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海藏踪隐泉轩
作者:落第长安      更新:2021-10-03 02:35      字数:2445
  这归泉轩是他未进师门前自幼所居之所,一草一木俱是赵季彦昔年亲手所植。说是轩阁,实则占地极大,自成院落。不知是何缘故,自他不在,老祖宗便于此闭关修炼。自赵季彦投身入云宗后,侍女谨记其所嘱,日夜精心照料院角海棠。
  果然一进独院,便见墙角海棠依旧。赵季彦也不进正堂,独自来到院落西北角的假山旁,灵力一转便念起法诀,就有风声隐隐。待风声消散,那假山旁便凭空多了一道法阵。赵季彦灵力注入指端,在空中刻画一道极为繁琐的阵纹。待那阵纹形成,方圆半丈之内,皆是红光熠熠。那红光愈闪愈耀,直逼人双目。直至红光散尽,赵季彦已然不知所踪。
  当赵季彦睁开双眼,发现自身置于地洞之内。虽不见日光,倒也有夜明珠、星光石照明。赵季彦眉头一皱,便觉察到地洞之内空气潮湿,令人发闷。当下也不言语,顺着道路前行。
  地洞尽头是一精致小间,赵家老祖宗赵常风正坐在一金丝蒲团上闭目打坐。赵季彦见状,知他没有蓄精养神,纳头低声拜道:“老祖宗,孩儿回来了。”赵常风闻声睁开双眼,点头微笑道:“果真是彦儿,先起来吧。”赵季彦闻声便站在一旁,静候老祖宗出声。
  果不其然,赵常风顿了一下便温声道:“此去入云宗可还顺利?”“回老祖宗,一切如意。”赵季彦回答却是简洁明了。
  赵常风似不以为意,温声继续道:“紫虚真人待你如何?”
  “师傅待我如己出。”赵季彦提及师尊,言语之间甚是恭敬。
  赵常风点点头道:“那是最好。”
  赵常风本以为赵季彦此番回来定然是思家念亲,哪曾料到这般话不多言的场面?再问几句便更觉索然无味,索性连寒暄问候也省了,目光一扫之下便看到赵季彦腰间所缠宝鞭,便指着长鞭问道:“此乃何物?”
  “七星蛟龙鞭。”
  赵常风神色如常道:“倒是颇是奇异,取下给我看看。”却听赵季彦回道:“恕孩儿不能从命。”
  “却是为何?”赵常风面带异色问道。那赵季彦闻言躬身回道:“此鞭乃是师尊所赠。师尊曾有言道,任何人都不能借故拿去此鞭,即便是至亲亦不能免。”
  赵常风本见赵季彦腰间宝鞭溢彩流光,便知不是凡物。本欲用言语糊弄赵季彦,将之据为己有。只是传出去,却有为老不尊之嫌,是以赵常风心中犹豫不定。
  正在其心思徘徊时,不曾想赵季彦口吐紫虚之名,却让赵常风猛然惊醒:这小子可是深得紫虚道人关爱!也不知这小子是被哪路神仙眷顾,竟让东华五大掌门人之一屈尊收徒。这番心思若是被紫虚道人知晓,灭门事小,丢了身家性命可是大大的不值!
  这番计较只在心中打了个来回,赵常风便笑道:“师傅说的自然是对的,任何人都不能给他。这点你做得很好,老祖宗也只是心存考校你,故而出言相试。须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便是一等一的亲近之人也不可不防。”停了一下又感叹道:“师傅果然比自家人亲呢!”赵季彦亦不出声相辩,只是默然不语。
  赵常风见状眉头一皱,继而疑道:“你灵海怎么了?”随即又低头自语道:“不对啊,你修为已到蜕凡境最后一层通明期,按说已经开了灵海,不该是这幅混沌未开的模样。即便是修为尚浅,也该有灵泉引水而出?莫非是......?”
  赵常风幡然明悟,好似明白了甚么,随即抬头看向赵季彦,却见他面目陡然一变,化作一道黑影向自己扑过来。
  “阁主,七日后便是三元节了,属下是不是早做安排,免得到时准备不周,堕了我天一阁的名头?”
  段弘看了一眼俯身请命的杨诚天,呷了口茶道:“杨总管近日还是多费心本阁去年一年的账册,总阁那边催得甚急。若要每一笔买卖的去向都要查得分明,这等费心劳力之事秦师弟怕是力有未逮,非得杨总管这般老成稳重之人才堪当此重任。我看,杨总管就不要推辞了。”
  杨诚天神色一怔,随即道:“往年都是属下负责三元节之事,换作他人怕是手忙脚乱,到时候失了面子事小,总阁那边也不好交代。”
  “不妨事。”段弘摆摆手道:“钟师弟往年也跟着杨总管去了几次,虽不是得心应手,大体上也明了个中章程,也算不得甚么大事。只是账册甚是繁多,我等不精于算术一道,唯有杨总管才能将此事办得巨细靡遗。若是不放心,三元节这一遭我来替杨总管压阵如何?”
  杨诚天还欲细说,一旁黑衣中年起身道:“钟某定然庶竭而为,不负阁主所托。”杨诚天心中一凛,连忙应声道:“属下谨遵阁主吩咐。”
  那钟师弟目送杨诚天走出大殿,躬身道:“师兄是怀疑杨总管与赵家有所牵连?”
  段弘沉吟道:“我岂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私交若是无碍本阁大计,也就罢了。谅他一个区区赵府,还能搅动风云不成?只是此番紫虚道人遣这赵季彦而来,甚是蹊跷。中洲那边虽有顾师弟助我斡旋诸事,我还是不大安心。毕竟同陈铉相比,顾师弟声望、人脉都略逊一筹。况且还有方师叔从旁掣肘,顾师弟还是稍显势弱啊。”
  略略一顿,段弘道:“此事过后,愚兄有意让师弟回中洲协助顾师弟,不知师弟可否愿意?”
  那钟师弟心神一动,沉声道:“小弟自当听从师兄安排。”随即抬头问道:“阁主以为紫虚道人此番用何用意?难不成他要亲身来此?”
  段弘摇摇头道:“紫虚做事看似毫无章法,却是谋局千里。”说着从袖间取出一册玉简递与钟师弟道:“昨日得了传音,说灵宝宗十二元象灵华护宗大阵光华大作,瞬息即逝,怕是出了甚么乱子。”
  钟师弟接过玉简,神识一扫,正色道:“归师弟的消息,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看来灵宝宗还真遇上了甚么麻烦。”见段弘眉头紧锁,登时脸色一变道:“莫非师兄怀疑此事与紫虚道人相关?”
  话音未落,钟师弟都被自己这句话逗笑了:“怎么可能,灵宝宗虽比不得古剑门那群疯子,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不然何以东华六大门派数千年得以相继?”
  见着阁主脸上愁云惨淡,钟师弟不由心底一沉,却听段弘道:“但愿我是多虑了。师弟所言甚是,那十二元象灵华大阵岂是平常之徒可破?即便有大法力强行破去,以其宗三位太上长老的修为,总不至于无声无息间便被人所擒?况且护宗大阵只是灵光一闪,怕是阵盘有损,这才出了纰漏。”
  钟师弟听着阁主一字一句分析,所言无不甚合逻辑,心底却一点一点沉下去。他知道阁主本不是多嘴之辈,唯有心中毫无把握时才会这般反复絮叨,以此逼迫自己摒除心中疑虑。
  “难道形势当真严峻到此等地步?”钟师弟不由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