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苦涩少年
作者:地府神君      更新:2021-10-04 13:35      字数:3460
  另外一边,离开森林的格鲁,一路骑马狂奔,赶往格林姆城,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其他时间都是在马背上渡过。格林姆城是一座边远的城市,在地域的划分上,不属于安德鲁王朝统制之下,也不属于近期崛起的彼德王朝。格林姆城地处几国的交接处,城主以权谋和交易,在几个国家的夹缝中求生存,却上百年来屹立不倒。穿过近两天路程的野滩戈壁,格鲁早已人困马乏,混身上下只能看见一双黑亮的眼睛,饿了就吃一口玛格丽坷准备干粮,渴了就喝一口皮囊里的清水。坐下的黑马早已疲惫不堪,看上去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格鲁翻身下马,从玛格丽坷准备的包裹里,又取去一颗药丸,掰开马嘴塞了进去。自己也瘫坐在地上,让马休息一会,自己则取出皮囊喝上一口清水。日已正午,灼热的日光像似要点燃整个大地,格鲁心里觉得一阵阵的烦渴,可眼看皮囊越来越瘪,格林姆却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格鲁回头拍了拍黑马,摇了摇头一阵苦笑,但愿马儿能坚持到城中,这样回程才有脚力。格鲁坐在地上,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龙眼大的黑色药丸,放进嘴里,含进舌下,一股清凉之气立即在嘴里扩散开来,顺着嘴里迅速传遍全身,烦渴消退了不少,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格鲁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十个脚趾,鲜血沾着泥土蒙在脚上,已看不见肉色。格鲁也很想有小女巫的飞行能力,可惜大多的人都不懂魔法,会飞行的人,会被视为异类,实在是出行不便。想想玛格丽坷一个人还留在森林里,这让心里早已冷酷如铁的格鲁,心底泛起一丝丝温柔。孤身一个的小女巫,多像年幼时的自己啊!说起年幼时,现在的格鲁也只有十四岁。十四岁的他,自从九岁那年失去母亲,便再也不知道人世间笑容为何物。幼年的穷困和颠簸都不曾击倒他,因为他有母亲,哪怕受尽世人的白眼,他仍有他的母亲。亲生父亲的到来并没有改善他的处境,却逼死了他的母亲,谁让他的母亲只是悲微的战俘。母亲的国家,家族都死在父亲的屠刀下,在父亲的统治下忍辱偷生,他该感谢父亲留下他一命吗?伟大的彼德王,怎会把他渺小的仇恨看在眼里?又怎会相信他有胆量去替母亲复仇?骄傲如母亲,宁死不入彼德王宫,在战场上弑杀,被父亲亲自俘获。昔日的鲜月王朝就这样被灭了,鲜月王朝公主成了阶下囚,开始了悲苦的一生。格鲁仰望着突然觉得灰蒙蒙的天空,他的生活也是这样看不见光明吗?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吗?可不甘心,不甘心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兄弟们’,他父亲的大臣们的种种暗算之下。他的生命不应该这样的结束。如果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不会有所改变呢?至少现在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个牵挂,活在这个世上的另一个自己,也在努力的活下去。少年格鲁努力的告诫自己不哭,男儿流血不流泪,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滴落了下来,在灰涂涂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他看不起自己的软弱,看不起自己的眼泪。他努力的控制自己情绪,若是在他那些兄弟们面前流下眼泪,又该有怎样的羞辱?少年格鲁必需要学会保护自己,他努力的思考着到底该怎样去生存,该怎样把欺辱自己人踩在脚下?思绪飘了很远,可眼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格鲁站起身来,牵着马匹独自一人走在这荒滩戈壁,身影被渐渐西斜的日光给拉的很长很长…
  第二天前去格林姆城的路上渐渐有了人烟,沿途开始能遇见行走的商队,在天色将晚时分,路边已有可以住宿的旅馆。水仍是难能可贵,但至少有了给养。格鲁开始向店主,向商队打听路程,以及进城的办法。在得知格林姆城是一座完全开放的城市,便放下心来倒头便睡,养精蓄锐,以最快的速度在傍晚关城门之前争取进城。
  翌日格鲁早早结了店钱,快马加鞭赶往格林姆城…傍晚时分,高大的城门前,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骑士,已来到了城门前。为抵御戈壁恶劣的环境,格林姆城的城墙及城门都做了加高加固处理。格鲁跟在一队商队的身后顺利进城,眼前到处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来自不同王朝的商人,亡命徒,不愿屈服的亡国者们聚集在这里讨生活,除了出现有碍交易和杀人放火这种紧急情况,城主不会干预城市的任何自由活动。各个商铺向城主交纳税金。城内豢养一些死士,组织自卫队维持城内正常秩序,必要时雇佣军队。有不少为避战乱的才能之士避居在此,所以格林姆城有最精良的兵器师和不少有识之士。可向周边各个国家提供精良的兵器,或者设计先进的兵器图纸。所以各国都会忌惮几分,不会轻易来犯。格鲁进得城来,站在马路上有些不辨方向。稍稍站了一下,便走向近旁的店铺,向店主寻问一个叫'瑞拉普’的地方。满脸胡须的中年店主,抬起一双深邃的双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有手令吗?”格鲁一怔,旋即换了一个问道:''尊敬的阁下,请问您知道雪诺先生的住所吗?”店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前面直走第二个路口左转,会有人带你过去。“格鲁谢过店主,牵着马向店主指点的地方走去。
  刚转到店主说的路口,格鲁正在四处张望,只觉身后一暗,一转身只见一个黑袍银发的老者站在身后,还没等格鲁看清来人,下一刻已站在一栋建筑的大厅里面。格鲁稳了稳心神,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老者。”你可以叫我雪诺法师。“老者看了一眼年轻人,一面走向一个点满蜡烛的法案前,闭眼坐了下来。格鲁把自己想说的话,在心里想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到老者面前,把一块铜牌放在法师面前的法案上。铜牌朴素无华,只是在铜牌正中镶了一颗篮宝石,在此时泛出诡异的篮色光芒。雪诺法师睁开眼,把铜牌拿在手里,目光幽深。格鲁向法师弯了弯腰,低头说道:“母亲五年前去逝,交给我这块铜牌,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来找雪诺法师,但我现在处境艰难,如果没有法师的相助,恐怕在彼德王朝将难以立足。”雪诺法师把铜牌交还格鲁:''我已脱离鲜月王朝多年,但你母亲的托付,我会尽力帮忙。你在这休息几天,几天后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话一说完,法师的身影已凭空消失在视线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位同样,一身黑袍的修道士,缓步走向格鲁,向格鲁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微微点头道:“请随我来,先生的马匹已有人照料,临行会有人给你牵过来。”格鲁一言不发冲来人微微弯弯腰,便跟在来人身后穿过大厅,走廊,一个个房门紧闭的房间,来到已安排好的卧房里。“后院有洗浴的水房,先生可自便。”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格鲁一洗身上的风尘,想起自己一个多月的奔波,此时总算有了结果,心里一松,倒在床上立马沉沉睡去。
  连续几天格鲁都没见过雪诺法师,只有几位负责饮食起居和日常事物的修道士,进进出出。却也只是随口问上几声,格鲁无处打听什么消息,便索性放宽心来,每次除了吃就是睡。这一日晚上格鲁心中烦闷,便来到后院练习剑术,回想起自己遭遇的种种,心中越来越愤恨,剑势越来越凄厉,杀意也越来越浓。不知什么时候,格鲁只觉手上的剑一沉,一股力量已贯穿全身,使得格鲁整个人已飞了出去。跌坐在地上的格鲁,震惊的看着面前何时出现的雪诺法师,一种无力迅速传遍全身,只能呆坐在地上,不时不知该如何说起。雪诺法师一袭黑袍,拿着格鲁的剑站在格鲁面前:“不要让仇恨抓住了你的心,剑道不是匹夫之勇,没有灵魂的剑术永远只是杀人的技艺。”雪诺法师眼望着星空,沉默片刻又道:“你母亲留给你的拿块铜牌,是鲜月王朝一块古老的法器,你还没有参悟其中的奥妙。世俗与修道,在于你自己的选择。三天后此时在这等我。”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无踪。呆坐在地上的格鲁,心中只剩下震惊,没想到连自己自以为可以一拼的剑术,都这么的微不足道,那自己又拿什么在彼德王朝的王子和众将中立足。回到房中的格鲁沮丧的倒在床上。
  三天后,月至中空,天空中竟然能看见繁星点点。格鲁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仰望星空。“你看到了什么?”身后有声音传来。格鲁似乎已经习惯了雪诺法师,这种无声无息的出现方式。“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格鲁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法师。法师向格鲁伸出左手,在手上出现一个包裹。“这是一些练制兵器的密药,使用方法写在里面,我已对材料做了法术加持。”格鲁接过来,随即法师手上又出现一把宝剑”这是给你的。“格鲁拿了过去。“我的尘事已了,你我不会再见。“说完便消失在夜空中。”法师已臻化境,等同神灵,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一个声音从门厅传来。格鲁看向这个中年修士,眼含热泪的看向法师消失的地方。格鲁带着寻问的眼神看向修士。修道士看了他一眼”法师已能踏破虚空,他已找到一个更好的修炼空间。“而后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转身消失在门厅里…留下当地的格鲁心中有几分悲伤,在这世上帮他的人不多…
  翌日格鲁立即起身,向修道士要来来时骑的马匹,早早的上了路。他这一生在魔法上,也许永远无法达到法师的高度,但他不愿放弃,他做不到像法师那样断去俗念,他只想在人世间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