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搁谁这儿闹呢?
作者:
两香 更新:2021-10-03 05:35 字数:2118
陈溪看着王启文与莫侍卫打得惊心动魄,又是崇拜又是担忧。但是很快,陈溪的担忧就占据了上风。
王启文的狠劲用完了,时间一拖长,他立马处于劣势,被经年习武的莫侍卫逼得是连连后退。
陈溪在一旁揪心地看着,见王启文再退一步就要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急忙说道:“启文,小心!”
可陈溪终究是说晚了一步。
他的话音刚落,王启文就被绊摔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长剑都不小心甩了出去。
“哈哈哈哈……”见此,莫侍卫仰天大笑,说道:“王启文,你就是这个命,认命吧!”
“慢!让我在死之前,问最后一个问题。”王启文不甘心地道。
“少废话!”
莫侍卫才不吃这套,经历了今晚的起起伏伏,他太清楚什么叫做“夜长梦多”了。
听到莫侍卫拒绝,王启文并不意外,但是他并没有就此闭嘴,而是边退边直接问道:“弋阳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王启文心存侥幸,万一他说得某个字触动了莫侍卫,莫侍卫哪怕是回他一句话,他也能多一分生机。
闻言,莫侍卫果然停顿一瞬,但是他并不准备回答王启文的这个问题,只是恶狠狠地道:“等你下了地狱,或许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莫侍卫高高举起手中的佩剑,用上了十成的力气,直把长剑当作砍刀,劈头便朝王启文砍下。
王启文知道自己该跑,或者是敏捷地往旁边滚上一圈,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一刻,他的全身酸软,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
于是,王启文最终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或企求,平白让敌人笑话。
“噗——”
这是长剑没入肉体的声音,闷实却又清响异常。尤其是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里,这一声简直清晰无比。
王启文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个画面,先是前世。
那时候她还小,四五岁的样子,在夏日的狂风暴雨来临之际,举着把小叉屁颠屁颠地跟在爸爸后面,去摘莲蓬。妈妈在家煮好了粥,炒好了小菜,等着父女俩回来吃晚饭。
前世的画面一闪而过,这一世的画面接二连三在脑海中出现。
大红的盖头配着喜烛,新娘子指如削葱,紧紧地绞在一起,像是害羞,又像是被逼无奈。
然后便是柳如眉第一次跪下求他的情景,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楚楚动人。
再接着,是柳如眉第一次微笑,第一次撒娇,第一次亲他……
王启文想着想着,在这样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竟然笑了,笑得纯真烂漫,温暖怡人。
仰面倒在地上,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血液蜿蜒而下,王启文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直到这一刻,他、抑或是她,才真正的放开自己的心胸,酸甜苦辣也好,爱恨情仇也罢,终于,要与他一起变成一抷黄土了。
前世来自父母的失落和遗憾,今生对于柳如眉的歉疚与遗憾,王启文笑笑,心想:虽然都不完美,但是至少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启文!启文!”陈溪扔掉手中鲜血淋漓的长剑,奔过来将王启文的上半身搂进怀里,道:“启文,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回去!”
听到陈溪焦急的呼唤,王启文睁开厚重的眼皮,此时才发现莫侍卫竟然也躺在了地上,死得比他还透。
“陈溪你……”竟然动手杀人了。
不过这一切都太晚了,王启文摸了摸脸上的鲜血,与陈溪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想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何而来,所以我也不纠结身归之处。”
“不,启文,你想想你的娘子,想想你的娘亲!”陈溪被王启文脸上的血吓得不轻,双手抖个不停。
闻言,王启文轻轻笑了,流出两行清泪,交代陈溪道:“帮我谢谢她们……如果没有她们,我这一世就不会感受到家的温暖。”
“还有……”王启文转眸看向陈溪,“我也要谢谢你和弋阳,你们都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听到王启文说出这样类似于交代遗言的话,陈溪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颤抖着嘴唇道:“启文,你到底伤到了哪里,你说一下,我好给你包扎。你别这样,你肯定不会死的!”
说这话时,陈溪的心中懊悔无比——他之前就不该犹豫,不该害怕,自己的这一个好兄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愧疚一辈子。
“陈溪,不要内疚……”王启文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浑身不仅酸软,还到处疼痛,“其实,你能不生我的气,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伤在了哪!”陈溪流着泪咆哮,抽出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早已经黏腻一片。
顺着自己这只手方才放过的方位再摸回去,陈溪感受到王启文的脖子和肩上都在出血。
“陈溪,你别管我了,去找柳如眉吧,她跟着马车走了,那马车没有人掌舵,我怕她会出事。”
“不,你还是自己去救她吧,她是你夫人,又不是我夫人。”陈溪一边撕下一块布条给王启文包扎,一边故意说道,泪水又悄然滑落几颗。
细心地包扎了一会儿以后,陈溪差不多从方才杀人又担忧的劲里缓了过来,疑惑道:“不对啊启文,他方才明明还没有砍到你就被我一剑戳中了,为什么你还伤重成这样?”
闻言,王启文一秒睁开了眼睛,惊讶道:“是吗?”
看到王启文忽然睁开了眼睛,神情也精神许多,陈溪越发怀疑,道:“启文,他不是照着你的脑袋砍下去的么?怎么你的伤会在肩与后颈上?”
听到陈溪说出这两个受伤的位置,王启文貌似明白过来什么,遂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除了脸颊上的那一条伤痕,王启文余下只摸了一手的血液,却并没有摸到什么别的伤痕。
陈溪看着王启文摸来摸去,并不似一个将死之人,再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的莫侍卫,陈溪“嚯”地一下推开了王启文——搞半天搁谁这儿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