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争芳斗艳
作者:南厘朝露      更新:2021-10-04 12:49      字数:5644
  “强哥,你看朵儿穿的这身锦缎衣裳好看吗?”朵儿问。
  少忧望去,朵儿头梳朝云近香髻,插玉蝴蝶纹步摇,耳戴赤金缠珍珠坠子,身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套银纹蝉纱丝衣,身段丰腴妩媚,相貌棱角精致至极,反而显出一股英气,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不时流露调皮神情。世间怎会孕育集妩媚、英气、淘气于一身的妖孽,恐世间男子都会对其意乱情迷,痴心会被捏弄于手掌。
  “嗯,好看。”少忧吞了吞口水,道。
  “强哥你怎么了?”朵儿问。
  “没什么,赤那城太干燥了,脖子发干,喝了口茶,压压火。”少忧尴尬,道。
  “原来如此,既然强哥觉得好看,那帮朵儿买下这套衣裳。”朵儿道。
  “周兄你看,这套衣裳价多少?”少忧转头问周胖子。
  “华裳未遇美人,只会徒惹尘埃,嫂子能喜此套衣裳,倒是它的天大荣幸,权当送嫂子的见面礼。”周胖子道。
  “那谢过周兄了。”少忧道。
  “客气了,今日周某有幸认识各位,容我请大家到月辰斋用餐如何?”周胖子问。
  “甚好,周兄不说,在下肚子已经打鼓。”少忧道。
  …
  少会,周胖子领着少忧四人,来到一座大帐中,此帐篷与赤那帐篷构造不一样,棚顶有一根金黄色月轮矛,篷布主色调为蓝色和绿色。进入帐内,穹窿、饰图简洁而又华美,花卉满眼密布,瞬间,洗去荒芜草原造成的刻板效应。中间有一大舞台,台下摆矮桌椅,靠墙隔出一间间卡座,都用淡蓝纱巾遮挡。装饰及布局体现一种抽象、慢密和规整的审美观,使少忧不禁想起波斯艺术。
  少忧五人一齐进入一间卡间中,里面空间宽敞,中间摆一张圆形矮桌,毛毡毯子上围桌放八个胡杨枝条编织的垫子,里墙挂一幅皮画,所画,星月浩辉照耀一座蓝色宏伟的宫殿。
  随着少忧他们落座,一位头带面纱穿,身着暴露的侍女用圆形托盘呈来一壶高嘴银壶装盛的美酒,和几碟干果。
  此侍女用一条蓝底金丝镶花草边的布条勒住胸部位置遮羞,雪白肚脐袒露外部;用一条由波浪形蓝底金丝镶花草边的布条围住臀部,椭圆玛瑙控针于大腿根部将布条固定,形成一条简洁而又性感的短裙。头戴镶嵌红宝石圆形小帽,帽子后端结湛蓝色丝巾盖住头发,头发编成十多条辫子,辫尾端用墨玉环匝固。
  此女子面部轮廓分明,鼻梁高耸,眉骨凸显,瞳孔泛黄,一看便知是胡女。其身上弥漫一股药草熏香,闻之使人散去心中阴霾,不禁要主动靠拢她而坐。
  “来,来,品尝一下月辰国盛产的葡萄美酒。”周胖子道。
  少忧端起犀角杯浅尝一口,酸涩甜之感密布舌台,又一丝丝酒香沁入心脾,感觉十分好喝,再痛饮一口,一首诗词不禁脱口而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嗯,好诗,把军人豪饮场景描绘得华艳而不俗。”周胖子道。
  “谬赞了。”少忧道。
  “我现在感觉,强兄不是草原人,倒是像出自燕国书香门第的公子。”周胖子道。
  “我十分喜欢儒雅文化,故有所涉猎学习罢了。”少忧道。
  “原来如此,作诗词歌赋须有文学积淀才行,强兄绝对经纶满腹。”周胖子道。
  少忧摇摇头,不知可否。
  侍女双眸时不时打量少忧,也为少忧所诵诗词动容,端起银壶给少忧斟酒,倒完酒便蹲坐在少忧左侧不走了,还用修长玉手为少忧挑拣干果,并喂给少忧吃,看得右侧朵儿一阵娟眉抖动,她也抢着服侍少忧饮食。
  周胖子为缓解尴尬气氛,对侍女吩咐道:“唤上最好饭食。”
  侍女应下,去吩咐厨房烹饪食物。
  “周兄,月辰国位于何方?”少忧问。
  “月辰国位于伊沁草原西北葬神沙漠中,也属燕国的附属国,与赤那一般。”周胖子道。
  “不是,草原西部都是佛国吗?看此处装饰及人员穿着样式不似佛教风格。”少忧道。
  “强兄有所不知,西边与伊沁草原接壤的国家很多,佛国只有与伊沁西南堪布接壤的西辽国而已。”周胖子道。
  “喔,在下浅薄了,看来北域十分广阔。”少忧道。
  “确如强兄所言,光是葬神沙漠便有无数国家,燕国虽有二十多个藩国,也只是北域的小国而已。”周胖子道。
  “多谢周兄赐教,在下受益匪浅。”少忧对周胖子拱手,道。
  “哪里,这些都是书本上的粗鄙地理知识罢了,听我兄长说,北域还存在多个强悍无比的修真国度、圣地、神圣世家等,沧澜宗在其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周胖子道。
  “北域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地方,真想到处看看。”少忧感叹。
  “强兄志向远大,周某佩服。想要勇闯各地需要有强大武力才行,不然,未行出燕国便被人劫杀了,北域各方势力晦暗交错,妖兽横行,极其凶险。”周胖子道…
  “快将美食给客人呈上。”那胡女子唤来一群侍女,将大盘黄金雉、油塔子、熏马肉、琼琼饭等美食逐一摆上餐桌,见那群侍女对她十分恭敬,上完菜后她又蹲坐少忧左侧,还用戏谑的眼神瞟朵儿一眼。
  周胖子为消去朵儿的火药味,对胡女子道:“过我身侧来服侍我用餐。”
  那胡女子用鄙夷的眼神瞟了周胖子两眼,没好气,道:“不,你又丑又胖,使本姑娘起了一层痱子,还让我服侍你,是不是想恶心死我。”
  “你,咳咳”周胖子被胡女子的话语呛得不行,指着胡女子道:“好一个卑贱的侍女,敢嫌弃客人,不怕被老板教训吗?”
  “实话告诉你我不怕。”胡女子说罢,若无其事地用玉手捏起一片羊肉片,递到少忧嘴前,不管周胖子怒火中烧。
  “哼,你是不是瞧上了强哥?”朵儿没好气道。
  “看上又如何,没看上又如何,反正我比你服侍得好,你看,这位公子比较愿意吃我递上来的食物。”胡女子挑衅,道,看少忧的眼神变得愈发妩媚。
  “公子慢点吞咽,哝,喝口美酒顺一下喉咙,别噎着。”胡女子端起酒杯举到少忧口前,声音无比酥软。
  “哼,必不是随便个女人都能服侍强哥,我要让你知难而退。”朵儿说罢,端起酒杯来到开阔处跳起酒舞,气质脱俗、舞姿优雅、身段婀娜…
  胡女子也不示弱,端起酒杯,脱去靴子,在手腕、脚腕系上黄金铃铛,踏着优美舞姿来到朵儿身旁,跳起曼妙舞蹈。感觉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脖子、她的小蛮腰等柔韧无比,整个身子,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肤都会跳舞,悦耳铃铛声为她打节拍,舞步性感无比。她不断逼近朵儿,挑衅意味十足。
  两人斗舞约莫半柱香功夫,双双手捧着美酒让少忧品尝。
  “强哥先喝我的酒。”朵儿急切道。
  “亲哥哥,哪个的舞跳得好,你便先喝谁斟的酒。”胡女子紧接着道。
  “两位的舞都跳得好。”少忧说罢,接过两杯酒向空中一抛,使用精准气劲将酒水融合为一股,仰头,张口一饮,两杯酒尽数饮尽,再用气劲将酒杯摄入手中,递还两人。
  胡女子眼眸闪烁了一下,好似发现了什么,对少忧更热情了。
  “亲哥哥你说哪个的舞跳得好嘛?”胡女子挽住少忧的胳膊,夹于胸侧,娇声道。
  “强哥你跟她说她输了。”朵儿同样挽住少忧胳膊,撒娇道。
  少忧双臂都传来弹性挤压感,但他没去细细感受两者的不同,因为他无法判别孰高孰低,只能敷衍道:“两者舞姿各有千秋,一样好。”
  “亲哥哥骗人,分明是小妹比这男人婆跳得好。”胡女子道。
  “舞跳得艳俗不说,还骂我,有本事到大厅中各舞一曲,让在场宾客评评到底谁更胜一筹。”朵儿道。
  …
  少忧被两女子强行拖曳到大厅中,只见大厅中宾客云集,看服饰,这里有草原各部族贵人,也有燕国商人。
  “哈哈,你们看,那不是莫扎娜师妹吗,她怎么挽着一个草原大光头,而且还如此亲密。”一个卡间中,一位身着白裳的男子道,且两眼不停地瞟着一名胡男子和一名赤那族人,充满戏谑之意。
  “小师妹说是要体验一下侍女生活,便让她玩几天吧。”首位上身着白裳气质脱俗的女子道。
  “太不像话了,堂堂月辰国三公主却去服侍草原蛮人,传出去不仅丢了沧澜宗面子,也让月辰国主颜面扫地。”胡男子忿道。
  “莫师姐身份高贵,又天资聪颖,怎能让一个低等部落的贱民如此轻薄于她。”穿着赤那服饰男子怒道。
  胡男子和赤那男子欲行出卡间去教训少忧,却被首位的气质绝佳女子喝住:“纳多你只是莫师妹的仆从,你还想管主人的事不成,别忘记了身份;赤那图你还没入沧澜宗,你没资格称呼她为师姐,也没资格管她的事。”
  “慕思兰亲传师姐,我们错了,请息怒。”两人异口同声道。
  啪,慕思兰捏碎手中杯子,声音冷冽道:“我已经说过让她多玩会,你们却是忤逆我的话,是不是不把我这个亲传师姐放在眼中。”
  噗通,两人跪地,啪啪,自扇嘴巴,口中求道:“亲传师姐恕罪。”
  …
  “强哥,为我演奏一曲,我要用舞姿屈服这个不知廉耻的露肉女。”朵儿道。
  “我感露,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不像某个人,露了也没人看,亲哥哥你说是不是?”莫扎娜问少忧。
  少忧尴尬一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对周胖子道:“能否为我借一把古琴。”
  “月辰斋有古琴,不用去取了。”莫扎娜抢道,唤来一名侍女叫她去取琴,又对少忧道:“亲哥哥真厉害,还能抚琴,真儒雅,亲妹妹十分喜欢。”
  少顷,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琴被取来,少忧接琴,思考少许。“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草原的花,草原的水,草原的姑娘…”一首卓玛的悠扬旋律在他手指间涓淌而出,动人歌词在他喉咙中飘荡而出,只是他把歌词中的卓玛改成了朵儿。
  朵儿的舞蹈也配得上这首歌,舞步轻盈,身姿曼妙,舒展得体,紧控旋律,时而柳绦迎风,时而鹧鸪翻飞,时而燕翔蝶舞…
  歌罢,舞罢,场中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动人歌曲和优美舞姿中。
  少会,啪…传出激烈的掌声。
  “不错,歌曲完美刻画出草原男儿的柔情一面,真情流露。舞蹈的女子亦不凡,貌美不说,舞姿卓绝。”一位草原男子评价道。
  “男子才华横溢,女子舞貌绝佳,可谓天造地设一对。”
  “喂,这位光头男子使用的是我大燕国的乐器,他应该是城内人,或许出游赤那而已,还是我们燕国人更懂乐律。”一位燕国商人道…
  “想不到,赤那王庭这种地方还有如此懂曲律的人,不亚于皇宫乐师。”包间中,慕思兰沉吟。
  …
  “强哥,朵儿没给你丢脸吧?”朵儿道,还得意地瞟了莫扎娜一眼。
  “跳很好,很给我长脸。”少忧道。
  “哼,动作浮夸不说,还不能入歌境,浪费了一首好曲子。”莫扎娜哼道。
  气得朵儿跺了跺脚,没好气,道:“露肉勾引男人的妮子,你能耐,有本事你也跳一支,不要风大折了舌头。”
  莫扎娜没有理会朵儿,唤一名侍女取来一只手鼓,摘下帽子,将编好的辫子全都松开,赤脚来到舞池中,摘去面纱,露出一张勾人夺魄的面容,瞬间,大厅鸦雀无声,都在吞咽口水,被莫扎娜的容颜折服,一入场从气势上便胜了朵儿一筹。
  看见全场都在赞叹莫扎娜美貌,慕思兰倏然心情不爽,心里恨恨道:“不在乎身份去服侍低贱肮脏鞑靼的烂提子,有什么好看的。”
  “成何体统,我族女子的容颜只能给未来拉丁看,她却不顾习俗摘下面巾给这么多的贱民露脸,若是传回月辰国,我怎么向我的王交代。”纳多苦道。
  “师妹现在不在月辰国,何必遵守你们那些小家子习俗。”慕思兰道。
  纳多张嘴又僵住,无奈地深垂头颅。
  …
  “亲哥哥,你看得扎娜不好意思了。”莫扎娜假装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我没见过异域美女,差不多被你晃瞎了眼。”少忧道。
  “呵呵,亲哥哥说话真甜,这是我十四岁以来,第一次揭下面纱,你可要对得起我哟,为我演奏一曲绝响才行,不然我要和你急。”莫扎娜道。
  “好。”少忧开始思考演奏哪个曲子,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演奏千年之恋。
  “竹林的灯火到过的沙漠,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有一种神秘灰色的旋涡,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少忧的歌声柔美中夹杂一种千古沧桑,句句歌词发自肺腑,琴曲悠扬绵连,却不失跌宕…
  叮铃铃,咚,咚,莫扎娜跟随曲律,跳起舞蹈,起手抬足皆有感情流露,有时轻拍手鼓,如若在月夜幽思情郎;有时激情擂鼓,好似为不能相守而撕心裂肺;有时爱抚手鼓,如若抚摸自己爱人的脸庞。清脆铃铛声时缓时急,紧控曲律。最让人动容的是,她那绝美的脸庞时而高兴,时而痛苦,时而流泪,再配上那飘舞的漆黑头发时而飘散,时而遮住面容,时而被她玉手抓挠,使人的心神坠入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当中…
  虽然歌舞短暂,但是一种历经千年的爱恋深入心扉,使人心酸,使人心伤,使人心痛,却又使人感觉美好,回味其中,好似真的尝试了千年之恋一般,久久不能忘怀。
  “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黑夜中不寂寞,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用一生守侯。”莫扎娜跳完舞蹈,却迟迟不下舞台,口中不停念叨这几句歌词。
  卡座中的慕思兰做不住了,她也被这曲歌舞震惊了。“好一回千年的爱恋。”口中喃喃道。
  纳兰和赤那图也是不可置信,但,少许,眼神转为阴晦,狠狠地瞪向少忧。
  啪…全场宾客皆起立鼓掌。
  “此曲只应天上有。”“歌舞意境扣人心扉。”“把情爱真意抒发极致。”“听此歌曲,观此舞蹈,我感觉我又年轻了,我又可以恋爱了。”…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欢呼声将慕思兰从歌曲意境中唤出,回到现实,看见这么多人为莫扎娜鼓掌,心中闪过一丝怨怒,心道:“小小藩国烂皮女有什么资格获赠这种冠绝古今的歌曲。”
  她压下怒火,又摆出一副出尘仙子般的仪态,莲步款款,走出卡间,向少忧所在行去…
  莫扎娜也醒转,停止念叨歌词,眼眶含着晶莹泪珠,眼神变得复杂,天性调皮个性未泯,又显一种痛惜,又显神情满足,又显幸福喜悦,简而言之显现的是女子初恋时的感情涟漪。
  她语气十分温柔,问:“这首歌是你专门唱给我的吗?”
  少忧点点头,道:“姑娘舞技超绝,此曲只能归姑娘所有。”
  “先生是否去过葬神沙漠?”莫扎娜问。
  “没有去过,姑娘为何这样问?”
  “为何先生作的曲子中有沙漠国度曲律元素?”莫扎娜问。
  “乐律在于有感而发,观姑娘美貌绝伦,先前舞姿优美入境,突获灵感而弹唱此曲。”少忧胡诌,道。
  “为何歌曲中会有如此之深的感情流露,用情之深使我幽心颤抖,莫非先生对我一见动情?”莫扎娜问。
  少忧语塞,他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说是,滥情,说否,假情,是与否皆不能搪塞这个问题,只能勉强一笑置之。
  莫扎娜大眼睛盯了少忧一会,没得到答案,又问:“我来自月辰国,名唤扎娜,可否能知道先生名讳?”
  “在下乃达热耐泽萨满,被称呼为光头强。”少忧道。
  “我输了,你更有资格服侍强哥。”朵儿突然落寞道。
  “呵呵,我跟你闹着玩的,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唤你朵儿姐好吗?”莫扎娜擦去泪水,露出笑颜,问。
  “嗯,希望你能多指点一下我的舞蹈。”朵儿道。
  “你的舞技不俗,只是缺少了意境投入。”莫扎娜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