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王真悟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他三十年前出生于昆仑山，据说出生时目露精光直冲霄汉，灵鸟盘旋于宅院上空，明明是隆冬腊月高山白雪，却偏偏开出了向阳花。他三岁练剑，十岁便有小成，十五岁下山挑战各路高手，未曾一败。十八岁那年，突厥王家想要认祖归宗，但是因为东亚联邦政局动荡而逃离东亚联邦的一脉，昆仑王家并不想让他们认祖归宗。”
  王狗剩说话的语气越发木讷，而鹿生邪眼也因此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当时，突厥王家与中土王家进行了冲突，中土王家陷入了危局。于是，中土王家召回了游历世界的王真悟。回归后，王真悟左手持剑，一套天意真我剑，以鬼神般的实力击败了所有人，维护了中土王家的尊严。但是王真悟还是受了伤，他的血液被突厥王家所采集。突厥王家相信，王真悟的血液里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仅仅是血统，更有天意。所以他们用王真悟的血液制造了我。他们希望我的诞生能够夺取王真悟的部分‘天意’。”
  王狗剩说到此处，眼眶湿润了，他喃喃道：“对于突厥王家来说，我是希望，但是我的表现却只是让他们失望。如果放在同龄人中，我已经算是极为优秀，但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王真悟。王真悟是天命之子，而我只是他的复制品。”
  “因此你恐慌于他？”
  “是的。”
  “你的家人逼迫你要超越王真悟？”
  “是的。”
  “这就是你逃出家门的原因？”
  “是的。”
  鹿生邪眼又开始放声狂笑，他笑到最后，说：“王狗剩，你搞错了一件事。”
  “搞错了一件事？”
  鹿生邪眼站起来，看着没有星辰的天空，他的眼光看的很远很远，目光深邃，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出生于和岛州的鹿生邪眼。
  他说：“你的血脉的确是复制品，但是你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王真悟只是王真悟而已，而你才是真正的明玉。”
  如果不是鹿生邪眼而是鹿生鬼瞳听到了“用血液制造出来的人类”，那一定会惊讶到不可思议，但是鹿生邪眼总是疯疯癫癫，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不正常。
  ……
  次日，霸占了教堂的外来者从教堂中醒来。
  这个由王真悟、维京海国四人以及鹿生鬼瞳一列车的人组成的团队晚上轮流守夜，在教堂中暂且算是度过了一个安详的晚上。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土狗，你醒一醒！”
  与鹿生鬼瞳随行的两个雇佣兵，土狗和秃狼，已经死去了一个。
  鹿生鬼瞳对于两个雇佣兵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因此如果不是秃狼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叫，他甚至分不清土狗和秃狼。
  土狗死了。他全身冰冷，面色铁青，瞪着眼睛，长着嘴巴。死前似乎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
  秃狼和土狗显然有很深的感情，对于土狗的死，他表现的异常激动。这个光头皮肤黝黑的汉子甚至流下了眼泪。
  鹿生鬼瞳想到了一件事。
  在最后下车的时候，以撒说，他们中间还藏有一个鬼。
  那么，这个鬼到底是谁？土狗的死是否与鬼有关？
  秃狼正在悲痛，而水使身后的一人走出说：“雇佣兵，你让开，我来给死者检验尸体。”
  秃狼此刻虽然情绪激动，但是他也明白，调查出土狗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他侧开了身，让水使的随从进行调查。
  水使的随从名为莫比乌斯，在维京海国有圣手神医的美誉。他所擅长的秘术为“生道”，也就是生命之道。他并不是从病理去治疗一个人的病情，而是从生命的根基出发，让病者伤者的自身机体重焕生机。
  莫比乌斯美誉办法让死者复生，但是却可以充分的调查其死因。
  “身体并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但是的确是死亡了。身体里并不存在生机。”顷刻后，莫比乌斯做出了简单的判断。
  “没有更详细的死因吗？”水使问。
  “没有了，他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任何的理由直接死亡，身体的一切机能甚至都是完好的。就像是一台机器处于了关闭的状态，但是没有人知道机器怎样可以激活，然后这台机器会自行生锈，最后再也无法使用。”莫比乌斯回答。
  “是鬼杀的，一定是鬼杀的！”秃狼说，“我们中间还是有鬼！以撒说了，我们中间还是有一个鬼！”
  “还有一个鬼？怎么回事？”水使问鹿生鬼瞳。
  鹿生鬼瞳说：“水使、真悟君，你们想来都是通过杀光所有的人来排除‘鬼’的吧？”
  “是的。”水使回答。而王真悟也点了点头。
  “你们通过屠杀了确保没有鬼，而我们的车厢则是选择了概率排除。最后杀到只剩下一个鬼的时候，火车停下。”鹿生鬼瞳说，“因此，在我们的车厢里，残留了一个鬼。”
  “你为什么早先不说？”水使问。
  鹿生鬼瞳冷笑一声，说：“因为，我也怕死啊。如果告诉王真悟和你水使大人，我们这批人中有一个鬼，恐怕王真悟和水使大人会同时出手把我们杀干净吧。”
  水使点头。这的确是他和王真悟做得出来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们不能随意杀人了。因为他们不知道现在残留的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
  土狗死的太过于蹊跷，即使是莫比乌斯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在这样的情况下，水使并不敢妄自下手随意进行屠杀。
  水使时年四十九岁，人生阅历何其丰富。他知道鬼的性格往往与生前有较多不同，大多具有强烈的偏执，并且实力因为偏执而与生前有较大差异。
  这一点认知上他就远高于鹿生鬼瞳与索鲁鲁。在鹿生鬼瞳和索鲁鲁的认知中，鬼的硬实力是不如人的，但是水使并不这么认为。
  有些鬼，死前就具有非常强的精神力，但是实力并不一定非常强大。死前因为强大的执念会迸发出极强的实力，却也因为执念并不会擅自对活人出手。
  土狗的死已经超出了水使的常规理解范围。如果这不是以撒动的手，那么显然就是藏在人群中的鬼。
  这也证明了，残留的鬼非常强大，不能通过屠杀的方式排除。
  水使与王真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等一下，我们中间又少了一个人！”
  水使的下属之一莫比乌斯说。
  之前索鲁鲁脱离了团队，现在那个油腻的胖子居然也离开了。
  “那个胖子是鬼吗？”秃狼恨恨道。
  “不一定——不，准确的说，他是鬼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他看上去太废物了。”鹿生鬼瞳皱眉。
  秃狼摇头：“也许他的废物是伪装？”
  鹿生鬼瞳看着秃狼，冷笑：“你是说，我的鬼瞳是废物？”
  秃狼心中又是恐慌。是的，鹿生鬼瞳和王真悟、水使这种大佬的确不能比，但是收拾掉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群中还有一个鬼，这是非常不安定的因素。王真悟、水使和他的三名随从开始后退，站在了教堂的一角。
  鹿生鬼瞳、大卫和丝薇特、秃狼互相看了一眼，也开始分开。
  阴沉的光线透过彩绘的玻璃窗落在了教堂中，谁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