力量不够啊，要不然还真麻烦了。”男子还在自言自语。
  “那么加上我呢！”
  陆航听了到袁顾的声音，放心不少，流亡者只要不立即死亡，受再大的伤也总会恢复。
  很快袁顾走到了光圈边上。随手掏出一把符纸，开始围着光圈外侧贴符。一口气贴了二十多张。
  陆航猛然间轻松不少，那男子在看到本来摇摇欲断的光圈重新凝结后，放弃了对牢笼的破坏。
  “你们能做到这步很不错，但这能困我多久呢？说说你们的愿望吧！”
  男子现在反而显得很平静。陆航心里苦涩，因为他说的没错，画地为牢确实太消耗力量，维持不了太久，而且他和袁顾两人无法对男子造成任何威胁。
  “这种程度的画地为牢，我想用多久就用多久，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陆航面无表情扯地虎皮做大旗，“你到底是谁？”
  “凡人，你们不知道我是谁？”男子惊奇地问道，“那你们找我出来做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
  “凡人，看在你是雷神一脉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本是这座山的山神……”
  “扯鬼呢？这小土包也有山神？”陆航没见过这么会胡扯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听说过没有？”男子一脸鄙夷地看着陆航。
  “……”陆航。
  袁顾在旁边说道：“您刚才说本是，那现在呢？”
  男子一脸没落，低声说道：“你们人类真是善变，我以前虽然只是小山神，可香火还算鼎胜。后来你们没人信仰我了，身像还被砸，山神庙也被毁了，我也越来越虚弱，慢慢失去了神格，开始等死。
  因此而生，因此而亡，天经地义。我本就是因你们信仰的意念而生，又因失去你们的信仰而亡，没什么可惜的。所以我不恨你们凡人。
  失去神格的我，呆在这里等待彻底消亡。后来这里建起了建筑，哦，就是你们叫作公园的东西。
  一天，有一个凡人在我山神庙的旧址上许愿，虽然没有烧香，但投了块钱币，其实烧不烧香对我的恢复并不重要，是谓心诚则灵，我需要的是信仰。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可是我太虚弱了，虽然有帮忙，但其实并没出多少力。但许愿的人运气很好，他的愿望实现了。
  然后他来还愿。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许愿，他们每个人都会投一块钱币。(陆航听到这里看向凉亭旁的喷水池，这个喷水池在冶市是小有名气的许愿池。池底铺了厚厚一层硬币。)
  慢慢地我发现，虽然我的神格没有恢复，但我不在虚弱了，我从神变成了灵。
  呵，我从山神变成了愿灵。
  我又发现你们凡人很奇怪，你们许了很多的愿，都是想不劳而获。还有很多愿望，真正的神，没有办法帮你们凡人完成。
  你们变得越来越贪婪，自私，虚伪。而我反而需要这些活着，这让我以前是神的愿灵，都感到无法理解。
  你们以为神灵是无所不能的，只想依靠神灵达到自己的目的。从不想自己的愿望是否合理。
  呵，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