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姐弟悲泪
作者:风柳松      更新:2021-10-02 05:34      字数:2602
  “走!”
  柳永双眸微凝,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朝众人蓦然冷喝出声,瞬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朝前疾奔而去。
  田六与柳婶等人也是瞬间加快了速度,疾奔向了乌氏宗祠。
  快速奔跑。
  柳永被乌氏宗祠广场外围的人群阻挡视线,心里担忧更甚,目光快速扫向前方街道两旁的房屋,见其中一侧的房屋直接延伸到了乌氏宗祠正门一侧的院墙,从屋顶可以快速越过广场外围围观的人群,进入自己手中蚂蝗“黄桦弓”有效射程,心里顿时有了决定。
  “小六,你带柳婶她们直接去找钱管家,我从上面过去。”
  柳永侧头快速吩咐一声,没待田六回应,已然朝前疾奔数步,在临近两间铺子错位而形成的一处拐角处,前迈的右脚在地面猛然一跺,一纵身,速度奇快地朝两道墙所形成的拐角冲了过去,临近墙面拐角的瞬间,双脚再次奇快地在墙壁上连跺,右手在屋檐上顺势一搭,一个燕子翻身纵跃而起,眨眼间便跃上了屋顶。
  “永哥身手这么好?”田六惊愕而望,身形蓦然一顿,眼里露出了崇拜。
  “永哥好帅!”一众乌府女使里也瞬间有人眼冒奇光,喃喃出声。
  对柳永而言,北关镇的房屋其实并不高,都是一层的,也就三米左右,他是借势冲上的屋顶,并不是什么难事。
  柳永在屋顶上一站稳,快速冲到了屋宇的主承重梁部位,沿着错落的排屋,朝乌氏宗祠方向疾冲而去。
  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
  身轻如燕,纵跃腾挪,旋转翻滚……
  一气呵成的动作,比他前世时代风靡的跑酷还要炫酷三分。
  他身形旋舞之际,目光总是会借机扫过乌氏宗祠前方的的人群,他已经隐约能听到各种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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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乌氏一族这回真是在作孽,老坊主若在天有灵,一定会让这些逼死他女儿的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这是他们乌氏一族族内之事,连衙门都不会插手管,你小声点,可别让他们这些丧尽天良之人听见了。”
  “他们乌氏一族竟然说乌老坊主的女儿是全族祸星,当真是老天不开眼,想当年,若没有乌老坊主夫妇,他们乌氏一族只怕早就饿死大半了,根本就不可能兴旺起来。”
  “看眼前这阵势,乌氏一族待会是铁了心要烧死乌坊主,派了这么多护院打行防范,除非出现奇迹,要不然没人能阻止。”
  “……”
  乌氏宗祠广场外围的北关镇乡民,皆都满脸同情地看着被绑在焚坛上的乌筱筱,低声议论时,不时地传出叹息声,更有许多人眼眶已然微微泛红。
  他们有心救人,可面对连官府衙门都干预不了的乌氏族规,只能在内心滋生无力感。
  近百名护院打行面对此情此景神情复杂,只能冷着脸待在原地不动。
  人群中,钱龙等不到二十名来自乌继铜府邸的护院打行,眼里隐着淡淡的杀气,目光时不时地侧头望向台阶人群中的乌继铜。
  乌继铜始终寒着张脸,目光更多地在他二哥乌继银与他亲侄女乌筱筱这二人之间流转。
  “呵……啊呜吧呀阿吧呜……呵……呵呵……”
  数十名跳着乌氏族规中“葬魂舞”的人,吟唱声骤然响了起来,传入四方,使得听闻到的人神情皆都一震。
  人群瞬间停止了议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阿呜……”
  一名头戴牛角,胸前挂着骨串的六旬老者,突然双臂高举,口叫发出一声沙哑的长长呜鸣,蓦然将手中一根扎着似幡状黑飘带的漆黑木棍刺向了天空,仰面朝天,喃喃有词,似在与苍穹做最后的沟通。
  “嘶……”
  刚陷入寂静的人群见到老者这番动作,骤然传出了一连串倒吸凉气入体的声音。
  “葬魂舞马上就要结束,第三柱香也将燃烬,要点燃焚坛了!”
  “真的要实施焚刑?这可是他们乌家自己的亲人,还是乌老坊主的遗女,这太惨忍了!”
  “老天爷,求你开次眼,别光起风,下场大雨将焚坛的大火给浇灭,救下这可怜的娃儿!”
  “……”
  震惊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更有人瞬间仰天悲吼。
  祈祷,这已经是他们这些非乌氏族人在此刻能为乌筱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近百名护院打行见围观的人群突然出现的躁动,手中长刀长棍蓦然同时上扬,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阿姐,我要我阿姐……”
  一声稚嫩的大哭声突然从乌氏宗祠里面传了出来。
  “啊,你敢咬我……”
  接着便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尖叫声。
  “小逐,小逐,阿姐在这……乌继银,快把小逐还给我!”
  绑在焚坛上处于昏迷中的乌筱筱,听见这声稚嫩的童音叫喊猛然睁开眼,抬头眼神恍惚四顾,喃喃很快便变成极力嘶喊,同时想奋力挣脱绳索,却发现无济事,最后双眸赤红地瞪着台阶上的乌继银,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外围围观的人群见状,瞬间出现了躁动,同情的目光纷纷朝乌筱筱投了过来。
  “阿姐!”
  乌逐嚎啕大哭着从乌氏宗祠里冲了出来,却在迈步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啪嗒一声摔在门口处。
  “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一名未及弱冠的男子捂着一只正往外淌血的手,满脸愤怒地从里面追了出来,拎起摔在地上的乌逐扬起手便要狠揍。
  “你敢!”一直脸若寒霜的乌继铜猛然怒吼出声,目光凌厉地落在了那名男子的脸上。
  “三……三叔,小逐弟弟他咬我……”那名男子被乌继铜这声怒吼震得刚扬到半空的手猛然一顿,脖子缩了缩,眼露怯意,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小逐,小逐……”乌筱筱眼泪瞬间急淌而落,连声嘶喊。
  “阿姐,阿姐……放开我大坏人,我要我阿姐……”乌逐嚎啕大哭,那稚嫩的声音穿透所有阻隔,传入所有人耳中,所有人心里莫名酸楚。
  “雨儿,这儿是宗祠,里面供奉着我乌氏宗族的先人,不得无礼。”乌继银冷冷地望了那名男子一眼,话语里透出一股威严。
  “是,父亲,雨儿知错了!”那名男子正是乌继银的二儿子,在家族里排行第四,名叫乌承雨,闻言放开了拎在手中的乌逐,极为恭敬地朝自己父亲乌继银行礼认错。
  “阿姐,阿姐……”
  五岁的乌逐双脚一沾地,便跌跌撞撞地奔向焚坛,下台阶时一步踩空又摔了一跤,却坚持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扑向焚坛。
  他那稚嫩的嗓音在竭力嘶喊下开始变得沙哑,宛若一位没了双亲的可怜儿正无助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他唯一的亲人,听着让人愈发揪心而疼。
  北关镇那些前来围观的乡民看着眼前这对可怜的姐弟,很多人在人群中偷偷擦拭起了眼泪,更有些于心不忍,低声抽泣起来。
  乌逐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着,一瘸一拐地扑向焚坛,因脚步不稳在中途又摔了两跤,却坚强地自己从地上爬起继续往前走。
  那些护院打行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同情,在乌逐经过他们身边时主动让开了一条道,没有阻拦。
  那些正在跳“葬魂舞”的人也突然停止了,愣看着悲哭的乌逐走向焚坛。
  这些人面对钱塘地界上传了数百上千年的冰冷族规,对今天族中对乌筱筱处于焚刑的决议或许无能为力,但却能将内心残存的一点点善良释放,让乌逐与他亲姐姐见上最后一面。