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种信仰
作者:
地府神君 更新:2021-10-04 13:39 字数:5183
圣女峰。格鲁的弟子经过一夜的修整之后,基本也已恢复,损失的法力,虽未完全补回来,但至少从体力上来说,都已恢复。
众人不敢怠慢,因昨日说过,今天要去追捕那神秘老者,所以众人一早便守护在殿内,随时准备动身。
众人正环坐大殿之上,突感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圣女已然坐在殿内。一身白色的长裙,穿在那具瘦弱的躯体之上,显得倒是十分的飘逸。
圣女抬起双臂,把前臂处垂着的流苏,放在腿上,完全没有急于动身的意思。
众徒惊异不定,一时面面相觑。
“你们有谁知道那老者的来历吗?”圣女的声音听来云淡风轻,丝毫不见焦灼。
大法师坐在桌案前下手第一张椅子上,首先开言道:“圣女莫非已知那贼人根底?”
圣女浅浅一笑:“那老者不是他人,却是这彼德王朝土生土长之人,更是与彼德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人一听,更加疑惑不解,若说这老者,是彼德王朝皇室或是皇室姻亲,为何却要出手不利于王朝,众人更是没有听说过,皇室有这样一位不知名的能人。可眼见圣女说的言之凿凿,圣女的能力,众人也都尽知,所以也不会怀疑圣女所言不实。那么现在这位老者的身份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别说众人不一定有实力拿下那人,就算拿下了,怎样处置也是一个问题。当下都面有难色,相视之下,多了几分疑虑。
圣女此时款款站起身来:“所以烦请各位在圣女峰坐镇,我亲自去走这一趟。”
众人一听,也知在修为上无人能出圣女其右,斗法也不是人越多越好。但此次布下如此大阵,众人几乎都将功力耗尽,圣女虽法力深厚,但也亏耗巨大,万一独自前往有个闪失,将来与师傅相见又无法交待。可是这话,大法师并不敢与圣女直言。而圣女也不与众人商议,只是跟众人打一声招呼,话音一落,人已经腾空而起,往殿外飞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皇城北野,一座高大的宅院与周围低矮的农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见之下,顿觉心生向往。宅院方圆几里地,白色的建筑隐在那铁栏环绕,鲜花簇拥的灌木丛中。从远处看,那棟白色建筑有几层楼高,逶迤百米,在这一片区域算的上是个庞大的建筑群。
圣女的身形,轻轻的落在宅院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引起小小的骚动。院落里的铁栏杆已见破败,锈迹斑斑,并出现多处破损。空落落的院门口,杂草丛生,已经不能辩识路径。高大的灌木直接生在了台阶上,把那原本经过精心雕刻的木门,掩映在身后,探头探脑的看不真切。就连空中的野鸟,也敢不时的从空中落下,在草丛中,灌木上寻找吃的。
圣女抬手扶开掩住路径的杂草,往门口而去。这里有生命的迹象吗?这些荒芜的杂草已经证明,是不可能有正常的人类住在这里的。
圣女皱了皱眉头,从地面上飞身而去,往后院的方向飞去。转过正门,方发现建筑依山而建。后面建有一排低矮的马舍,和宽大的仓库,和其他附带建筑。光看这些也能想象的到,当年这栋宅子在鼎盛时,如何的风光。一扇破旧的木门镶在,一处低矮的游廊上,游廊已经被严密的封闭了起来,门前胡乱摆放着一些杂物。一个老妇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听见有人到来,立马转过身来,看向来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看起来很是平静,似乎并不意外圣女的到来。
“乔说你今天要来。”那老妇人平静的说道,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说完“嘿嘿”一笑:“他把我留在这里,巴不得你杀了我,这样他就解脱了。”
圣女微微一笑,一言不发走到那老妇人跟前,把她脚步的火生旺了些。
“一年四季我都觉得冷,这林子倒是给了我源源不断的木材。”
圣女把火堆上的几块木炭拨了下来,里面露出一个已经烧红了个罐子。
“房间里又潮又阴暗,我都跟乔说了几次,说我们搬到房子里住。你知道吗?”老妇人指了指身后的正房:“房子里闹鬼,听说死了的人的灵魂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那里。”
“呵呵,是啊!这么个好地方,是死也不想离开的。”
“可是我不怕,因为乔他欠我的,无论如何他都得保护我。呵呵呵”
“把那个罐子给我吧!对,就是那个罐子。你怎么拿的?!笨手笨脚的,小心摔坏了。放到我腿上,嗯,就放到这。”
圣女把罐子放在那老妇人的腿上,腿面上隔着一层皮革,显然阻挡了罐子的热量。打开罐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往里面一看,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烧土豆。
“这样烧的土豆最好吃,乔总是能烧出最好的土豆。但是他除了土豆好像什么也找不来。”
“你别想吃!我们都没有粮食了,都让他们抢走了!都是强盗!都是强盗!”
“赫尔死了!死的时候还是春天!你知道吗?这宅子闹鬼!可是我不怕,他们欠我的。可是乔不在,他们会跳出来喝我的血,然后咬我,像这样,这样。他们都死了,哈哈哈。嘘,别让他们听见。”
“嘻嘻,乔回来了!”老妇人突然说道。圣女缓缓站起身来,一道劲风直往圣女身上扑来,圣女腾空而起,远远的落在一颗树上,人刚刚站定,一道金光再次紧跟而来,圣女再次由树上飞落,立在老妇人身后。圣女峰上出现的老者,从密林掩映的小路上现身出来。可能是对老妇人有几分顾忌,所以并未再出手攻击。
“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把老人单独留在这里。”圣女由老妇人身后转过身来,重新站到老妇人前面。
那叫乔的老者,轻“哼”一声,走了回来,手上还提了个包裹,走到老妇人面前,往地上一扔,包裹散开了,里面赫然用油皮纸包了一块猪肉。
“肉!肉!我要吃肉!快拿给我,拿给我!”说着老妇人,把手上的罐子往地上一扔,眼看着罐子便要落在地上,摔个粉碎。那老者探手一抓,罐子已经稳稳的被他拿在手中。
老者接在手里,放在火堆一旁。正准备开口说话,只见那老妇人,已经弯腰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肉!我要肉!肉!”一把把地上的包裹抓在手里,转眼便放进了嘴里。那叫乔的老者,皱了皱眉头,抬起把那老妇人强行扶回椅子上,那老妇人嘴里还死死的咬着那牛皮纸,尽量的往嘴角塞去,嘴里还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低鸣声。老者抬起右手,在老妇人肩上用力一击,老妇人双手立马软软的松了下来,老者把包裹从老妇人的嘴里拿了出来,放到一边。保证老妇人再难够到,才放心的转过头来,看向圣女。
“坏了心肠的,坏人!给我!给我!”那老妇人还在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老者无奈抬起右手一甩,一道金光直接打入老妇人的胸前,那老妇人脑袋往旁边一歪,便没有了声息。
“令夫人这样你就没给她治疗过?”圣女浅浅一笑。
“夫人?!哼!”老者走进那扇破旧的木门,不一会儿便走出来,手上拿了个炖锅,再拿了个架子放上,把那肉在水里清洗了一下,便直接扔进了锅里。
“圣女是来观看老夫生活的?”老者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过身来,看向圣女。
“皇叔还在记恨皇室,记恨皇帝?”圣女的声音轻不可闻,听在耳里却犹如炸雷。
“皇叔?不敢当,残缺之人,早已被皇室扫地出门,不敢妄称。而今,我这一门,已经尽丧,皇帝还不放心我这残缺之人?还要派圣女亲自前来查问?”那老者一脸的悲愤,一双虎目眼神灼灼,可转眼间,便归于平静,低下头来,把那炖锅找了张纸,打湿盖上。
“不是皇帝对皇叔不放心,而是看皇叔晚景凄凉,想要邀请皇叔,重新回皇室。”
“重新回皇室?这是皇帝的主意?还是圣女的个人意见?”
“皇叔以为,我敢自作主张吗?”
“回到皇室还是免了吧!如今我已然老朽,又无子嗣,孑然一身反而轻松,只求皇帝忘了老臣便可。”
“皇叔何必如此自苦?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王妃想想,至少回到皇室,王妃便能得到最好的救治,还能有人侍候,也免了皇叔的后顾之忧。”
老者苦笑连连,低下头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一片肃穆:“哀莫大于心死!活到我这把年纪,已经对皇室不抱任何希望了。”说着转过头来,看了看昏过去的老妇人:“她说的对,我欠她的,会一直照顾到她老死。”
“当年的事情,其中有很多的误会,皇叔还是不要固执己见,还是回皇城,听听皇帝怎么讲。”圣女退而求其次。
“哼!有什么误会?!”老者用手指了指那老妇人:“她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好狠的心啊?把一个对自己有意的女子送给我,还跟我结婚生子。哈哈,所以关键的时候,我就用她的儿子,给我们挡枪了。可是肖也死了,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好。可他怎么那么狠心,真的就把她的儿子杀了,赫尔死了以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再也没清醒过。”
“我言尽于此!但王朝的防御结界已成,还希望皇叔不要再轻举妄动,以免徒招杀戮。”说着圣女已然往林中走去,待要走进林中时,突然回过头来:“皇叔,若我能治疗好王妃,皇叔可愿陪我前往皇城居住?”
那老者低低一笑:“威胁不成,改诱惑了?”
圣女皱了皱那道清秀的眉毛:“这是我自己的主意,即便是皇叔不愿去皇城,若皇叔愿意,我也可以帮助治疗王妃。”
那老者轻“哼”一声:“一个晚生小辈,不知有何能耐夸下此等海口?”
圣女转过身来,猛然抬起双臂,长长的秀带一甩,双手掌心向下,顿时由地面和四面八方,涌入无数的银光,转眼汇聚成白色的游练,在空中游弋着,往昏过去的老妇人涌去。
“我没有同意,你不必多管闲事!”老者一见,身形一闪,人已经站在老妇人身侧,右手一挥,老妇人连同椅子,便飞向空中,往房间内移动,那道银光在接触到老者发出的金光后,消散开来。
“皇叔还真是讳疾忌医,这样拖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圣女双手一收,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当地。
“那老夫要多谢圣女抬爱了!圣女做的事,老夫还是略知一二的。四皇子的生母也是圣女治疗的吧!以圣女的功力,无什么会治疗不好失语症呢?”
圣女一时语塞,脸上诧诧:“那时我法力…”
“圣女不必过多解释!圣女也是三王妃,这一点恐怕整个彼德王朝知道的人都不多吧!?只是圣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心机,不知是圣女天资过人,还是有高人指点呢?”那老者抚了扶衣袖,站到一旁。
“皇叔既然知道,那也应该知道那是皇帝的意思。有些话不能乱说,但是已经不影响她的生活了。至少现在四皇子的生母,比之以前已经好了太多。”
“圣女真的是事事都秉承皇帝的旨意,还是在暗中为三皇子铺路?想必,只有王妃自己心里清楚。”说着老者走到火堆旁,把燃烧的木材,拿出一些埋到青灰里。
圣女冷冷一笑:“想必皇叔的日子也一定很不好过吧!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虽然皇叔不相信我,但我会一直尽力帮助皇叔的。”说着圣女人已经飞往空中,往来路上飞去。
那老者既不挽留,也不相送,只是走到老妇人身边,把老妇人唤醒过来,把一碗肉端了过来,放在老妇人的手上。
看着圣女离开的方向,根据推测将来登位的必然是三皇子,但两人的命数,却在之后,突然难以推断,显得扑朔迷离,是吉是祸还未可知。只是这圣女,从外表看,单纯如水,却眼神幽远而深长,内藏锋芒,绝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老者一声轻叹,抬眼四顾,突然站直身子,双手抬起,一道金色华光自地面升起,猛然间往两位老人所处的地方上一罩,眼前的房屋和两位老人,便消失不见了。
在空中飞行的圣女,并不急于飞回圣女峰。倒是想着该先去一趟皇宫,先向皇帝复命。
圣女虽是世外之人与世无争,却随着修为的提升,脑海中出现的过往已渐清晰起来,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便不足为奇了。往昔与格鲁在皇宫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历历在目,只是他人圣女可以指点规避,却偏偏跟格鲁的关系,却没有能力改变。这难道就是命数吗?想那三世,一世的孤老终身,一世的终生相伴,原本玛格丽珂也该知足了,只是不甘于格鲁死在自己的面前,也因为被改动了的事实,圣女便再次的来到了这第三次的世界。这是一种贪心,一种不甘,在格鲁死后,长久的孤寂和苍老,让玛格丽珂活的渐渐的,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于是重逢便已成必然。
待圣女把这样三世的经历都回想起来时,她又怎能在年轻帅气的格鲁面前,活的像个少女?这样的难堪和距离,让圣女单独面对格鲁时,总是感觉无法面对。而格鲁记忆却还是一些零散的碎片,原本他也不可能有完整的记忆,因为在前两世,格鲁早已化作一杯黄土,留于后人做祭奠了。
好在圣女的法力,还足以维持自己的内心纯净,可是偏偏这位皇叔却能看穿她。这让圣女多少有些惊慌。原本是格鲁大圣女三岁,现在却感觉他们是一对老妻少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圣女有刻意隐瞒的嫌疑。于是圣女从心底很想靠近格鲁,却每每笨手笨脚的把格鲁推的更远。
圣女隐藏了自己的行迹,从一进皇城,便幻化出另一个自己,回到圣女峰,而真身却在隐身法的掩护下,进了皇宫内院。
因为大法师留守在圣女峰,所以圣女进入皇宫,也便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彼德皇帝的一天都很忙碌,只有在午后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会在后花园里休息。这个时候菲特将军往往也下去休息了,皇帝身边便只有一些内侍在侧,所以圣女走到皇帝身边,附耳低语数句,既没人能看见圣女的行迹,也无人能听见圣女的声音。有时皇帝会把想问的事情,写在地上,圣女看过之后,随即用脚抹去。有时是需要圣女去办一些事情,这样的形式很是秘密,虽在光天化日之下,却无人能看破。于是这样,便成了圣女跟彼德皇帝之间独有的一种交流方式。
圣女峰内的圣女却也像真人一般,照常迎来送往,照常在山林中徘徊,照常在后山苦修。而圣女峰这里便日渐成了彼德王朝,唯一的信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