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悟兰因
作者:时畏生      更新:2021-10-04 13:34      字数:2123
  他看这轻纱随着风晃着,头靠着软枕上,呼吸是那般的沉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累好想休息。他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条缝,依旧看着谢姝。
  “王爷,伸出来让在下号脉。”
  宁王将手伸向了谢姝,他看着谢姝的侧颜只叫了几声先生,却知该说什么,最后问道:“先生,我这个病......”
  谢姝转身走到药箱处,从里头拿出一支安神香一面说道:“王爷无需多虑,只要好生的睡一觉。”她点起了香放在案上,烟雾缥缈引人入睡。
  香味绵柔,其中掺着各色冷香。宁王慢慢的觉得谢姝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迷糊之际轻唤了一声:“谢姝。”
  这声谢姝足以让她慌了神乱了手脚,她一直背对着宁王,可脸色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直至好久她才转过身,她看着睡熟的他,才放心走上前去。冷凉的手触摸在温热的脸颊,她才回道:“我在。”有风吹过,惊起了铁马,不知道他的梦又是什么样子的。
  谢姝从药箱拿出空蝉钉,这是个害命的东西,也是个救命的东西。以血为引,以命换命。她将琉璃碗、引笔、血髓、银刀、蛊引一一放在案上,下有一块干净的棉布盖着。
  谢姝点起了蜡烛,将银针放在火上烘烤着,见差不多的火候,用手背试着温度,将银针穿插在头、手、足的几处穴位上。只见宁王的脖颈下有几处经脉发着紫青色。谢姝用银刀划开一个小口,从里头立马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她将准备好的纱布放在刀口之下,不一会血液将素色的纱布染成了血色。
  站在门外的安先生见谢姝迟迟不出来,想来情况不不大好,便敲了敲房门,只听谢姝喊了一句:“进来。”
  安先生推门而入,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谢姝半跪着宁王的床边,手里拿着纱布,看了眼安先生,急切的说道:“别说话,帮我把这个东西拿着。”
  “好好好。”安先生从谢姝手里接过纱布。
  谢姝立马走到案旁,拔开引笔,往琉璃碗里倒入蛊引,在用血髓引出宁王体内的部分蛊毒,再用空蝉钉扎入伤口处取其毒血。谢姝将空蝉钉插入宁王的体内,念起空蝉诀,用内力吸取宁王体内的毒血。赤红的空蝉钉,一头变成了黑色里面还有些黑色的血瘀。
  此时宁王的脸色变的十分苍白,额头上冒着虚汗,十分虚弱的样子。谢姝看了眼宁王,对着安先生说道:“先生你想去外面等着。”
  门关了,谢姝坐在宁王的身旁,用着自己的手帕子擦拭着他额间的虚汗,她喜欢他不皱眉的样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听着放肆的虫鸣,享受着窗边的那一缕阳光。谢姝脱去她的外套,解开了身上的中衣,露出她白皙的肌肤。她手握着空蝉钉,毫不犹豫的扎向自己脖颈的经脉,她将她的血给了他,以及自己的半条命给交给了他。谢姝撕开布条粗粗的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却细心的帮他掖好了被子,血还在往外淌着染红了纱布浸透了中衣。
  谢姝打开门,身上背上药箱,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软险先跌在地上。安先生见状立马扶住谢姝,问道:“你怎么样?”
  谢姝手扶着安先生,说道:“没事,回去吧。”
  安先生朝这屋内看了眼宁王又看着谢姝说道:“嗯,我们回家。”
  此时从王府出来,天色迟暮。入了四月,荷塘中冒着尖角,清风拂过青山其中夹杂着清爽的花香。马车驶入小道,两旁皆种有杉树,以及满山的红杜鹃和桃花,时而还有被马车惊起的鸿鹭。
  谢姝的伤口以不在往外流着鲜血,变成干透的血渍。她头靠着窗边,撩起帘子,看着天上挂着的那一轮皓月。她用手指在椅子上相互的敲打,嘴里念着,脑海浮现的那首诗:“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碧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食月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安先生看着谢姝,一言不发,他知道她心里难受,这在他们的故事里,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谢姝的身边安安静静陪着她。
  谢姝呆呆看着月亮,忽然说道:“先生,你说天上的玉兔会不会太过孤单了?”
  安先生听完谢姝这句话,笑了起来,说道:“有点。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他原以为她的心中有万般的悲伤,听她这么说,心中倒是放心了大半。
  宁王从梦中醒来,张望四周窗门紧闭,自己的身旁空无一人,前胸还裹着厚厚一层纱布,房中还残留着,安神香的气味。宁王喊来小厮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厮答道:“四个时辰有余。”
  宁王自言道:“这么久了。”又问道:“那安先生他们呢!”
  小厮答道:“差不多两个时辰前就离开了,还留了王爷瓶药。”
  宁王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失落说道:“你下去吧。”
  “是。”
  宁王拾起谢姝落在椅下的帕子,他轻轻吹去帕子上的灰,看着帕子上的绣花歪歪扭扭的的便知是谢姝自己绣的,宁王看着帕子轻笑了起来,对着帕子说道:“学了这么久的针线怎么绣的还这么难看。”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随之传来是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王爷,前线来信了。”
  “进来把!”
  屋内的灯并不多,但也不算十分昏暗,四周挂着鲛绡。据说这种织物即使在微光中也可映射处如月光般,其价百余金。
  霍长桂毕恭毕敬给宁王行了礼,立马将袖中的书信递给宁王。
  宁王忽然问道:“平王走了多久了。”
  霍长桂答道:“小半个月有余了。”
  宁王两指夹着信封来回摩擦着,像是在思虑些什么,说道:“走了小半个月了,差不多也快到了。”宁王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肩有些隐隐作痛,对着霍长桂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